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當他占領遼河東岸時,還在沾沾自喜,這下唐軍可就回天乏術了,沒有補給你們打個球啊。
哪裏知道那薛仁貴、高侃這一路就奔南邊去了,什麽補給,什麽後勤,我們才不在乎。
這楊萬春完全看不懂了,其實南邊的石城和積利城戰略位置不是那麽重要,你占領了那裏,對于平壤以及高句麗的核心地帶不具有太多的威脅,那隻是邊陲之鎮,而且,就算讓你占得那裏,可一旦唐軍被擊退,你們還得老老實實的将城池還回來,因爲唐軍是守不住那裏的,光靠海上補給,你怎麽守?
而且薛仁貴、高侃都是輕裝上路,不然不可能跑那麽快,帶着那麽一點點糧食,你們能夠支持多久?
最爲重要的是,你們這一走,你們中軍的側翼不就完全暴露了出來麽。
這隻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如果楊萬春早知道他們是奔石城去的,一早就跑去救援新城,夾擊李績的中軍,他也害怕這是唐軍的引蛇出洞之計,如果他去打李績,萬一薛仁貴他們回過頭來,安市可就守不住了,安市城最大的優勢,就是它的防禦系統,楊萬春可不敢輕易離開這一座堡壘。
直到薛仁貴、高侃與劉仁願回合拿下積利城和石城後,楊萬春才幡然醒悟,敢情你們還真是奔着那兩座城池去的,差點沒有氣得吐血,原來老子遇到的是幾個不懂軍事常識的家夥呀!
但是他已經失去了攻擊李績側翼的最好時機。
薛仁貴和高侃實在是太快了,這個計劃就是要打時間差。
但是還有一點令楊萬春想不通,就是唐軍的補給怎麽辦?一塊餓死嗎?因爲他已經将陸上的所有補給線都給封鎖住了。
他知道唐軍一直靠海運将糧草運往營州,但是運往營州,還要爲了陸上運輸,他沒有想到,這一回唐軍是将大部分的糧草全部放在船上,營州的糧草隻是爲北路大軍準備的。薛仁貴、高侃在得知劉仁願、獨孤無月成功登陸之後,便毫無顧忌跑了過來,因爲那邊也沒多少糧草,這邊才是真正糧倉。
楊萬春對此是一無所知。
韓藝的到來,令楊萬春徹底感到了絕望。
韓藝親自統帥着五百餘艘糧船浩浩蕩蕩的來增援石城。
僅僅這一個時辰三個碼頭就全部建好了,船隊陸續靠岸,大量的糧草傾瀉到岸邊,要是楊萬春看到這些糧草,估計他會重新預估一下此次戰役。
因爲韓藝在萊州的這段時間,就在萊州練習如何快速建造碼頭,建造糧倉,甚至于押糧車,關于碼頭的一切材料,都已經在作坊全部做好了,來到這裏就是組裝而已,大量且反複的操練,已經變成了後勤軍的一種本能。
而韓藝也在石城郊外跟劉仁願、薛仁貴、高侃他們回合了。
“哈哈!将士們,咱們飯菜來了。”
高侃見到韓藝,當即哈哈大笑道。
周邊将士也是高舉兵器歡呼。
韓藝受寵若驚道:“我以前還隻是認爲自己隻生得英俊帥氣,今日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廚師的氣質。”
高侃笑哈哈道:“你可不是廚師,你是咱們的财神爺啊!”
劉仁願道:“要我說呀,此戰韓尚書乃是厥功至偉,若非他的計謀,我們也不能順利的在石城登陸。”
韓藝抱拳道:“不敢,不敢,我那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想要奪取這石城,還得憑真本事,所以将軍才是頭号功臣,我的功勞是準時将糧食送到,這你們可是搶不走的。”
幾位将軍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高侃說得沒有錯,韓藝的到來,預示着他們的夥食将會得到極大的改善。
不一會兒,在熊弟的安排下,這熱騰騰的飯菜就送到了将士們的手中,韓藝隻負責計劃,具體事宜,他從不管,任何事都是如此,熊弟心思細膩,做事細緻,韓藝幹脆就讓他負責。
這仗打赢了,必須得獎勵,午餐還有外加的點心,那就是一個大肉包子,分量十足。
因爲百濟那邊大賺一筆,從而也導緻更多的人運送糧草到萊州,希望能夠趕上這末班車,換一點人力和資源,韓藝手中有太多的軍備物資,雖然都是一筆筆的賬,但問題是,不借也借了,這打不赢,就沒法還賬,他也沒有退路,所以他盡量給士兵吃好,吃飽,這樣才能打勝仗,要是能夠攻破平壤城,就直接發雞腿、發肘子給士兵吃。
隻要能夠打赢,什麽都好說。
士兵們大口大口的吃着豐富的午餐,這真心比他們在家裏還吃得好一些。
而且還不僅僅是夥食的補給,還有衣服、鞋襪、兵器,這衣服破了個口,直接換新的,鞋破了,換新的。
當然,這可不是有錢任性。
這些換下來的,可不是要扔了,而是召集城内的婦女,将這些破損的衣物全部縫補好,等那些新得破了,再換上去。
這士兵打了一場仗,那就跟過年似得,基本上都換了新衣服。
另外,傷員也得到很好的照顧,這一邊則是有盧師卦親自帶隊,幫傷員服藥,煮藥給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喝。
正如韓藝當初許下的承諾,要讓将士們賓至如歸,不但吃得比家裏要好這穿得也比家裏要好,而且還有專門的郎中爲自己看病,不是戰争中生得病,也順帶給治了,反正也不要錢。
唐軍士兵滿滿都是幸福感呀,敵人主場作戰,都沒有他們吃的好,穿得好,當兵還得當大唐的兵。
而劉仁願、薛仁貴、韓藝他們這些統帥則是在大帳裏面吃,此時城裏冤魂太多,戾氣太重,不宜進城,故意韓藝将後勤軍的大本營駐紮在城外。
“啧啧,韓藝,我就弄不明白,以前咱們打仗,哪裏有這麽好的飯菜吃,爲啥你一掌管後勤,咱們就能吃得這麽好。”
高侃一邊啃着烤羊腿,一邊納悶道。
韓藝淡淡道:“因爲我借了不少錢。”
“你真夠意思。”
高侃指着韓藝道。
韓藝聳聳肩道:“千萬别這麽說,錢是我借的,但這債是你們來還,我完全沒有壓力。”
“咳咳咳!你---你說什麽?”高侃聞言,差點沒有噎死。
韓藝道:“因爲這得拿人和地去抵債的,你們拿下的每一寸土地,就等于還了一筆債。我看這一片區域足夠你們吃很多頓了,你們盡情吃就是了,不要有心理壓力。”
“是麽?那我吃的就安心了。”高侃點頭笑道。
薛仁貴突然正色道:“韓尚書,我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明日我們就得出發,繼續攻打安市城,這補給的話。”
韓藝笑道:“薛将軍還請放心,補給方面完全沒有問題,這路線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們隻管打仗,後勤問題,不用你們操心。”
高侃樂呵呵道:“仁貴,咱們可得好好巴結一下韓尚書,要得罪了他,咱們飯都沒得吃。”
韓藝搖搖頭,很認真道:“我不否認這一點。”
高侃頓時一臉郁悶,我多這句嘴幹嘛?
劉仁願突然道:“這安市城有重兵把守,而這邊的敵人已經全部消滅,要不我與二位将軍一塊去攻打安市城,留獨孤校尉在此善後。”
他也是總管來的,他可不願當輔助,當輔助也沒有韓藝厲害,兩頭不着岸,他也想建功立業。
薛仁貴點頭道:“我們也正有此意。”
高侃哼道:“這回我們不但沒有了後顧之憂,而且兵力要更足了,又可以迂回到安市城的後面進攻,我倒要看看楊萬春那老妖精如何抵擋住我軍的進攻,直娘賊的,要是讓老子攻入城内,我要全部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韓藝忙道:“靠!别呀,這可都是錢啊!”
高侃一揮手,道:“安市就免了,其餘好說。”
韓藝皺眉道:“你方才還說不得罪我的?”
高侃一愣,随即道:“韓尚書,你有所不知,這安市幾番都令我軍吃盡苦頭,不殺他們,難洩我等心頭隻恨。”
薛仁貴默默的吃着,沒有做聲,顯然他也是這般想的。
因爲唐朝注入了胡人血液,這體内是有狼性的,心懷仁義的将軍還真是不多,饒是讀過聖賢書的李靖等将軍,也都是這個德行。這也是爲什麽高句麗百姓将士不願投降,要抗争到底,因爲中間發生了很多無情的殺戮,也包括高句麗當初坑殺中原子弟,這仇都已經結下了,那隻能以鮮血來終結一切。
現在還沒有到講仁義的時候。
.....
蓋因積利城在石城的側後方,如今後勤軍還沒有達到積利城,高侃所部攻下積利城就回石城去了,他得馬上迂回到安市城去,沒空在這裏逗留,他們南下就是爲了迂回到安市城的後方,這裏當然是交給身爲晚輩獨孤無月來處理。
而此時積利城正在清掃戰場,隻見唐軍押着城内的百姓擡着屍體扔入剛剛挖好的坑中,這屍體會導緻疫病,得及時處理掉。
“校尉,那邊有一人還未斷氣?”
一個小将官來到獨孤無月身旁禀報道。
獨孤無月淡淡道:“幫他斷氣,然後扔進去,今後這種事,就别來問我了。”
“是。”
救?怎麽可能,救活這麽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得耗費多大的精力,自己這邊都這麽多傷員顧不過來。
忽聽得一陣粗犷的叫喊,“無月!哇哈哈,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獨孤無月聽到這聲音,眼中立刻閃過一抹詫異之色,舉目望去,隻見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騎着一頭高頭駿馬疾馳而來,正是元烈虎。
片刻間,元烈虎便來到獨孤無月身前,他跳下馬來,激動一把抱住獨孤無月,“無月,你可想死我了。”
什麽情況?
一旁的将士都看愣了,有那麽些人眼中還稍稍透着一絲羨慕之色,就獨孤無月這姿色,哪怕是一個男人,也想去抱一抱啊。
不過獨孤無月本性是豪爽的,這兄弟久别重逢,這是應該的,他也沒有怎麽反抗,過得一會兒,見元烈虎還沒完沒了了,這才将元烈虎給推開,問道:“你怎麽來呢?”
元烈虎當即哼道:“你莫不是忘記我們小時候的約定,如今竟想撇下我,虧你還好意思問我。”
獨孤無月苦笑道:“我不過是一個校尉,能夠來這裏,也算是老天也垂憐,我可沒有能耐帶着你來。”
元烈虎哈哈道:“所以我自己來了,從今日開始,咱們兄弟兩又可以并肩作戰了。”
獨孤無月問道:“你是跟韓尚書一塊來的?”
元烈虎眨了眨眼,撓着頭道:“這事就有點複雜了,我們是與韓藝一塊來的,但是我跟我爹是坐自個的船,應該說是結伴同行。”
獨孤無月驚訝道:“元叔叔也來呢?”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個非常賤笑聲,“小無月,有沒有想叔叔啊?”
獨孤無月看到此人,額頭上開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