然而,一場大雨之後,他們就将會永遠被人遺忘!
“爲...爲什麽?你們爲什麽要這麽做?”
唯一還活着次布是充滿憤怒和困惑的看着眼前那兩張非常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個是他的老朋友,平時是稱兄道弟,還有一個則是他們部落裏面最富裕的商人,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那老譚笑道:“你是問我還是問他,我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我隻是一個商人,圖的是金錢,你不過是吐蕃的一個小酋長而已,而我們東主的财富都足以買下你們吐蕃,你認爲我會選擇跟你混麽?至于他麽.....。”
他看向一旁那個身着吐蕃服侍的男子。
那男子走上前,直接一匕首捅在次布的大腿上,次布疼的慘叫一聲。
那男子又是一手抓住他的頭發,冷冷道:“你可還記得昆布一家麽?”
次布聞言,瞳孔驟然放大,“你是...你是...。”
“我的名字叫做昆布洛桑。”昆布洛桑冷冷一笑,道:“你放心,我會讓你的家人統統去給你陪葬的,一個都不會留的。”
“你現在你死得瞑目呢?”那老譚微微一笑,将一把手槍遞給昆布洛桑,道:“他不是很喜歡我們大唐的武器麽,就讓他嘗嘗咱們大唐最新式的武器吧,已經上了彈藥,可以直接開槍。”
昆布洛桑接過手槍來。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不得好.....!”
砰!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這老譚其實就是譚洞,韓藝走私集團的老大,在那場危機之後,他就轉移來這邊來走私。
解決完次布之後,昆布洛桑将手槍遞還給譚洞,道:“多謝你們幫我報了大仇。”
“咱們之間可不需要講這些。”譚洞接過那鑲着寶石的手槍,諷刺的是,那寶石還是次布送給他的,他将自己最愛的手槍,小心翼翼的放入皮套裏面,又向昆布洛桑問道:“對了。你那邊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昆布洛桑笑道:“放心,全都已經安排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的,那些士兵可不敢輕易傷害次布的奴隸。”
一旁的佐霧道:“我們的火槍隊也已經進入了吐蕃境内,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将源源不斷的火藥送到他們手裏。”
譚洞哈哈笑道:“這可是我們最爲擅長的啊。”
“我想那吐蕃的大首領,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會亡在這走私上面。”
“哈哈!”
這一群走私狂人哈哈大笑起來,剛剛才落下的鳥兒,如同驚弓之鳥,撲打着翅膀飛了起來。
.....
.....
“哦...啊,哈哈---!”
在牦牛河邊上有着一條名叫諾矣江的江流,一支糧隊正在沿着江流往前線進軍。
忽然,十餘個奴隸騎在馬,圍着他們邊上叫嚣着。
“咦?這是哪裏來的奴隸啊!”
押糧的士兵都感到有些懵逼,什麽時候奴隸都變得這麽奔放。
“你們還傻站着作甚,快去将他們拿下。”
立刻就有一隊士兵沖上前去。
那些奴隸趕緊策馬奔逃,
過得一會兒,隻見一名士兵驚恐的跑了回來,“不好了,不好了,前面.....!”
話說至此,下面的話,他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因爲他的同伴們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方才還任勞任怨的奴隸們,如今都是騎在馬上,坐在糧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這種麻木的目光,令那名士兵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
自那一夜之後,永不爲奴,是徹底響徹高原。
不到半月,那奴隸大軍就已經擴充到了兩萬。
要知道欽陵可是調集了十幾萬的奴隸來滿足大軍的後勤,他又将自己的主力都調去前線,導緻這後方是極爲空虛的,更加要命的是,那些奴隸可就在糧食邊上,他們隻要打赢,就能夠立刻獲得大量的糧草,這也是爲什麽奴隸大軍增加的非常快,因爲這些奴隸不反抗,可能就活活餓死,反抗的話,至少能夠吃飽飯,這也令奴隸大軍變得不可阻擋。
“殺啊!”
在臨近蜀地的平原上,一隊吐蕃勇士,策馬沖向奴隸大軍。
而奴隸們卻不慌不忙的在前面斜着豎立着上百個竹筒,一條條引線正在快速的燃燒着。
待吐蕃的勇士沖上來的時候,上百道火焰從竹筒管内發射出來,隻見戰馬頓時轟然倒塌,馬的腹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黑洞,看着都非常恐怖。
這就是奴隸專門用來對付騎兵的,竹筒裏面全都是火藥與小石子,他們就是用這廉價的武器,殺死了吐蕃成百上千的高貴騎士。
訓練一個騎士可是需要好些年的,而這些奴隸連刀都沒有拿過,那又怎樣,我照樣能夠弄死你。
“永不爲奴!”
聽得一陣怒吼聲。
茫茫多的奴隸沖了上來,其中不少人奮力的投擲着手中壇壇罐罐。
轟轟轟!
随着爆炸聲而濺出的鐵片,令吐蕃的勇士們是苦不堪言,他們至今還不知道,這些會爆炸的罐頭究竟是什麽?
奴隸如同瘟疫一般,在高原上蔓延,無數瀕臨死亡的奴隸,站了起來,并且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但是,光憑憤怒的力量,還無法解決問題,他們需要解決問題的工具.......。
一直由千人運載着火器的車隊及時趕到。
“你們來了!”
那奴隸大軍的首領,用着熟練漢語朝着一位神情冷峻的青年說道。
那青年道:“據我們所知,離我們不遠處正有着一支運往前線的糧隊,我們必須要馬上投入戰鬥。”
奴隸首領手一揮。
隻見數百名奴隸站了出來。
那首領道:“他們是我挑選出來的勇士,這幾日我已經教會他們如何使用火槍。”
那青年一目掃去,然後點點頭。
他身後的人立刻将長長的,精美的櫃子打開,但見裏面有着一些嶄新的火槍與彈藥,以及數不清的壇壇罐罐,反正各種廉價的火器,就連竹筒做得火铳都有。
這些人其實就是元鹫幫韓藝訓練出來的戰士。
而這火器其實不是爲唐軍準備的,唐軍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神箭手有得是,隻需要增加火炮就行,火槍倒不是關鍵。韓藝生産的火器、火藥,都是給這些奴隸準備的,這些火器能夠讓奴隸們輕易的殺死那些身經百戰的吐蕃勇士,哪怕是二對一,那也絕對是賺,訓練一個騎士,訓練一個弓箭手,沒個兩三年,不可能訓練的出,殺他們一個,他們就少一個,奴隸這邊,隻要有足夠的壇壇罐罐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什麽高高手。
奴隸首領高舉起一把火槍道:“弟兄們,拿上你們武器,開始戰鬥吧。”
“永不爲奴!”
.....
.....
吐蕃大帳!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欽陵緊緊抓住一名将軍的衣領,渾身劇烈顫抖着。
“大将軍......。”
那将軍不敢直視欽陵的眼神,垂下頭來,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
在這種規模且焦灼的戰争中,後方糧道面臨着全面失守,而且突然冒出數萬敵人來,可沒有什麽比這更加緻命的。
“噗!”
欽陵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來,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恨。
“大将軍!”
“大将軍!”
一旁的将軍急忙起身搶上前來。
“我沒事。”欽陵手一擡,阻止他們上前來,眼中卻閃爍着淚光,過得好半響,他雙目一閉,哽咽道:“趕緊傳令羅追、貢布、帕卓他們立即撤回國内,我軍斷後。”
......
大非川。
哈哈...就差你了!隻見元鹫身若獵豹一般,蹲在一棵樹枝上,拿着火槍瞄準着樹枝上的一隻小鳥。
忽然間,一顆石子從中穿過,那鳥兒頓時受驚飛走了!
“小野你.....!”元鹫氣得猛地往下面瞪去,神色一愣,“韓藝?你幹什麽?我跟小野正在比試槍法,你搗什麽亂啊。”
樹下的韓藝微微笑道:“我知道,但我帶你來這裏,可不是讓你來這裏打獵的。”
元鹫聽得這話,頓時是惱羞成怒,直接從樹枝上躍下,激動道:“你以爲我想在這裏打鳥,我倒是想打人,但你也得找個敵人給我打啊!”
韓藝點頭笑道:“好啊!”
元鹫不由得一怔。
.....
唐軍大帳中。
“尚書令,你突然召集我們是爲何事?”
趙持滿一臉詫異得問道。
要說這三軍統帥開會,這很正常,但是韓藝來這裏之後,幾乎就沒有開過什麽會,這突然召開會議,令這些将軍們深感詫異。
韓藝微微一笑道:“我今日召各位将軍前來,是因爲那吐蕃已經瀕臨滅亡,我們得趕緊上去踩上這最後一腳了,做個樣子給朝廷看看,以此來表示是我們英勇的擊敗吐蕃。”
在坐的将軍們,個個聽得都是目瞪口呆。
你這是在說玄幻故事麽?
尤其是蘇定方、趙持滿、王玄策三人,這戰報可一直都是他們在接收,韓藝幾乎就是監督一下後勤,同時幫助燕女王發展一下生産。
據他們所知,如今他們都還沒有扭轉戰局,西北淪陷了大半領土,這鹿死誰手,都還不知道,怎麽吐蕃就突然瀕臨滅亡?
這不是玄幻故事,又是什麽?
蘇定方一臉錯愕道:“還請尚書令恕老夫愚鈍,不知尚書令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老将軍,以你的經驗來看,如果吐蕃大軍突然失去糧草,情況會怎麽樣?”
蘇定方非常直接道:“那他們就完了!”
這種規模的戰役,要是突然斷糧的話,鐵定玩完,不可能有任何懸念。
韓藝點頭道:“正是此理啊!”
蘇定方道:“可是如果對方糧草吃緊,吐蕃大軍定會後撤的,但是老夫看他們完全沒有這迹象,可見他們還是有着足夠的糧草儲備。”
韓藝笑道:“我說得是突然失去糧草,欽陵也許還不知道,也許是剛剛知道。”
王玄策問道:“這糧草怎會突然失去呢?”
韓藝道:“他們不但失去了糧草,後方還多出十幾萬的敵人,這回他們要是不死,那我就去死算了,活在世上也沒什麽樂趣了。”
趙持滿懵逼道:“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呢?”
韓藝笑道:“根據我對吐蕃的了解,他們的戰士都是奴隸,尤其是後勤,統統都是讓奴隸運送,而這一次欽陵動用了十幾萬的奴隸來爲他的大軍運送糧草,随着戰局的僵持,雙方的後勤都已經變得非常吃緊,我們是如此,吐蕃也是如此。那麽爲了保證前世将士們能夠吃飽,吐蕃方面定會犧牲奴隸。
不用想也知道,那吐蕃奴隸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他們天天面臨着饑餓和死亡,不斷的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在路途中,他們前面是通向地獄的,這是他們唯一的宿命。但是,如果這時候,有人在邊上煽動一下,并且還給予了那些奴隸我大唐最爲新式的火器,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這會是怎樣一番情景,更加有趣的是,那些奴隸可都在糧草邊上。”
他說得非常簡單,但事實可不是這麽簡單。
其實在很多年前,他就在爲欽陵挖墳,譚洞他們不但從吐蕃購買奴隸,還特地訓練一批特工扮作奴隸進入吐蕃,目的就是跟吐蕃的那些奴隸灌輸反動思想(詳情請見第一千九百六十章地緣政治。),并且,他還安排了昆布洛桑等人去照顧那些特工,那昆布洛桑本是蜀地的一個奴隸,後來被韓藝扶植,成爲吐蕃的一名富商,他的任務就是專門照顧那些特工人員,不讓他們受到傷害,這些特工可是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去培訓的,決不能輕易死的,并且當時也是昆布洛桑安排那些特工去押送武器的。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當然,除了昆布洛桑,還有幾名吐蕃富商,其實都是韓藝的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跟吐蕃的統治階級有着深仇大恨。
韓藝爲什麽不着急,就是因爲他在等,他要等到雙方都很吃力的時候,吐蕃的統治階級不斷的加大對奴隸的剝削和使用,這一招才會奏效的。
帳内是一片鴉雀無聲。
每個将領都不覺得任何興奮,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一點。
不說欽陵,他們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的。
韓藝目光一掃,道:“我以爲此時應該是一片叫好聲才是啊!”
衆将士一怔,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蘇定方呵呵道:“老朽明白了,老朽終于明白了,尚書令之所以讓老朽選擇防守的策略,就是希望将戰争拖入僵持階段,以此來增加吐蕃後勤的壓力!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可見尚書令的謀略要遠勝我等啊。”
“老将軍過獎了!”韓藝呵呵道:“我不過是從一個商人角度去考慮的。因爲奴隸的存在,導緻吐蕃戰争成本是遠低于我們的,我們的人口雖然近十倍于吐蕃,但是我們的兵力卻很難達到吐蕃的規模,就是因爲他們擁有奴隸,但是我堅信任何事都有好壞兩面的,欽陵是成也奴隸,敗也奴隸,而且,這也是消滅吐蕃最低成本的辦法。”
服!
每個人臉上都寫着一個大寫的“服”。
不是說此戰結束了,而是說吐蕃鐵定滅亡。
蘇定方又問道:“不知尚書令下一步打算怎麽走?”
韓藝呵呵道:“這也是我開會目的,各位都是身經百戰,我想問問你們,如果你們是欽陵,你們會怎麽做?”
大家都是沉眉思索着。
過得半響,蘇定方搖頭道:“無解!這個困局還真是無解啊!如今沒有糧草,他們隻剩下兩條路,第一條路,就是與我們決一死戰,可是他先前漸漸将主力都調去西北戰場,再加上我們有火槍火炮,他們沒有與我們決一死戰的本錢。而西北的戰局,也注定他們無法一舉殲滅我們的主力。而第二條路,就是立刻撤退!且不說他這一時半會還撤不走,即便撤得走,那我們肯定會趁勝追擊,他也勢必會面臨腹背受敵,再加上他們沒有糧草,縱使欽陵乃是天縱奇才,也無力回天啊!無解!真是無解!”
趙持滿突然道:“你說他會不會選擇投降?”
韓藝道:“除非他們無條件投降,否則的話,那就不是我的選擇。”
王玄策道:“我認爲欽陵會選擇撤退。如欽陵這種枭雄,他一定是能屈能伸的,而且,他們有高原這一優勢,隻要有一線希望,他一定會堅持下去的。我認爲他會繼續将我們封鎖在這裏,先讓其餘各路大軍回撤,因爲他們也有可能集結大軍,與我們決一死戰,這種情況下,我們勝券在握,自然也不敢貿然出擊,如此他們便可輕易撤退。”
趙持滿道:“如此的話,我們應該趕緊寫信給薛将軍他們,讓他們趕緊阻止吐蕃大軍回撤。”
“不不不!”韓藝連連擺手,道:“一定要讓他們撤回去,我已經寫信給薛仁貴他們,讓他們千萬不要去與吐蕃決一死戰,因爲現在我們在面對吐蕃的時候,多死一個人,那都是虧本的買賣,吐蕃大軍要撤退的話,隻會死得更快。”
趙持滿問道:“這是爲何?”
韓藝一臉壞笑道:“你們不要忘記,他們的主力都是奴隸主和奴隸組成的。所以,戰争從這一刻開始,将會變得非常浪漫,充滿着夢想。”說到這裏,他哦了一聲,将一封信函遞給趙持滿,道:“你去通知這些官員趕緊來這裏。”
趙持滿愣愣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發現全部都是西北地區的年輕官員們,詫異道:“這是什麽意思?”
韓藝道:“還有什麽意思,我們得趕緊爲吐蕃劃分行政區域,那麽肯定得派官員去管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