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永遠不會寄望于韓藝會将利益放到她口袋裏面,在推動韓藝的計劃時,她一直在觀察,走這一步,對自己是不是有利,而不是說,從什麽大局考慮。
她要求每一步都要對自己有利,她暫時不會去想最後的結果,因爲那實在是太遙遠,其實在契丹這事上面,對她還是有利的,但是她還是覺得這利益太小了一點,跟計劃中描述的不符,于是立刻就向韓藝表示不滿,而且順勢也将太子給拉上台面,來平衡她與韓藝之間的博弈。
雖然她現在非常低調,但她畢竟是武媚娘,不是一般的女人。
韓藝也知道她不會輕易相信的,這夢想用嘴說出來,那絕對是白日做夢,不管你心裏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爲此努力,但人家不會看你這些,唯有實現的夢想,才能偉大,但是這沒有關系,他選擇跟武媚娘合作,就已經這方面心裏準備,他甚至都已經做好武媚娘背後捅刀子的準備,但是他相信随着利益的不斷湧現,是可以将他們綁在一起。
他們一直走到如今,就是因爲如此,武媚娘的地位還是一步步的提高,她在不斷的得利,那麽武媚娘當然願意合作下去。
也正是他們中間這種既複雜又簡單的關系,令武媚娘無須在韓藝面前掩飾太多,不爽就是不爽,不需要政客那虛僞的一套,這反倒是令她感到非常放松,這跟她與榮國夫人的關系是截然相反的,但是效果卻是一樣。前者是非常信任,後者是沒有絲毫信任可言。
然而,榮國夫人的死,對于她的打擊真是非常大的,她并非是裝的,她确實非常需要她的母親,抛開母親的身份不說,光從信任上而言,就是不可替代的。
因此,她此時此刻是真的非常需要發洩,而韓藝是唯一的人選。
在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打算那麽早回去,真的就是赤裸裸的需求,沒有别的因素。
故此,跟第一回不一樣的是,幾度雨雲過後,武媚娘并沒有馬上就與韓藝分開,而是靜靜的躺在韓藝的懷裏,盡情的享受這一刻的溫存,她已經拿定注意,今夜就是要放縱,任何事都不去想。
韓藝則是一手曲臂枕頭,一手輕輕撫摸着武媚娘的那光滑玉背,嘴角還挂着回味的笑容,但就這項運動而言,方才的那番激情,絕對是堪稱完美。甚至令他都有些自鳴得意,因爲穿越之後,不管是身材,還是樣貌,都是遠不如穿越前,穿越前他都可以靠臉吃飯,唯獨這方面的天賦,那真是毋庸置疑的,給了他不小的驚喜。
可見這有失必有得。
其實他這個老司機當然能夠理解武媚娘的這麽做,這個在後世太常見,壓抑太久,總要通過各種渠道去發洩,當然,他也不是同情武媚娘,這事沒法去同情的,要沒興趣怎麽也不會行的,雖然天賦頗高,但他也機器人,他也不否認,主要還是武媚娘那豐腴性感身材,以及獨特的氣質,确實能夠勾引起他的欲望,他又不是正人君子,而且已經有了第一回,他心裏完全沒有壓力。
當初不上也上了,還立個破牌坊幹什麽。
“你在笑什麽?”武媚娘忽然睜開眼來,雙眸向下,看着韓藝。
韓藝正回味着,身體不由得一顫,随即笑道:“我在想皇後方才提到的物極必反,是越想越有道理。”
武媚娘眼中不經意的閃過一抹羞澀,但也就是一閃而過,旋即面色嚴肅道:“你可别多想,這并不代表什麽。”
韓藝笑道:“這你放心,我絕沒有多想,感情除了會害死我們兩個之外,沒有一點益處。”
開什麽玩笑,跟武媚娘玩感情,那真是離死不遠了,給韓藝十個膽,他也不敢玩這種遊戲。因爲他知道,如武媚娘這種幾千年隻出一個的女人,感情永遠隻是她的附屬品,不可能成爲她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對于韓藝而言,這不過就是一場友誼賽,連季前賽都算不上。
而且在政治中,韓藝其實是沒有什麽下限的,因爲這裏面本來就是最肮髒的。
武媚娘道:“你明白就最好不過了!”
這話說開之後,武媚娘反而覺得十分輕松,稍稍挪了下身子,讓自己變得更舒服一些,輕聲道:“不過...謝謝你,能夠在此時此刻陪着我。”
韓藝笑道:“千萬不要在這事上面說謝謝,我其實也是很挑剔的一個人。”
武媚娘鳳目一睜,斜眸一瞪,嗫嚅兩回,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阻止韓藝的動作,反而自嘲的笑道:“真是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陪在我身邊的人,竟然是我生平最痛恨的一個人。”
這話說出來,确實有些辛酸。
韓藝笑道:“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但人就是這麽複雜的動物,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
武媚娘輕輕點了下頭,忽然往韓藝懷裏拱了拱,将螓首枕在脖頸間,玉臂輕輕抱着韓藝,一雙妖豔的鳳目,半開半阖。
韓藝見她倦意甚濃,提醒道:“皇後,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會有人提醒我的,我想再休息一會兒。”武媚娘雙目輕阖,淡淡的說道。
看來你準備的還挺充分的。韓藝不禁莞爾,在這方面,他倒不是很擔心,因爲武媚娘肯定會做足準備的,要是死在這上面,要真是沒法說冤,不禁嘀咕道:“想不到我的懷抱這麽舒服,若是哪日我破産了,也不知道夠拿這個去做買賣,要是能的話,至少不會餓死。”
武媚娘眼也不睜,喃喃道:“若是你淪落這種地步,我會讓你去南海做一個地主,永遠都不要回來。”
韓藝聽得呵呵笑了起來,但心裏對此表示懷疑,因爲她認爲武媚娘可沒有這麽仁慈。
又見武媚娘那娴熟的臉龐流露出安詳的神色來,也不再言語,閉目眼神起來。
過得好一會兒,外面突然響起三聲敲門聲。
韓藝與武媚娘同時睜開眼來。
武媚娘立刻坐起身來,幹淨利落穿上衣服。
韓藝倒是不急着走,躺在床上靜靜的欣賞美人穿衣。
不一會兒,武媚娘便穿戴整齊,斜目冷漠的瞥了眼韓藝,一語不發,便往外面走去,一身宮娥裝,也無法掩飾她那雍容高貴的氣質,以前那個武媚娘又回來了。
她才不會覺得,自己這麽做,是多麽低賤的行爲,如她這種女人,什麽事都是以自己爲中心,這是她迫切需求的,就是這麽簡單。
看來我的治療效果還是不錯的。韓藝不禁回想起,上輩子的自己,經常在女人還在熟睡中,然後悄悄的離開,但是如今今夜完全反過來了,隻覺頗爲有趣,呵呵笑了起來。
然而,不管是對于武媚娘,還是韓藝,都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會影響到任何東西,也不能代表任何東西。
倒是武媚娘,經過這一夜之後,徹底從悲痛中走出來,因爲計劃已經啓動,而在面對狡詐的韓藝的時候,她可不敢大意,她必須全力以赴。
太陽升起時,他們立刻變得忙碌起來。
而忙碌的事,其實就是契丹那邊。
雙方正在進行談判,可要知道,朝廷下得是命令,沒有談判的餘地,誰都知道,這不是在談判,而是在籌備戰争。
韓藝又從軍事學院中調出一批學員去那邊管理後勤和宣傳,這對他們而言,可是一件非常難得機會,韓藝是不懼怕戰争的,他隻看利益與否,隻要有利益可圖,那就開戰吧!
就如所有人預料的那般,最終談判未果,其實當李治決定承認萬全晟的酋長地位,那就不可能談成的,因爲萬全晟的崛起,已經影響到其他酋長的核心利益,而且那李盡忠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很快,李盡忠便以契丹七部的名義起兵反唐,自稱無上可汗,對外号稱十萬精兵。
這就是羁縻制度。
其實那些可汗或者酋長,隻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權力不被徹底摧毀,才選擇臣服的,跟以德服人沒有半點關系,這其實就是一種綏靖政策,如果說唐王朝還要駐紮大軍在那裏,或者解除他們的武裝力量,那就是絕對不可能,他們不可能答應的,正是因爲這些可汗、酋長始終還是大權在在握,這是說反就能夠反的,隻要時機成熟。
而萬泉晟給李盡忠提供了非常好的借口,因爲萬泉晟的突然崛起,令很多酋長都感到受到很大威脅,他們才會團結在李盡忠身邊。
而大唐方面,則是派出契苾何力、薛仁貴、高侃、、程務挺、劉仁軌等二十一員大将應戰,不過劉仁軌所部,不會出征契丹,他們隻是守護着營州側翼,就是怕靺鞨突然倒戈,從北邊直插營州,畢竟靺鞨與契丹的關系也是非常密切的。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長安。
李治也立刻在兩儀殿召開會議,其中武媚娘和李弘也都參與進來,要知道以前這種軍事會議,可不會讓武媚娘參與進來的,但是武媚娘對于李弘的支持,讓李治覺得很欣慰,因此才給予她更多的空間,心裏是非常希望武媚娘能夠幫助太子,因爲長孫無忌的原因,他始終不再相信輔助大臣。
“如今已經開戰,尚書令,關于糧草的事,可有安排好?”李治問道。
韓藝立刻道:“還請陛下放心,太原曆來就是軍事重鎮,有足夠的屯田支持,再加上太原計劃,更多的糧食湧入太原,而那邊營州雖然儲備是不如太原的,但是它後面有着萊州、青州、樂浪洲,這些地方都有着糧食儲備,在不增加兵力的情況下,足以支撐半年。”
李績非常自信道:“不需要半年,最多三個月,戰争便可結束。”
李弘有些擔憂道:“可是對方号稱十萬精兵,而我們隻出動三萬軍隊,加上萬全晟的人馬,也不過五萬。”
李績微微笑道:“殿下,據老臣所知,他們最多也就能夠征集五萬精銳,就算有,我們也無須懼怕。”
李弘道:“可是我聽說契丹人可也是非常骁勇善戰的。”
“這老臣也不否認。”
李績點點頭,又道:“不過殿下不要忘記,那契丹隻是一個聯盟,并非是一個統一的政權,而那李盡忠遠是沒有颉利那雄才大略,可饒是颉利,他在與大唐抗衡之前,也是通過一系列的征伐,整合了草原上所有的勢力,故此才有了強大的突厥王朝,而李盡忠并非是通過這些手段來整合契丹八部的,他們隻是因爲一個不算是強敵的萬泉晟才走到一起,所以雖然他們兵力要勝過我們,但是他們的戰鬥力是遠不如我們。
因此,我們的戰略,就是集中兵力,攻擊李盡忠所在的大賀氏勢力,而對于其它部落,則是以少量的兵力阻止他們救援大賀氏,老臣認爲,那些部落不見得就會全力幫助大賀氏,他們若見我們隻是針對大賀氏,那他們自然會消極的應對,隻要大賀氏被我軍擊敗,勝利就将會屬于我們。”
作爲這老一輩的統帥,對于颉利還是非常認同的,雖然是敵人,但是換句來說,如果将颉利貶的跟個草包似得,那打赢颉利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渭水之盟不就更加可恥,可要知道消滅颉利可是唐王朝最驕傲的一戰。李世民對于颉利也是非常禮遇的,沒有說将他當做階下囚。
李治聽罷,笑着點點頭,道:“聽司空這麽一說,朕倒是要放心不少啊!”
韓藝突然道:“不過這一戰過後,可不能再在那邊推行羁縻制度,否則的話,他們時不時起兵造反,這誰受得了,朝廷應該在那邊推行州縣制度,以絕後患。”
李治點點頭,問道:“尚書令有何建議?”
韓藝道:“臣非常贊成司空的戰略,我們的目的隻是摧毀他們的同盟,而不是要将他們滅族,那裏的百姓将來都是我大唐的百姓。非但如此,我們還要注重輿論的宣傳,要讓契丹的百姓知道,是李盡忠想成爲契丹之王,才不顧百姓死活,貿然起兵造反,妄圖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當然,我們不能此時就提出要推行州縣制度,這會令那些酋長拼命反抗的。”
李弘點點頭道:“尚書令言之有理,這百姓是無辜的。”
李治瞧了眼李弘,笑道:“那就這麽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