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見韓藝非常滿意,終于是松的一口氣,憨厚的笑道:“哪裏,哪裏,這其實并不難做,我就是怕韓尚書你不滿意。”
“滿意!非常滿意!”
韓藝連連點頭,又道:“不是很難麽?”
陶土搖頭道:“這桶并不難做,也就是比一般的陶器要做得厚實一些,而且自從韓尚書你教我燒制那螺紋之後,如今咱們作坊的螺紋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不需要一整個放進去燒制,可以分成一個個部件,這真不是很難。隻不過那陶管不是銅鐵的,不是非常牢固,若是猛地敲擊,可能就會碎掉的。”
很實誠的一個商人,先就将壞處告訴你。
韓藝笑道:“這倒是簡單,隻要在外面加一個木櫃,保護裏面的陶管就可以了。”
陶土愣了愣,随即豎起大拇指道:“韓尚書真是聰明啊!”
“我不過是小聰明,比不了你的大智慧啊!”韓藝稍稍擺手,又正色道:“我希望你們作坊能夠趕緊弄出制作這馬桶的生産線,至于出售問題,你不用擔心,你做多少我要多少,價錢方面也都好談。”
陶土聞言,欣喜的連連點頭。
韓藝太了解陶土的爲人,不需要先将價錢談好,其實都不用談,陶土自會給出一個非常公道的價錢,這也是他爲什麽崛起的這麽快,手藝精湛,價錢公道,質量上佳。
正當這時,陶土的長子跑了進來,微微喘氣道:“韓尚書,外面有個軍爺找你。”
韓藝愣了愣,随即低眉沉吟片刻,忽然呵呵一笑,好像也差不多了!又向陶土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我會讓桑木來跟你談後續的事。”
“是,小人送韓尚書。”
“不用了!”
韓藝起身便往外面走去。
“卑職參見韓尚書。”
在門外等候的禁軍将官見到韓藝來了,立刻抱拳一禮。
這将官韓藝認識,是李績身邊的副将。
韓藝微微皺眉道:“什麽事?”
“司空請韓尚書立刻去一趟總參謀部。”
“嗯。”
......
這總參謀部沒有設在城内,而是設在北郊的一個校場裏面。
第一批押糧隊伍已經來了,正是李敬業那個班級,他們班級的實力本來就是最強的,而且路況也是最好的,他們隻花了不到三天的功夫,就趕到了永甯縣,又日夜兼程的趕回來,足足将韓藝規定的日期提前了十日。
“不愧是我的兒子,沒有丢爹爹得臉!好!”
契苾何力拍了一下契苾明的肩膀,開心的哈哈大笑道。
契苾明不以爲意道:“爹爹,這任務忒也簡單了,孩兒都提不起興趣。”
契苾何力歎了口氣,“這有什麽辦法,韓藝又不懂這些,他安排的任務能有多難,不過你比爹爹預計的還要早幾日回來,不錯,不錯。哈哈!”
那邊阿史那彌射也是如此,非常開心,一個勁的表揚自己的兒子。
唯獨李績沉眉不語。
故此李敬業很失落,他最想得到李績的認可,因爲李績很少誇人,來到李績身前,道:“爺爺,孫兒是否有什麽不當之處,還望爺爺指出。”
李績這老狐狸,哪裏不知李敬業的心思,他微微一瞧李敬業,稍稍點了下頭,忽聞一個驚訝之聲,“哇!不是吧,這麽快就回來呢?”
“副院長!”
這主角終于登場了,契苾明、阿史那仆羅等一幹學員集中起來,列隊迎接。
“還真都回來了!”韓藝驚訝的看着他們,“你們不會空手回來的吧?”
阿史那仆羅往校場中間一指,“糧草就在那裏啊!”
韓藝偏目一瞧,吸得一口冷氣,“你們這---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契苾明他們是一臉的驕傲啊!
韓藝突然狐疑得打量阿史那彌射他們。
阿史那彌射勃然大怒道:“韓藝,你這眼神是何意思,莫不是指我等暗中幫助他們。”
韓藝道:“我---我沒有這麽說。”可那神情分明表示,我就是這麽想的,不然的話,不可能有這麽快。
李敬業他們急得是汗都出來了,你這是成心要冤枉我們啊!
阿史那彌射也是急得直蹦跶,“司空,你來評評理。”
李績道:“我可以證明他們并沒有出手相助。”
韓藝瞧了眼李績。
李績點點頭。
韓藝皺眉道:“可他們這也忒快了一點。”
“韓藝,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任務忒也簡單了,你還偏偏不信,如今人家完成了,你又說人家作弊?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契苾何力憤憤不平道。
韓藝見自己似乎引起了衆怒,讪讪一笑,“這押送糧草不就是這麽回事麽,何來簡單、複雜一說。”又朝着李敬業等人道:“好好好,你們都挺厲害的,我承認是我低估了你們的能力,等到其他人回來之後,我會調整課程的。真是的。”但語氣卻是酸溜溜的。
李敬業他們彼此用眼神交流着,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終于是在韓藝面前揚眉吐氣一番了。
李績卻還是沉眉不語,他隐隐感到情況非常不妙,因爲他知道韓藝絕不會讓他們這麽輕易過關的,但是具體問題出在哪裏,他也說不清楚,李敬業他們确确實實将糧草給運送回來了。
這時候,一個小吏走了過來,他朝着李績拱手,“司---司空。”目光閃爍着。
難道---!李績見這小吏欲言又止,突然明白過來,但兀自不露聲色道:“點清楚呢?”
“是!”
那小吏點點頭,又道:“不過----!”
李敬業他們心中莫名的一緊。
李績道:“不過什麽?”
那小吏硬着皮頭道:“不過---不過比當初規定的糧草要少了整整一半。”
“什麽?”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大驚失色。
阿史那仆羅叫嚷道:“這---這怎麽可能?”
李績淡淡道:“你可有點算清楚?”
那小吏點點頭道:“回司空的話,小人起初也不敢相信,可點了好幾回,确确實實少了一半。”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李敬業他們顧不得那麽多,一窩蜂往糧草那邊跑去,自己動手點數、稱重。
李績他們也都跟了過去。
“敬業,好像.....好像真的少了一半。”
經過再三确定之後,契苾明等人臉上的是大汗淋漓,這---這真是太誇張了一點吧,足足少了一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阿史那仆羅不敢置信道。
李敬業道:“這是永甯縣張漕運給我們準備的糧草,我們是日夜兼程往回趕,途中也根本不可能遺失的,難道這糧草還會自己飛了。”
李績瞧了眼李敬業道:“你們當初收到糧草的時候,可有點數?”
李敬業他們頓時呆若木雞。
李績輕輕搖了搖頭。
契苾何力納悶道:“可這不過隻是演習而已,又不是真的糧草,張漕運也沒道理克扣糧草啊!”
他這一語道出李敬業等人的心聲。
這隻是演習呀,他們認爲怎麽可能會少一半之多,主要他們還是沒有押送過糧草,韓藝定得那個數量,他們都沒有什麽概念的。更爲緻命的是,他們個個都心高氣傲,一心隻想着拿第一,狠狠打韓藝的臉,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回事。
韓藝突然笑道:“契苾将軍,你這話的意思是,在真正押送糧草的過程中,有克扣糧草的情況?”
契苾何力下意識的點點頭道:“這當然有啊!地方州縣經常以次充好,或者缺斤少兩的。”說到這裏,他雙目猛睜,指着韓藝道:“我明白了,這都是你---是你搞的鬼。”
李敬業他們也猛然醒悟過來,紛紛憤怒的看着韓藝。
韓藝直接忽視他們,又向楊思訓道:“楊将軍,不知你上課的時候,可有跟他們提到過?”
楊思訓點頭道:“我都跟他們說過這情況,故此押送糧草,一定要仔細,查看清楚。”
“多謝将軍相告!”
韓藝拱手一禮,轉過頭來,望着李敬業等人道:“不錯,這都是我安排的,難道這有錯嗎?什麽是演習?演習就是模拟真正的戰争,戰争中會發生的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在演習中出現,你們不會以爲,我花這麽多錢,就是讓你們出門散散心吧?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還真是高估了你們的智商。你們也不想想,我爲什麽安排數學課,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讓他們知道怎麽點數,點數也是演習的目的之一。
其實隻要你們願意肯花半日的功夫去點算的話,那就不會有這問題,而結果就是比現在晚到半日而已,比預定得時間早到十多日,就這麽一個小小問題,你們都處理恁地糟糕,而且還都不是缺斤少兩,少了足足一半,這你們都沒有發現,你們的眼睛是長在**上面麽。”
契苾明他們聽得火冒三丈,個個是鼓着眼看着韓藝。
“不服氣嗎?你們還有臉不服氣,看來你們唯一的本事就是不要臉,不知羞恥。”
韓藝笑着搖搖頭,道:“當初楊将軍在給你們上課的時候,你們是這也不耐煩,那也不耐煩,我問你們,你們怎麽說來着,融會貫通,倒背如流,了如指掌,旁人不知,都以爲你們的智商已經沖破了天際,還有什麽來着,哦,将門世家,将門之後,我當時聽着是深感自卑啊,爲什麽我不是将門之後,爲什麽我是一個田舍兒出身。不過托你們的福,今日過後,這将門之後恐怕就不會有人再說了,因爲這将會被人視作一種對于父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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