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是知道的,但他隻是贊成,或者說理解,但是韓藝爲什麽要這麽做,他也不太清楚,這隻能找韓藝來。
來到後堂,隻見蕭鈞、蕭钜、蕭鄯這些長輩可是都來了。
“賢侄婿!”
“韓藝!”
從他們雜亂不堪的稱呼,就不難看出他們心裏很慌。
“各位叔叔伯伯,我知道你們想要說什麽,但還請你們先聽我說。”
韓藝是高舉着雙手走了過去。
蕭钜一愣,“那---那你倒是說啊!”
“關于削減官妓一事麽.....。”韓藝稍微頓了一下,然後才道:“的确是我出的主意,而我之所以建議陛下削減官妓,那是因爲我的政策需要走這一步。”
“.......。”
“這就完呢?”
蕭鄯錯愕道。
韓藝點點頭。
其實不是韓藝不想解釋,而是解釋不清楚,他跟蕭銳也沒有怎麽解釋,因爲這關乎到太多方面,隻有等到成效出現之後,他們才會明白韓藝爲什麽要這麽做。
“可不過就是幾個官妓而已,這跟你的政策有什麽關系?”
“其中牽連到很多方面,我也很難一一說明。”韓藝道:“否則的話,我也不至于傻到因爲幾個官妓,而去得罪這麽多人。我希望能夠得到蕭家的支持。”
他神情嚴肅,與以往的韓藝是大不相同。
蕭钜等人面面相觑,還是蕭鈞比較理智,呵呵道:“賢侄婿勿要這般認真,我們當然是支持你的,我們也隻是擔心你,你知道你要削減官妓,會得罪非常多得人。”
誰讓韓藝是蕭家唯一一個宰相,那當然得以韓藝的政治利益爲首。
韓藝點頭笑道:“多謝六叔的支持,這事我事先已經料到了,我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爲我早有準備。”
蕭鄯還是有些郁悶,“可是你丈人乃是太常寺卿啊!”
蕭銳撫須笑道:“兄長,我雖是太常寺卿,但實際上乃是許侍中在管此事。而且,我如今年紀也大了,無衣也做了母親,我這一生已無憾矣,早就想回家頤養天年了。”
這翁婿兩都這般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主要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隻能支持韓藝,要是再内耗的話,隻會讓蕭家雪上加霜,他們沒有多于的選擇。
其實蕭钜他們這麽急着趕來,隻是一個長安城内的一個縮影罷了,關鍵削減官妓一事,很快就傳開了,立刻就是地動山搖,因爲這關乎全部官員的利益,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一派兩派,是涉及到每個官員的利益。如今隻要是文人雅士愛聚集的地方,就能夠聽到他們對韓藝的辱罵。
有些官員是聚集在一起,準備聯合反對韓藝,男人在女人方面,怎麽能夠退讓了。
當然,也有一些大臣,他們比較聰明,他們認爲李績、盧師卦、李義府、許圉師等一幹樞要大臣全部支持韓藝,韓藝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更加要命的是,是他們當初将李洋一案,炒的非常高,滿口的仁義道德,指責李洋,要是朝廷追根溯源,阻止類似的案件發生,你們又加以阻擾,這是何道裏?
比勢力就比勢力,講道理就講道理,他們都搞不過。
因此他們認爲韓藝得到不少人的支持,這一下子想要翻過來很難,于是這一部分人就偷偷通知禮部、太常寺的官員,讓他們留下自己喜歡的官妓。
在權力中心,沒有什麽是不可以操作的,就看誰更狡猾。
太常寺專門管理官妓的官員那真是“受寵若驚”,平時沒誰看得起他們,個個對他們是頤指氣使,如今卻個個都求他們,不過這事也難辦,上面是要求留五百名官妓,可當日來信要求留下的官妓,就不止五百人,這咋整啊?
總之,這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而民間平康裏也成爲了地震的中心,中巷、南巷的假母紛紛跑到北巷去向劉娥打聽消息,看這情勢不太對勁呀,朝廷似乎有意要鏟平她們,較比起那些官員而言,這可是他們的飯碗,而且她們不少人後面其實都有大臣、貴族的影子,反正削減官妓,是影響到各方的利益。
禦史台!
“下官見過中丞。”
崔戢刃向韋思謙拱手一禮。
韋思謙皺眉問道:“你的假還未休完?”
崔戢刃一愣,道:“下官準備明日回來。”
“不要等到明日了,就今日吧!”韋思謙道:“我有一個重要任務交給你。”
崔戢刃皺了下眉頭,道:“不知是何任務?”
這小子果然聰明啊!韋思謙一看崔戢刃神色有異,立刻知道他已經猜了一個七八,道:“你應該也聽說朝廷打算削減官妓一事吧?”
崔戢刃道:“略有耳聞。”
韋思謙道:“陛下已經将此事交給了戶部尚書全權處理,并且命令我們禦史台從旁協助,我想派你去協助戶部尚書。”
向來心高氣傲的崔戢刃可不想去協助韓藝,沉吟片刻,道:“中丞有令,下官不敢不從,可是下官想知道,爲什麽中丞要派下官前去?”
韋思謙道:“我派你去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整個禦史台,就你不喜歡官妓。”
這個簡單的理由,真是令人心服口服啊!
韋思謙是老大,他得坐鎮禦史台處理很多事物,而其他禦史跟那些官員都是一丘之貉,無一例外,讓他們去,他們肯定官官相護,從中阻擾,那還不如不去,唯獨崔戢刃不好這一口,隻能派他前去。
崔戢刃拱手一禮道:“下官遵命。”
.....
.....
賢者六院!
“韓小哥,你這還真是一鳴驚人啊!”
李淳風見韓藝突然來了,當即撫須笑道。站在他身旁的還有閻立本。
“是一鳴吓人吧!”韓藝呵呵一笑道:“見到二位沒有拿掃帚将我将我們趕出門,我終于可以松了口氣啊!”
李淳風哈哈一笑道:“閻兄迷戀畫畫,可沒有功夫花在女人身上,而我一向對此事不感興趣。”
“看來我是來對地方了!”韓藝自嘲一笑。
如今他卻是人人喊打,你要他去其它官署,一定會被人拿掃帚趕出來的,這一次的改變,較比往日都不算什麽,可動靜卻是要遠遠超過以前的那些變革,這就是女人的威力啊。
三人相互打趣了一番,一同入得屋内。
閻立本好奇道:“韓小哥,冒昧問一句,這好好的,你爲何要這麽做,實在是令人感到費解啊!”
韓藝道:“這個在殿中我已經說過了,我辛辛苦苦爲朝廷打理财政,一個銅闆都恨不得掰開來用,而其他官員卻拿着我省下來的錢,飲酒作樂,換你是我,你會怎麽想?”
閻立本道:“可是這代價也太大了一點吧。”
韓藝道:“如果幾個女人就能夠将我趕出朝堂,那這個國家也已經沒有救了。”
“言之有理!”李淳風笑着點點頭,道:“韓小哥今日來此,應該也是爲了此事吧。”
韓藝嗯了一聲,道:“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需要找幾個幫手。”
李淳風和閻立本面面相觑,皆露爲難之色。
賢者六院就他們兩個朝中大員,韓藝不就是希望找他們幫忙麽,可是他們兩個在朝中有着不少好友,這擺明就是得罪人的事,他們心裏對這事是無所謂,但是他們不想摻合進去,因爲這會失去許多朋友的。
韓藝瞧了二人一眼,心如明鏡,笑道:“二位無須擔憂,我找得不是你們。”
“不是我們?”
二人異口同聲道。
韓藝點點頭道:“我找得是那些九品院士。”
“他們?”
二人又是異口同聲道。
李淳風道:“這---這不妥吧?他們其實都還算不上正式官員,自從他們來到咱們六院,一直忙着修訂教材,恐怕連官場是怎麽回事,都一概不知,如此重---。”他本想說“重要”,可又覺得說“重要”有些不恰當,于是又改口說:“如此複雜之事,隻怕他們不懂得如何處理。”
韓藝笑道:“我倒是想找二位,可是二位願意幫我嗎?”
二人恍然大悟,這事你找官員,誰願意去呀,張大象、唐臨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這些九品院士啥也不懂,好忽悠,用來當刀使,是再适合不過了。
韓藝又道:“朝中官員多半與官妓都有聯系,唯獨這些九品院士,不知其中美妙,他們根本不會認爲這是在傷害他們的利益。”
不得不說,他們是适合的人選了。
閻立本又道:“話雖如此,可這不合規矩吧?”
韓藝笑呵呵道:“讓我堂堂戶部尚書整日跑去跟官妓打交道,這難道合乎規矩麽?其實這種事,理應交給他們這些小輩去做,他們追求的是仕途,可天下也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要不付出一點,怎麽上位啊!想當初我可也是完成了不少困難的任務,這才有今日的地位。”
這麽一說,二人就釋然了。
當初韓藝上位,那真的是提着腦袋上位的,稍有不慎,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當然,這隻是他們認爲,其實韓藝很穩,他暗地裏吃三家飯,誰赢他能上位。
韓藝又道:“不過此事不是那麽簡單,我需要找幾個能幹的去,不知二位有何推薦?”
“狄仁傑。”
二人三度異口同聲道。
韓藝笑道:“就他了!”
其實他早就打算好的。
随後,韓藝便讓人将狄仁傑給叫來了。
一番行禮過後,韓藝開門見山道:“你可有聽說朝廷削減官妓一事?”
狄仁傑先是一愣,随即道:“下關适才剛剛從同僚嘴中得知一二。”
“一二足以!”韓藝道:“我希望你能夠去幫我處理這事。”
狄仁傑聽得一臉懵逼,這麽大的事,你讓我一個還未踏足官場的小子去幹,他都懷疑自己的聽覺是不是出現問題呢?
韓藝道:“你不願意嗎?”
狄仁傑一怔,道:“下官鬥膽問一句,韓尚書爲何找上下官?”
韓藝笑道:“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問我這個問題。你隻需要回答我,你有沒有信心能夠幫助我做好此事。”
你一個小弟問這麽多幹什麽,這其中緣由也是你能夠問的嗎?你就回答敢不敢上呗。
狄仁傑眉頭稍稍一皺,心裏忐忑不已,這要不害怕,他就不是一個人了,入仕第一個任務,就是這種地動山搖的任務,沒有當場趴下,心理素質就已經挺不錯的了,可是心裏突然又有一些激動,因爲這也是一個機會呀,這一上來,就處理跟滿朝官員有牽連的事,光這一份經驗,就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将來總會遇到這些事的,于是這心一橫,道:“下官遵命。”
“很好!”
韓藝又道:“我允許你從這裏挑選幾名助手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