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嘴角一揚,笑道:“杯子!準确的說,是高腳杯,是不是很形象。”
“我知道。”
“知道你還問?”韓藝懵逼道。
“我問這是什麽做的?”
武媚娘極爲不爽的看着韓藝。
“哦。抱歉,抱歉!”韓藝趕緊解釋道:“這是一種全新的材料,是我親自發明的,我将它取名爲玻璃。”
“爲什麽叫玻璃?有何典故麽?”武媚娘問道。
靠!這皇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雞婆了。韓藝随意解釋道:“商人取名字不需要什麽典故,關鍵是順口,容易記,這其實也是一種水晶,但是再叫水晶的話,就不夠突出它的特别。”
武媚娘其實也沒有在聽,她不過随便問問,美目閃閃,看得出她對于這玻璃杯是極其喜歡,“我可以摸摸看麽?”
韓藝道:“如果你的手不抖的話,是可以的。”
武媚娘仿佛意識到自己得失态,瞪了他一眼,哼道:“莫要瞧不起人,我見過的寶貝可比你多多了。”
韓藝道:“可不見得。”
“你......!”
“當我沒有說。”
武媚娘哼了一聲,拿起其中一個杯子來,但是她沒有拿住上面杯腳,而是直接抓住上面那一部分,雙手捧着,如同寶貝一樣,仔細觀看着,驚歎道:“這真是漂亮。”又問道:“下面這根小柱子是用來幹嘛的?”
還說你見過許多寶貝。韓藝直接拿起剩下那個高腳杯來,做了一次完美的師範。
武媚娘頓時明白過來,隻覺兩頰稍稍有些發燙,突然發現兩個杯子中間還有一個瓷瓶,趕緊轉移話題道:“那又是什麽?”
韓藝笑道:“是我在西北酒莊釀的葡萄酒,市場上可是沒有賣的,隻供我跟我的家人享用。”
說話間,他放下了高腳杯,拿起那酒瓶來,用力拔出瓶塞,又向武媚娘笑道:“試試看。”
武媚娘一笑,将手中的高腳杯伸過去。
韓藝将瓶口稍稍傾斜,但見一道非常驚豔的紅褐色水柱落入杯中,沖起一道小旋流,在杯中激起一道非常絢麗奪目的弧度。
武媚娘見罷,不禁也是驚喜不已,她這才發現,盛着酒的高腳杯,要更爲美麗,兩者仿佛本是一體的。
“爲什麽你不給我倒滿?”
武媚娘稍顯不滿道。
韓藝認真的回答道:“因爲逼格。”
武媚娘嗯了一聲,似乎聽得不是很明白。
韓藝又解釋道:“這個就是有典故的,正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武媚娘顯得有些納悶,但很快便搖頭道:“真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真真假假不就是人生麽。”
韓藝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跟武媚娘的杯子碰了一下,發出當的一聲輕響。
就連聲音是如此的動聽。
韓藝微微仰脖,淺飲了一口。
不得不說一句,拿着高腳杯的韓藝,簡直帥呆了。
武媚娘第一回覺得韓藝有那麽一絲絲的優雅,也是有樣學樣,淺飲一口,隻覺這酒,香氣四溢,入口醇厚、綿長,回味無窮,情不自禁的贊道:“這真是難得的好酒。”又問道:“這麽好的酒,你爲何不拿出來賣?”
“我像缺這點錢的人麽?”韓藝笑了笑,又道:“關鍵這種酒可不是那麽好釀造的,必須要用在最佳的地點,最好的季節,生長出來最好的葡萄來釀造,而且還得放好些年,其實每年就那麽一點,我自己喝都不夠。”
武媚娘稍微的撇了下嘴角,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可是皇後,按理來說,天下最好的東西,她都應該要擁有,但是這麽美味的酒,她竟然沒有嘗過。
韓藝心如明鏡,趕緊轉移話題道:“不知皇後認爲這寶貝如何?”
武媚娘對這高腳杯是愛不釋手,嘴上卻道:“還不錯。這是你親手做的?”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任何人都不知道,從制作到成型,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
這話還真不假,确實他沒事的時候親手做的,他曾今在意大利專門學過這吹玻璃,但不是任務需要,純粹就是興趣,就跟他喜歡畫油畫是一樣的。至于玻璃生産并不難,如今西方都已經有非常成熟的技術,隻是他們不知道要去除裏面的鐵元素。
武媚娘饒有興趣問道:“你這是什麽時候做的?”
“守孝的時候。”韓藝道。
武媚娘聞言,不禁眯了眯眼,道:“那時候你就料到有今日呢?”
這個女人真是天生的政治家啊!韓藝搖頭笑道:“那倒不是,要是專門爲了你,我可能想出來的是一件美麗的裙衫,或者是一個皇冠,但絕不可能是玻璃。”
武媚娘抿唇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再加上她今日的打扮,真是宛如少女一般嬌媚,笑道:“也可以啊!”
韓藝愣道:“什麽也可以?”
武媚娘道:“幫我設計一件裙衫!”
你還真不會講客氣啊!讓我一個尚書令去幫你設計衣服。韓藝沒好氣道:“我可不相信皇宮已經窮到連裁縫請不起呢?”
武媚娘搖搖頭道:“并非如此,如今我經常去政事堂與你們開會,所以我希望穿着能夠莊嚴大方一些,但是又不要如皇後朝服那般華麗,且不能如你們的官服一樣,以免張文灌他們認爲,我是一直都想坐在裏面。可惜宮中的裁縫給我設計好幾套,但總是今不如人意。”
韓藝想了下,道:“這的确是有不小的難度啊!”
武媚娘笑道:“可是我知道你有這方面的才能,你爲雲城他們設計的皮包,可是風靡長安。”
“皇後真是看得起我。”韓藝稍一沉吟,點點頭道:“我先想想看。”
“多謝。”
武媚娘一笑,忽然擡起起手中的紅酒杯。
韓藝輕輕跟她碰了下杯。
武媚娘沒好氣道:“我隻是想讓你說回這杯子。”
韓藝尴尬的眨了眨眼,這酒是喝還是不喝呢?算了,還是不喝了。他輕咳一聲,道:“簡單來說,就是當時我坐在家裏比較無聊,純粹就是爲了找點事打發時間,但是做出來之後,我突然想到可能你将來用得着,就一直都沒有拿出來,放心,這世上隻有我們兩個人見過這高腳杯。而且,這玻璃的價值可不是僅僅是用來做杯子,你想想看,如果将這玻璃裝在窗戶上,會怎麽樣?”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頓時心花怒放,又不可置信道:“這麽好的寶貝,你就這麽送給我呢?”
韓藝笑道:“要不是這麽好的寶貝,我也不敢拿來送給你啊!正如你所言,你見過太多的寶貝了。”
武媚娘臉上微紅,稍稍白了他一眼,卻帶有幾分妩媚之色,好奇道:“那這東西難做麽?”
韓藝突然伸手将木箱中墊在下面的紫色絲綢給抽了出來,隻見下面放着一個小本子,他拿起那小本子來,“這上面記載着玻璃的生産工藝,甚至于如何售賣,成本和定價,有了它,那就不是很難。不過,千萬不要拿這秘方去申請專利,要對此嚴格保密,因爲這玻璃将會成爲我大唐出口的重要商品,我建議你将那些生産玻璃的工匠給嚴格限制住,給予他們财富,但是不能給予他們自由,我相信他們都會願意的,因爲很多人一直都是過着這種生活的,一輩子沒有出過村。”
武媚娘接過小本子來,倒也沒有急着翻開去看,心中滿滿都是欣喜,她雖然不做買賣,但是也可以預見到這玻璃将會迅速的爲她積累起大量的财富,這對于她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正當她沉浸在喜悅之中時,忽見韓藝從她身邊繞過,她不禁一愣,又見韓藝半躺在矮榻上,稍稍搖動幾下脖頸,又駕着腿,淺飲一口酒,微微眯眼,一臉享受的表情。
但是在武媚娘眼中,他的表情卻很欠扁,道:“你坐那邊去。”
韓藝看了下旁邊的椅子,詫異道:“爲什麽?”
武媚娘神情嚴肅道:“我隻想感受到一絲最爲基本的尊重。”
韓藝郁悶看着武媚娘一會兒,見她神情越發凝重,根據韓藝的經驗,不要去跟女人較真,越小的事越恐怖,那是很可怕的,站起起身坐到椅子上,嘴裏還是忍不住嘀嘀咕咕的。
武媚娘聽他嘀嘀咕咕的,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話,訓道:“你看你哪裏像似一個尚書令。”
韓藝道:“你這打扮也不像皇後,我之所以躺在上面,不過也是爲了應景。”
你一個丫鬟,我個老爺,你站着,我坐着,天經地義啊!
“你......。”
武媚娘鳳目一張,胸前當即一陣急劇膨脹。
韓藝生怕那裙衫給擠破了,忙道:“好好好,你是皇後,我是田舍兒,這總行了吧。”
真是毫無誠意!武媚娘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光滑潔白如象牙般的頸項微微一仰,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哇!真是暴殄天物啊!韓藝心裏暗自鄙視着,道:“好心提醒你一句,這裏可沒有人幫你斟酒。”
“我自己沒手麽?”
武媚娘似乎真是氣得不輕,拿起酒瓶又給自己斟了大半杯。
這麽粗魯,可惜我得美酒啊!韓藝暗自一歎,稍稍品了一口,都沒有再跟武媚娘碰杯的心情,随口問道:“你與楊思止談得怎麽樣?”
武媚娘拿着酒杯坐在矮榻上,深呼吸一口氣,平複心中怒氣,道:“他對于這工商局長一職頗有怨言,畢竟他以前可是一州刺史,在當地他就是最大的,但是目前這工商局局長,并沒有什麽實權。”
韓藝稍稍點頭道:“這我已經預料到了,那你是怎麽說得呢?”
武媚娘道:“我讓他去跟楊思讷談談。”
韓藝聽得一愣,随即道:“靠!你這也忒不負責了吧,什麽都往我這裏來推。”
武媚娘見韓藝生氣的神情,隻覺無比暢快,笑吟吟道:“我對于這工商局也不是很了解,由你去跟他解釋,不是更好麽。”
韓藝一翻白眼,直接将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又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滿滿的,絕對要比武媚娘多,什麽逼格,反正也沒有人欣賞,多才是王道。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
韓藝問道:“什麽事?”
武媚娘道:“是關于佛教的。”
“不行。”
韓藝果斷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