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然,因爲這是他們預計中的,确定印花稅,隻是确定了核心,圍繞着這個核心,還有着很多的地方需要改變。
也由此可以看出,這新政跟中原王朝一直貫徹的政策是不同的,以前的那一整套制度已經不能适用于新政需求。
李弘那邊倒是很快就通過了,因爲李弘也希望可以多聽聽百姓的訴求,但是還得經過李治的點頭,這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畢竟在制度有些改變,還得走一個流程,不過他們也不是很着急,目前就還是以新政爲主。
在過去一年中,朝廷的一切政策都是臨時的,臨時就充滿着不确定性,如今終于确立了新政,換完戶籍的人,那就可以安心辦自己的事。
而且,明年是非常關鍵的一年,就看誰能夠在新政之下,脫穎而出,因爲新政帶來了許多許多的改變,也帶來了許多許多機遇。
每個人都在爲明年做準備。
王家。
“哥?哥,你什麽來的?”
王固道剛剛回到家裏,就見王玄道坐在裏面。
王玄道道:“剛來一會兒,坐吧。”
“哦。”
待王固道坐下來之後,王玄道便問道:“買賣怎麽樣?”
王固道激動不已道:“哥,咱們這回可是大賺,如今各個作坊都已經開始盈利了,比咱們預想中的可還要快,尤其是造筆作坊,很多人都上咱們作坊購買那種炭筆,你現在去外面看看,那些大戶人家家裏可都有咱們生産的筆。”
王玄道點點頭,道:“關于炭筆的專利申請進行得如何?”
王固道興奮道:“已經通過了,就等着挂牌了。”
王玄道道:“很好!你立刻将造筆作坊之外的所有作坊都給賣了。”
王固道聽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哥...出...出什麽事呢?”
王玄道微微笑道:“沒有出什麽事,隻是我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造筆作坊。”
“可是那些作坊也都盈利呀!”
“但是利潤沒有造筆的利潤大。”
王玄道道:“一旦我們擁有炭筆的專利權,那麽全天下的百姓就隻能用咱們生産的炭筆,這其中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而其餘的作坊隻會拖累我們。當初我們收購那些作坊,都是以極低的價錢收購的,而如今市場慢慢恢複過來,并且有很多人都想來做買賣,這時候賣出去,我們能夠從中賺不少,當我們有了充足的資金,我們就能不斷的完善炭筆,并且研發出更好的筆來,就算十年的專利期限過去了,我們還是可以遠遠的領先于其它造筆作坊,這筆是大家都不離開的,未來将會變得更加重要,因爲朝廷打算普及教育,會寫字的人也将會變得越來越多,哪怕我們占得三成的市場,就已經是不得了了,沒有必要再做其它的買賣。”
王固道沉思半響,突然一臉納悶道:“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做買賣?”
王玄道微笑道:“我也是從别的商人那裏學來的,你看人家小胖集團,他們隻生産壇子菜,但是長安的富商又有幾個能夠比上小胖集團,說到底,這商人追逐的還是利益,什麽利潤最大,那咱們就做什麽。”
......
崔家!
“少東主,那曹家兄弟對于水泥非常感興趣,他們都認爲水泥能夠幫助他們建造出更大的作坊來,故此,他們希望可以和韓藝的建築集團合作,今日還約了韓藝他們去水泥工地那邊商談。”
崔戢刃稍稍點頭,道:“既然他們都這麽認爲,那就這麽做吧。”
蒙達有些不解道:“少東主,那水力紡紗機雖然是他們兄弟做出來的,但是沒有咱們的錢,他們豈有今日,可不能什麽都由他們做主。”
崔戢刃笑道:“做買賣追求的是利益,而不是鬥氣,雖然說來很令人不齒,但是我們既然在做買賣,那我們就必須遵守這個規矩。隻要他們能夠爲我們帶來财富,那爲什麽要去幹預他們。另外,你去放出消息,出售咱們名下所有的作坊。”
蒙達驚訝道:“什...什麽?”
崔戢刃笑道:“我們當初收購的作坊,太多太雜,而我們又不是山東集團、關中集團這種大集團,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精力、财力、物力、人力将這些作坊都經營好,然而,将來的競争隻會越來越大,與其到後來被他們逼得關門,就還不如現在就與他們合并。
這出售是假,我希望的是合并,與那些勢力雄厚的商人,或者說各行各業的翹楚合并,全部采取我們跟自由之美合作的方式,我們隻需要從中得到相應的股份,主導權可以交給他們。這樣我們就能夠獲得充足的資金,又可以去投資全新的行業,如律師事務所和會計事務所。”
蒙達畢竟做了很多年的買賣,一聽便明白過來,對于這位少東主,那是五服投地,原來買賣還可以這麽玩,點頭道:“是,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
在長安以西,三十餘裏處,有着一片石山地帶,這裏是寸草不生,以前基本上沒有人來這邊,周邊也沒有住着什麽人,但是如今這裏卻有着上千人在幹活,他們推着木車,扛着布袋,在工地上行走着,而周邊也漸漸建立起一些房屋來。
這裏便是水泥廠、磚廠、瓦廠的所在地,在東邊還有一個大煤礦。
隻見一群身着綢緞的貴人沿着工地的邊緣一邊行走着,一邊交談着。
這些人正是這工地的東主以及一些前來詢問的客戶,除了韓藝之外,還有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站在他的左右兩邊,一個名叫裴光遠,出身河東裴氏,跟那裴清風不是同條支脈的,還有一個名叫韋顯,出身京兆韋氏,而這個工地其實就是韓藝與關中四大家族合作的,韓藝要找合作夥伴,當然是找最好的。
在那些士族、貴族中,有些人是反對韓藝的,但也有些人是支持韓藝的,這就是真正的貴族,他們的思想是比較自由的,不是說人人都得信儒教,信佛教,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他們家族有些人恨不得韓藝早點死,對于韓藝做的一切都是嗤之以鼻,但是也有一些人,又非常欣賞韓藝的才華,也認可韓藝的政策,他們願意跟韓藝合作。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客戶,元修、曹氏兄弟,等等。
“怎麽樣?”
韓藝朝着正拿着一塊磚瞧着的元修問道。
元修道:“姑父,你這磚确實可以比皇宮裏面用得磚還要好,但好像比一般的磚要輕不少啊!”
如今韓藝與元牡丹的關系已經公開的不能公開,他也無所顧忌,直接喊姑父。
曹氏兄弟也是點點頭。
韓藝笑道:“怕不結實?”
元修笑了笑。
韓藝看着韋顯。
韋顯愣了下,不明所以。
韓藝道:“你難道認爲我天天會來這裏陪客戶看貨?還是你打算就讓個管家來看着?我無所謂的,我幾千貫扔在這裏,全當創造就業,就算賠了也沒有關系。”
這話說得真是霸氣。
宇文修彌他們是一臉崇拜的看着韓藝,隻盼将來也能如韓藝一樣。
韋顯猛然反應過來,一臉尴尬,忙向元修道:“賢弟,我們這磚是采用的新材料,目的就是希望它能夠輕一點,這樣便于運送,但同時非常結實的,而...而且,我們的工匠已經想到一種全新的房屋結構,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裴光遠也補充道:“而且,我們先會用于新市場的一些公共建設,讓大家知道我們的磚是非常牢固的。”
元修聽着是直點頭,但目光卻始終瞟向韓藝。
韓藝笑呵呵道:“要真讓你們來這裏銷售,不出半年,咱們都得關門歇業。”
韋顯委屈道:“可是我們都是按照你教的在說呀!”
韓藝道:“如果這麽容易的話,那我就直接出本書,然後每個人天天背,等到倒背如流,就都發财了。問題這不是在背書,而是在做買賣,是要有激情在裏面的,首先,你們得表現出非常激動和驕傲,對于自己的商品充滿着信心,甚至認爲你們的商品是可以改變人類的居住模式,改變一切,這樣你們才能夠感染客人。”
說到這裏,他指向一旁宇文修彌道:“你看人家宇文修彌,剛剛出來做買賣的時候,我都沒有教他,他卻總是能夠充滿激情,雖然說得都是一些廢話,但是他的話能夠感染人家。買賣不是那麽簡單的,你們還有的學,沒事多去市場走走,看看人家是如何做買賣的。”
說着,他便往前走去。
元修、賀若寒他們都低頭笑着跟了過去,留下一臉尴尬裴光遠和韋顯。
......
從水泥廠過後,韓藝沒有蕭府,而是去了北巷,因爲桑木派人傳信,彭靖來了。
“東主!”
“來了,坐吧!”
“是。”
彭靖坐了下來。
韓藝略顯疲憊的揉了揉雙目,道:“譚洞他們的情況如何?”
彭靖道:“全都按照東主的吩咐辦妥了,隻不過,我們在走私的過程中,招了不少人進來,大家最近都無所事事,故此譚洞讓我來問下恩公,是不是将這個走私團隊解散?”
韓藝笑道:“怎麽?他們玩厭呢?”
彭靖道:“那倒不是的,他們倒是都樂在其中,隻不過如今沒有關稅,大家沒有必要走私。”
韓藝笑道:“走私是永遠不會過時的,正所謂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隻要他們不厭煩就行。再者說,我花了這麽多精力,打造出這麽一個精英團隊來,怎麽可能輕易解散。”
精英團隊?彭靖愣了下,随即問道:“不知東主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吐蕃!”
韓藝道:“将我們的走私團隊全部調去吐蕃邊境,幫助我大唐商人拓展吐蕃這個大市場,我要給那祿東贊老兒來一劑慢性毒藥,我要看着他中毒身亡。”
......
自由之美!
“公子,公子!”
徐九微微喘氣的來到鄭善行的屋裏,道:“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鄭善行聽得一愣,道:“什麽喜事?”
徐九吞咽一口,道:“我們在揚州的自由之美,這今年上半年,接到了上萬貫的業務,有了這些資金,我們自由之美可算是緩過來了。”
“上萬貫?”
鄭善行頓時都驚呆了,“什麽業務?”
“就是工人的服侍。”
“工人的服侍?”
“公子有所不知,睦州的工人已經超過的當地的農夫,而農夫的服侍并不适用于工人在作坊裏面幹活,我們那邊的設計師專門爲工人設計出幾套服侍來,結果立刻引起了當地工人的喜愛,那些作坊都上門來訂購這種服侍,而且,民間也有不少人穿那種服侍。”
鄭善行好奇道:“是什麽服侍?”
“其實就跟皇家警察和軍事學院采用的服侍很相似,那邊送來了幾套樣本。”
徐九打開自己的包袱,拿出幾套服侍來。
鄭善行趕緊拿起來看了看,其實就是根據那種中性服侍設計出來的,都很修身,袖口很小,衣褲是分離的,衣服是套進去,連衣扣都沒有,褲子就是系着一個腰帶,并且還有口袋,一看口袋的樣式,就知道是爲了兜一些小工具的。
跟後世的服裝基本上沒有什麽兩樣。
“這好像也不是挺好看呀!”
鄭善行看了半天,有些納悶道。
徐九嗨了一聲,道:“公子,如今人人都想着掙錢,誰還管好不好看,方便就行,我覺得咱們也可以推廣這種工人服侍。”
鄭善行皺眉道:“話也不能這麽說,如今工人都沒有錢,自然隻是圖個方便,但是誰都愛美,你立刻讓我們設計師,以這些服侍爲基礎,保證其方便性,再令它更加美觀一些。”
徐九激動的直點頭。
雖然危機已經過去,但是自由之美一直過得比較艱難,因爲在這一年中,買賣都不景氣,人家都沒有錢,再便宜也沒有人買。
然而,随着工人階級的壯大,引發出了很多商機。
服侍是首先就要面臨着改變的,因爲原先的服侍,都不是很利于在工場裏面工作的工人,以前都在家裏工作,如今都在工場裏面,這環境不一樣了,服侍自然就要面臨着改變,商人追求的是利益,他當然希望工人的效率更高,這是一個非常自然的過程,但隻要發現變化,就肯定會帶來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