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夠從這裏撒泡尿下去,那該有多爽啊!”
元鹫翺翔在天空之上,俯視着大地,心中隻覺暢快淋漓,隻盼着能夠永遠的飛下去,可當他看着那些芝麻點點大的人,心中又冒出邪惡的想法來。
可是這個念頭剛冒出時,滑翔翼突然往下降去。
這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可惜元鹫從不信神明,他這麽自私的人也隻會相信自己,面色一緊,趕緊打起精神來,尋找上升的氣流,這就是韓藝說到的技術與經驗,要想飛得更久,就必須不斷的尋找上升的氣流,否則的話,隻能降落。
“哇!好大一隻鳥啊!”
一個年輕的農夫正彎身在田裏幹活,或許是脖子有些酸,于是擡起頭來,正好看到元鹫從頭上飛過,不禁驚呼道。他這一聲驚呼,也引起周邊農夫的注意。
“哎喲!好---好像不是鳥,是---是神仙。”
“神仙下凡了!”
“神仙下凡了!”
隻見這片田地的農夫們紛紛下跪。
可惜元鹫沒有聽見,他又尋獲到新的清流,往東飛去了。
他飛走後不久,一群便衣護衛騎馬來到這裏,其中一人向田裏農夫問道:“你們可有見到一個人從這裏飛過。”
有人飛過?
那些農夫當即就懵逼了。
.......
山峰下。
李治今日興緻似乎不錯,領着一衆大臣去到西郊外的農田視察,如今已經進入秋收時段了,不少農夫彎身在農田裏面工作,隻是這人似乎比以前少多了。
李治見得好奇,正好一個赤腳老翁行過,他急忙喊道:“老翁,請留步!”
那老翁回頭一看,道:“公子,你是叫小老兒麽?”
李治笑着點點頭,道:“這是你家的田麽?”
那老翁搖頭道:“這是老錢家的田。”
“老錢家?”李治微微一愣。
韓藝小聲道:“陛下,這老錢家就是北巷是一個名叫錢大方的商人。”
李治稍稍皺眉,又問道:“如此說來,老翁你是老錢家的佃農,那你的田地賣給誰呢?”
老翁道:“公子是外鄉來的吧。”
李治聞言有些尴尬,道:“此話怎講?”
老翁道:“如今咱們長安誰還當佃農呀,小老兒是老錢家雇來的,這就是咱家的田,咱已經将田租給了老錢家。”
“原來如此!”李治當然知道雇傭制,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道:“如此說來,你對如今的情況非常滿意。”
老翁道:“咋不滿意,這稅錢是老錢家幫咱教,農閑時,沒啥事做,都還有工酬拿,咱家已經很知足了。”
李弘歪着腦袋問道:“可是老伯伯,這麽大一片田,就你們這點人,你們一定很辛苦吧。”
李績他們這些老臣子聞言紛紛笑着點了下頭。
李治贊賞的看了一眼李弘。
那老翁瞧了眼李弘,笑呵呵道:“小娃,你的心腸真是好啊!不過咱們簽契約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一個人收割幾畝地,這要是不能的話,咱也不會幹呀。”說着他有向李治道:“這位公子,要是沒有啥事,咱得下地幹活了。”
李治笑着點點頭。等到這老翁走後,他又好奇的向韓藝問道:“代繳稅錢,每月發工酬,這商人能有得賺麽?”
韓藝笑道:“以前大家都種田,家家戶戶都有不需要買糧食,如今買糧食的人增多,糧價得以上漲,那糧商自然有錢賺。”
李弘道:“這書裏面說谷貴傷民。”
韓藝道:“殿下,你讀書不會隻讀一半吧,這句話原話你可還記得。”
李弘道:“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
韓藝道:“你不能忽略下半句。”
李弘道:“我在讀到這一句時,也曾問過老師,究竟這糧食得賣多少錢,才既不會傷民,又不是傷農,可老師也說不清楚。”
李淳風身爲太子師,卻一點也不惱,反而呵呵道:“殿下這回可算是問對人了,若是韓尚書也回答不出,那恐怕也就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出。”
“李太史過獎了,這我可不敢當。”韓藝謙虛了一句,又向李弘道:“這個問題其實非常複雜,而且必須需要朝廷的幹預,根據糧食的産量,糧食的價格,以及人口來做調控,正常上漲、下降,這個都沒有什麽關系,朝廷主要防止的是有人囤積居奇,炒高糧價。如今的糧價上漲就是屬于正常性上漲,如今糧食供應跟得上人口的增長,不是因爲缺乏糧食,而導緻糧價的上漲,隻是說吃糧的人多了,故此糧價才得到相應的上漲。”
李弘搖頭道:“我不是很明白。”
韓藝道:“我說的吃糧人,不是說人口的增加,而是有一部分人去作坊做事,他們沒有再耕地獲取糧食,因此需要購買,而同時他們生産處大量的商品,商品在市集上又賣得非常好,他們從中獲取的财富,殿下一定要記住,他們的财富不是交易得來的,而是生産得來的,随着産量得增多,百姓擁有的就越多,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
李弘聽得是若有所思。
李治問道:“這長安城的糧價,朕也有所了解,漲的也不是很多,這商人又能夠從中賺多少?”
“陛下請看那邊。”韓藝手往右前方一指。
李治順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隻見在田邊堆起一堆堆麥杆。又聽韓藝說道:“因爲麥稈是造紙的材料,如今麥稈也能夠賣得不少錢。”
一旁的李弘突然問道:“難道以前的農夫就不賣麽?”
韓藝笑道:“殿下,這農夫還是缺乏經商的頭腦,他們隻懂得種地,不懂得合理利用周邊的資源,這些麥稈多半都是用來當柴燒,更爲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手中的分量少,賣也賣不出多少錢,将麥稈運到造紙作坊,所用耗費的力氣、運費,反而要高于這些麥稈賣出所得的利潤。但是如今的話,因爲量大且比較集中,造紙商自然不會吝色這一點點運費。從商業角度來看,很多時候,你手中有一文錢,跟你有一百文錢,差距要遠遠超過一百倍。”
李弘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一些。
李治笑着道:“韓藝,你也得經常去東宮給太子上課。”
我自己兒子都沒有空教,哪裏還有空教太子。韓藝暗自嘀咕一句,道:“陛下,臣教這些東西,坐在屋裏是教不來的,得跟今日這般,一邊觀察,一邊學習。”
李弘道:“父皇,兒臣覺得韓尚書說得有道理,老師曾教過兒臣許多關于勸農桑的學問,但是兒臣總是有些不明白,如今到這裏看了看,兒臣立刻就明白許多。”
李治呵呵笑道:“你是想出來玩吧。”
李弘小臉微紅,嘻嘻一笑。
李治哈哈一笑,又回過神去,目光從李績、韓藝、薛仁貴、楊思衲、李淳風等大臣臉上掃過,道:“諸位愛卿,這秋收之後,朕就得陪着皇後去文水祭祖,皇後本想帶着太子一塊去的,但是朕覺得這樣會耽誤太子得課業,因此就不打算帶太子去,在朕離開的這段期間,朕希望能夠讓太子接觸一些政務,還望諸位愛卿能夠多多輔助太子,教育好太子。”
“臣等遵命。”
一幹大臣齊齊拱手道。
他們臉上都微微露出高興的神色,經過貞觀年末的衆王子争儲,導緻大臣也厭倦這種情況,而如今李治對于李弘是喜愛有加,李弘現在才多大,就讓他接觸政務,完全沒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很明顯這李弘就是接班人,不跟李世民一樣,立了太子,卻又寵愛其他的王子,導緻下面的人也是舉棋不定,如今這樣就最好不過了,大家都盡心竭力的輔助太子,就不會再有其他想法,這方面就不用去擔憂了。
轉悠了一圈,李治突然問道:“過去多久了。”
張德勝看了看天,道:“大概有一個時辰了。”
李治問道:“可元鹫怎麽還沒有回來?”
韓藝道:“臣也不是很清楚。”
又過去一會兒,李績派出去的人回來禀報,他們已經跟丢了,如今正在四處追尋。
李治本來打算回去算了,因爲元鹫不一定能夠回得來,可能降落在其它地方,但是李弘卻還想多待一會兒,纏着韓藝詢問關于工商業的事,因爲自他懂事以來,長安剛好是工業商發展迅猛的時期,變化非常快,這也引起了他的興趣。因爲書上關于工商業提的很少,李淳風、郭瑜他們也不太懂,隻能向韓藝問。
李治一看這情況,也就由着李弘了。
不知不覺中,又約莫過去了一個時辰。
這對于秦紅梅她們而言是一種煎熬,犬牙他們也都跟丢了,這又沒法去找。
倒是李績他們越發激動了,能飛一個時辰,他們就很滿意了,飛兩個時辰那簡直幸福死了。
“報---!啓禀陛下,元堡主返回了,如今正朝着南面那片平地飛去。”
這就家夥還真是一個飛行天才!韓藝不禁暗道一句。
這非常了不起了,第一回就能飛這麽久,并且還能夠返航,可見元鹫在這方面的天賦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李績他們聞言大喜,不禁紛紛上馬,往探子指向的方向跑去。
而那些吃瓜的群衆也都跟了過去。
大家剛剛繞過農田區域,就見頭上飛來一人。
“元堡主回來了,元堡主回來了。”
“大爺爺!”
“大爺爺!”
“爹爹!”
......
不管是元争、元鷹他們,還是吃瓜群衆們,甚至于李弘,都顯得異常激動,一邊追着元鹫,一邊高聲大喊起來。
不消多時,隻見元鹫在空中進行回旋式下降,落地時還起伏了好下,滑翔了好幾米,最終還是穩穩得停了下來。
“大爺爺,你好厲害啊!”
元争他們都瘋了,揮舞的雙手,朝着元鹫跑去。
忽見,元鹫迅速的解開套子,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你們别過來,你們都别過來。”
元争他們相觑一眼,卻是跑得更快了。
“他幹什麽去呢?”
李績他們紛紛詫異的望着韓藝。
因爲根據韓藝的說法,沒有這個步驟啊!
韓藝也是一臉懵逼,“我也不清楚。”
......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元鹫來到一個大樹後面,急忙解開褲袋,随着水流的聲音,他不禁長出一口氣忽聽得樹後有人喊道:“大爺爺,大爺爺!”
元鹫面色一緊,偏過頭去,隻見元争、元雷幾個小屁孩跑了過來,急忙喊道:“你們臭小子,不準過來。”
“大爺爺,你在這裏作甚?”元争歪着頭好奇道。
元鹫正欲開口,忽然哆嗦了一下。
元争頓時好哈哈笑道:“大爺爺原來在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