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朝陽下的沙灘,應該呈現出一片金黃色,然而,此時此刻,在石城外的沙灘上,卻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駐守在這裏的兩千高句麗士兵,全部陣亡。
高句麗在韓藝的欺騙下,相信唐軍将會在卑沙城登陸,于是将主力都給部署到卑沙城去了,這裏隻是留有兩千士兵駐守,而且在這駐守的士兵,自然而然的就松懈下來,因爲他們認爲唐軍不會在這裏登陸的,哪知今日剛剛睜開眼,一隻龐大的船隊突然出現他們眼前了。
等到他們如夢初醒時,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爲時已晚。
唐軍是一萬五千精銳,并且了解高句麗在此地的部署情況,直接就推了上去,以泰山壓頂之勢,殲滅了這裏的所有駐軍。
“幸虧韓尚書用計騙過了他們,否則的話,我們即便在這裏登陸成功,隻怕也會損失慘重。”
劉仁願看着沙灘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禁也感到有些後怕。
雖然登陸非常順利,但是這裏的守軍還是在頑強抵抗着,并沒有像百濟一樣逃之夭夭,直到全軍覆滅爲止。
這高句麗是一個國家來的,它不是一個民族,它是多個民族混合而成的,它不但占有半島的一大半,而且還占領者東北地區,所以不能将高句麗歸于新羅、百濟一類,高句麗的士兵都比新羅的士兵要高大許多,而且也是非常骁勇善戰,因爲他們也有遊牧民族的血統,不跟新羅一樣,除了打敗仗和求救,其餘得都不會。
這也是爲什麽大唐隻是用以偏師去打百濟,主力還是留着對付高句麗,因爲兩者之間的戰鬥力還是相差甚遠。
如果是百濟、新羅的話,這哪裏還需要騙,直接往上怼就是了。
由此可見,唐軍隻是在戰略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還是非常重視對手的。
劉仁願稍作整頓之後,立刻就撲向石城。
那石城的統帥名叫石勇器,也是淵蓋蘇文帳下一位骁勇善戰的大将,能來這裏當守将,一般都是能夠獨膽一名,因爲這邊離高句麗的核心地帶還是算比較偏遠的,隻不過這石勇器被韓藝騙得暈頭轉向,故此,石城的防守是往南延伸的,因爲唐軍在卑沙城登陸的話,得北進,哪知唐軍主力還是在石城登陸,唐軍就是西進。
石勇器此刻幡然醒悟,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知道西線防守薄弱,是擋不住唐軍的,而且上回牛進達攻打這裏的時候,這裏的守将就是出城迎敵,結果被唐軍打得是潰不成軍,于是他選擇龜縮城中,同時又趕緊派人去積利城、卑沙城調集主力前來救援。
劉仁願是一口氣就打到石城城下,途中沒有片刻耽誤,可是初次攻城,卻未能成功,石勇器組織全城百姓抵禦唐軍的進攻。
但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冒險了,萬一進攻不利,劉仁願不就變成孤軍了。
卑沙城的守将知道自己這邊上當了,就趕緊調集主力救援石城。
可是他們前腳趕走,獨孤無月率領水師立馬趕到,非常順利的在卑沙城登陸,一日之間就拿下了卑沙城,因爲高句麗的将軍都認爲自己上當了,自然而然的就認爲這已經是全部了,不會再有變數,但這個恰恰就是受騙綜合征,老千常常利用這一點,令對象防不勝防。
韓藝自然也不例外,獨孤無月達到平州就立刻得到劉仁願的命令,非常明确的告訴他,幾月幾日,趕往卑沙城登陸。
獨孤無月拿下卑沙城之後,唐軍就對積利城與石城形成了合圍之勢,當地的守軍就不能調集所有部隊反攻劉仁願,也都放棄了反攻的年頭,石勇器他們是一味的防守,堅決不跟唐軍決戰。
而與此同時,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在北線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攻占高句麗北邊的重鎮,扶餘城。可是南線薛仁貴、高侃這一路卻在安市受到了敵軍頑強的抵抗。
“直娘賊的,這安市還真是固若金湯啊!”
高侃罵咧咧入得大帳,朝着薛仁貴道:“那楊萬春真是老成精了,龜縮在城内就是不出戰,我部幾番進攻,都未能得逞。”
這楊萬春可是大唐的老敵人了,當初就是他阻止了李世民的大軍,導緻遼東戰役未能成功,故此淵蓋蘇文就一直讓他駐守在這裏,他在這裏就是一個軍閥來的,他可以全權做主,他在這裏經營了這麽多年,對這裏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而且由于上回唐軍的進攻,導緻他不斷的加固城牆,再加上這裏的地勢也是易守難攻,這城都在山間,這令高侃非常無奈。
薛仁貴皺眉道:“這樣下去可是不行啊!一旦讓他們拖到冬季,我們隻怕又會重蹈覆轍。”
高侃也是一臉郁悶道:“北線契苾何力他們高歌猛進,中軍也是連戰連捷,唯獨咱們這一路受阻于此,這真是太丢人了。”
“報!”
一個通報官入得大帳,“啓禀總管,萊州劉總管與獨孤校尉的水師順利在石城和卑沙城登陸。”
“是嗎?”
高侃大喜,哈哈笑道:“看來韓藝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可是随後,他不禁又皺眉,暗自生愁,因爲如此一來,等于是其餘三路都取得了成功,就他這一路遲遲未得出破,這特麽就更加尴尬了,這都還沒有算上蘇定方那一路。
薛仁貴問道:“那劉總管可有拿下石城和積利城?”
“在我軍成功登陸之後,敵軍統帥立刻選擇堅清壁野,将所有的兵力都召回城内防守,故此還未能拿下此二城。”
薛仁貴聞言,目光閃爍了幾下,又看向高侃,正好高侃也看向他。
薛仁貴道:“看來我們得重新考慮一下。”
高侃點了點頭。
二人立刻來到地圖旁。
高侃手指向安市城邊上的建安城道:“敵軍将主力全部集中在安市城,建安城的防衛必定薄弱。”
薛仁貴道:“當初太宗聖上在安市城受阻時,也曾想過先拿下建安城,那樣的話,就能夠兩面圍攻安市城。不過司空他們認爲建安城隻不過是敵軍故意留給我們的一個誘餌,在沒有拿下安市城的情況下,就去攻取建安城,那麽我的補給将會被敵軍輕易的截斷,故此太宗聖上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進攻建安城。而如今敵軍這個策略未曾有變,建安城還是一個誘餌擺在那裏。”
高侃道:“但是我軍的策略已經改變了,劉總管已經将敵軍壓制在城内,糧草可以非常從容得從石城登陸,給予我軍補給,我們不在需要擔心敵軍我會切斷我軍的補給線,而建安城恰恰是我軍通往石城的必經之地,我們何不将計就計,全力攻取建安城,去支援劉總管他們,先迅速的将積利城和石城拿下,然後合軍迂回到安市背後進攻,安市必破。”
薛仁貴皺眉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可是一旦我軍撤走,那誰來掩護中軍,如果楊萬春出擊中軍,這後果不堪設想。”
高侃道:“我覺得隻要我們夠快,就能夠避免這一點,那楊萬春放這個誘餌在這裏,一旦我們上鈎,楊萬春第一反應就是切斷我們的補給,我們可以派一些部隊防守後方,引誘楊萬春來攻,楊萬春在切斷我們的後路,一定會反攻建安城,而此時我們已經在圍攻石城,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再想襲擊中軍,可就來不及了。再者說,在長安的時候,司空就說了,要回到我唐軍最擅長的戰術,我們不能在跟上回一樣,跟楊萬春在這裏耗下去。”
薛仁貴思忖半響,覺得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這樣打的話,可以發揮後勤的優勢,于是道:“好!就這麽幹。”
這建安城在安市城的側後方,防守主要還是依托安市城,在沒有攻破安市城的防線,就繞道去進攻建安城,這是非常危險的,這軍隊可以繞道過去,但是你的補給這麽辦?
但這就是唐軍最爲擅長的戰術,靈活出擊,出其不意,攻打敵人薄弱的點,不跟你們玩陣地戰。
薛仁貴、高侃在商定計劃後,立刻統帥全軍,輕裝上路,撲向建安城。
楊萬春一看這唐軍果然經不住誘惑,去攻打建安,立刻派兵出擊,攻占唐軍的後方陣地,也就是遼河的東岸,切斷唐軍的補給線,唐軍的補給是一定得過遼河的,沒有補給,這唐軍立刻就會成爲強弩之末。當然,楊萬春也不會傻到渡河去進攻大唐的本土,他這點兵力防守有餘,要想進攻大唐的本土的話,那絕對是癡心妄想,扔到中原,恐怕都找不着了。
因爲建安城隻是一個誘餌,防守确實薄弱,而唐軍是全軍出擊,故此在薛仁貴和高侃的猛攻之下,這一日之間,便攻破了建安城。不過,薛仁貴和高侃選擇最不人道的方式,那就是屠城,還了放了一把大火,将建安城燒得是家徒四壁,因爲沒有辦法,他們隻是要打通去往石城的道路,并非是要占領這裏,這時間可是非常趕的,留他們在,等回來的時候,就還得再攻打一次,他們當然是選擇最爲省事方式,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這就是戰争的殘酷性。
也真是無法避免的。
我要不殺你們,我就會被你們殺死。
而在石城和積利城,也正在展開着激戰,雖然獨孤無月與劉仁願一直壓着敵軍打,但就差那麽一點點。
石城、積利城的統帥石勇器知道唐軍渡海來攻,這兵力肯定不足,而且吸取了上回的教訓,是堅決不出城跟唐軍決戰,我打不赢你,我就當孫子,我躲着你們。故此任憑唐軍如何挑釁,就是不出門決戰,其實整個高句麗的戰術都是一樣,就是往後拖,待入冬季,你們就得退兵了。
可是石勇器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援軍沒有到,唐軍的援軍竟然趕到了,而且不是渡海來的,是從北邊來的,難道安市城被攻破呢?
因爲安市城是非常重要的一道防線,不但保護着平壤,也兼顧石城和積利城。
如果安市城被攻破,那這裏就是唐軍碗裏的菜,不可能守得住,這消息又傳不過來,一時間二城的守軍是軍心大亂。
薛仁貴、高侃兵分兩路,薛仁貴配合劉仁願攻打石城,高侃領兵配合獨孤無月攻打積利城。
如此一來,唐軍兵力還占有絕對優勢,而且這都是唐軍精銳來的,可不是偏師,這就真心沒法打了,在高侃、薛仁貴、劉仁願、獨孤無月四個猛人的夾擊之下,兩城相繼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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