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于韓藝而言,真是莫大的恩惠呀,他太需要這一刻,爽得韓藝直接在木桶裏面睡着了,最後還是丫鬟怕他冷着,才将他給叫醒。
回到房内,韓藝摟在蕭無衣躺在床上,聊着韓玄牝這一年的成長經曆,但是沒有聊多久,他就睡了過去,他又不是鐵人,這日夜兼程趕了回來,确實非常疲憊,明日又還得趕路,交作業肯定是不可能的。
翌日拂曉時分,韓藝就出發了,他都沒有時間去跟元牡丹和楊飛雪見上一面,而且他這一回也沒有帶着小野一塊去,因爲他也不忍心讓小野天天跟着他東奔西跑的,反正李治會派了一支禁衛軍專門保護他,而且那裏大唐也駐紮着許多軍隊,安全方面沒有什麽問題。
幸好隻是去吐谷渾,離長安也沒有多遠,不需要去大都護,不然的話,韓藝的身體還真不一定受得了。
忽忽數日,韓藝終于入得吐谷渾境内,放眼望去,整個牧場幾乎是看不到一個男人,全都是一個個婦女帶着孩子,或趕着牛羊,或躬身播種。
沒有辦法,男人都還在前線待着,這些婦女幼兒本是要逃亡到唐朝境内,但是後來擋住了吐蕃大軍,而且春季到了,她們又回到自己的家園,在古代,一年之計在于春,錯過了春季,就錯過了一年。
這就是爲什麽韓藝急着趕來的原因。
又行得數日,韓藝終于來到河源地區。
王方翼、趙持滿、王玄策,以及弘化公主,铎伏,等一幹吐谷渾的将領,紛紛出得營帳,親自來迎接韓藝。
“韓藝見過燕女王。”
韓藝來到弘化公主身前,拱手一禮,如今這裏這多人在,而且韓藝還是大唐使臣,叫弘化公主就還是有些不妥,得稱呼燕女王。多日不見,弘化公主的美貌卻是更勝以往,她以前隻是一個可敦,就是皇後,說得更加直白一點,她就是一個在家相夫教子的婦人,但是如今他可是女王,氣質又往上提升一個層面,站在這裏英姿飒爽,絕對可以說是吐谷渾最爲亮麗的一道風景。
弘化公主忙道:“韓尚書快快免禮。”眼中滿是喜悅之色,略顯激動道:“韓尚書,你可算來了。”
韓藝笑道:“燕女王真是言重了,韓藝實在是愧不敢當。”
弘化公主一愣,我哪裏言重呢?你又愧不敢當甚麽?
又聽韓藝道:“我可不是來雪中送炭的,我隻不過是來錦上添花的,燕女王真是巾帼不讓須眉,有燕女王在此,我來與不來,吐谷渾都無憂矣。”
弘化公主不禁抿唇一笑,兩頰生暈,好生嬌豔,“韓尚書過獎了,這還得多虧趙刺史和二位王将軍相助,否則的話......這後果不堪設想啊。”
王玄策、王方翼、趙持滿等唐軍将領也紛紛出來抱拳行禮。
韓藝打量了一下他們三人,笑了笑,道:“看到三位将軍安然無恙,我心裏便放心了。”
王方翼忙道:“多謝韓尚書關心,下官未能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務,實在是愧對陛下的信任。”
韓藝笑道:“是呀,你們都将邊界推倒了白蘭部的邊界,的确跟陛下交予你們的任務有些出入,這我會跟陛下禀明的。”
“哈哈!”
铎伏他們的哈哈大笑起來。
韓藝又與铎伏他們這些老熟人,寒暄了幾句,然後就與弘化公主一同往大帳那邊走去。
來到帳内,衆人依次入席,弘化公主坐在中間,韓藝與唐軍坐在右邊,铎伏與吐谷渾的将領坐在左邊。
韓藝笑道:“燕女王,你們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弘化公主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呵呵道:“那祿東贊此次出兵,本想一舉消滅吐谷渾的,沒有想到卻還丢了整個河源地區,不過我很好奇,爲什麽這好的牧場,此時竟然沒有牧民放牧,俗語有雲,一年之計在于春,這大好時光,可别浪費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铎伏他們是喜出望外,激動不已,熱淚盈眶。
其實大雪過後,雙方都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心思,士兵也沒有什麽士氣,但是他們雙方卻都駐守在這裏,保持對峙的狀态,弘化公主是甯可讓女人去放牧,也不願撤兵,就是因爲這河源地區,這地本來就是他們的,隻不過上回被祿東贊給奪去了,如今又給奪回來了,上下都不願再将這塊地讓出去。
但同時他們也非常擔心,因爲這地歸誰,輪不到他們做主,還得大唐與吐蕃來商量,而如今韓藝的這一句話就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
弘化公主忙道:“對對對,韓尚書說得極是,待會我便讓人去放牧,這牧民都我已經帶來了。”
他們是傾巢而出,士兵就是牧民。
韓藝拍拍腦門,道:“也對,此時讓他們放牧,連犒賞的錢都省了,燕女王真是英明神武,韓藝佩服,佩服。”
弘化公主愣了下,随即明白過來,就在這時,帳内發出一陣大笑聲,惹得燕女王白了韓藝一眼,盡顯小女子神态。
韓藝從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燕女王又如何,該開玩笑的還是得開。
不過大家都不介意,反而非常開心,他們此次傾巢而出,哪裏還想過犒賞,保住自己的命就心滿意足,韓藝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将河源地區分給吐谷渾的百姓,這絕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弘化公主又道:“聽聞韓尚書是剛剛從遼東地區趕回來的?”
韓藝點點頭。
“不知那邊可還順利?”
“除了有點冷,其餘得都還好。”韓藝輕描淡寫的說道。
弘化公主哈哈笑道:“韓尚書真是好本事,不管做任何事,都是無往不利。”
韓藝聳聳肩道:“沒辦法,我是商人出身,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哈哈......!”
說着說着,他們都被韓藝帶到溝裏去了,不是談風月,就是談買賣,就如閑聊一般,說老半天,弘化公主才想起正事來,道:“不知韓尚書打算何時去與祿東贊談判?”
“盡快吧!”
韓藝又朝着王玄策道:“王将軍,你待會就派人去通知祿東贊,告訴他,談判地點就在上回我們談判的老地方。”
弘化公主忙道:“韓尚書,那裏乃不祥之地......。”
“我從不信這些。”韓藝擺擺手,又道:“我就是想告訴那祿東贊,他當初想在那裏刺殺爺,今日爺又活生生的來了。”
吐谷渾那些将領非常崇拜的看着韓藝。
他們都已經被祿東贊給打怕了,要不是大唐,都不知道被滅了多少回,當然最初他們也是被大唐給打垮的,可是韓藝的輕描淡寫,無疑給他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不要害怕,這地就是你們的,你們趕緊讓人來放牧。
弘化公主也是笑着點點頭。
原本是一場比較嚴肅會議,但是韓藝偏偏弄得跟在市井聽故事似得,弄得弘化公主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總之,笑聲不斷。
與弘化公主談過之後,王玄策就趕去安排人去通知祿東贊。王方翼、趙持滿就陪着韓藝來到唐軍的軍營中視察,這領導來了,總得去看看将士們過得好不好。
趙持滿道:“韓尚書,你方才那話實在是太漲士氣了,我們還就怕......!”
“咳咳!”
王方翼趕緊幹咳幾聲,提醒趙持滿可别亂說話。
韓藝都看在眼裏,笑道:“你們是害怕,你們一直以來堅持捍衛的土地,被朝中文臣的一句話,就給送了出去吧。”
二人皆是笑而不語,顯然就是默認了。
韓藝道:“可是你們也要明白,就算如此,你也得執行,因爲朝廷有朝廷的打算,不管怎麽做,都是爲了這個國家好,有些時候,退一步開闊天空,但不是這一回。不過話說回來,我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爲我得讓我們藩屬對于大唐充滿信心,而你們身爲将軍,應該時刻保持着警惕之心,做好打仗的準備,這才你們的職責,而且也有談崩的可能性,戰争還未結束。”
“下官明白。”趙持滿抱拳道。
韓藝突然看了眼王方翼和趙持滿,淡淡道:“沒有做成英雄,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王方翼、趙持滿皆是一愣,眼中透着一絲心虛和納悶,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們别管我是怎麽知道的。”韓藝道:“但是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陛下也下令停止再繼續追查,故此你們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輕言犧牲,你們的犧牲,隻有一個人會感到開心,那就是祿東贊,但是祿東贊開心,我就不太開心。”
趙持滿和王方翼同時點了點頭。
......
.......
“若是可以的話,老夫還真不想與這小子見面。”
祿東贊在接到唐軍方面的通知之後,不由得歎了口氣道。
達古日道:“父親,韓藝又選擇上回談判的地方,他是不是想要報仇啊!”
祿東贊擺擺手道:“當初爲什麽會選在那裏談判,就是因爲那裏乃是河源地區與白蘭部的交界地,他是想要告訴我,這河源地區,咱們就不要想了,順便還想諷刺一下老夫。”
達古日哼道:“真是豈有此理,談是他們要談的,憑什麽還他們說了算,他們若有本事,那就繼續打下去啊!”
祿東贊皺了皺眉,神色間透着一絲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