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趕回來的劉娥、夢婷他們見韓藝出來了,急忙圍了過來。
韓藝道:“她隻是情緒上有些不穩定,暫時不想見人。”
夢兒立刻問道:“傾城姐的傷?”
韓藝道:“我剛剛已經幫她包紮好了,倒是沒有什麽大礙,隻是---!”
夢婷聽得又嗚嗚哭了起來,“傾城姐真是可憐!”
劉娥道:“韓藝,方才我們來的時候,聽說裴清風已經死了。”說話時,她神色充滿了擔憂,實在是之前韓藝給上了很多課,不然的話,她非得昏厥過去,這可不是她玩得起的。
韓藝皺了皺眉,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得回去看着傾城,我怕她又做出傻事來。”
“韓大哥,那你快去看着傾城姐,不用管我們了。”小胖急忙道。
韓藝點點頭,然後便轉身回到屋内,他将門合上,來到床邊坐下,看着床上躺着的顧傾城,二人面對面看着,一語不發,直到聽到熊弟他們離開的腳步,顧傾城才道:“韓藝,你心裏是不是很怪我?”
韓藝笑道:“我倒是想怪你,可是我能夠怪你什麽,你将這一切都計算的清清楚楚,我什麽都不需要做,就可以看到李家跟裴家鬥得你死我活,要真說起來,對我還是有利的。”
如今他正在主導幾個項目,而這幾個大項目在朝中,可不是一緻贊成的,許多人都對此保留意見,李義府那邊又在打鹽稅的主意,這件事發生之後,朝中肯定無暇再顧忌他,而且他都不需要怎麽出面,那兩方都不會招惹他,他其實是得利的。
顧傾城直點頭道:“你要這般想,我就放心了。”
韓藝呵呵兩聲,突然問道:“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顧傾城眼眸晃動了幾下。
韓藝皺了下眉頭,道:“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你臉上的傷疤有問題。”
顧傾城驚訝道:“你看出來呢?”
“沒有!”
韓藝搖搖頭,道:“這恰恰是我最爲好奇的地方,你臉上的傷疤看着還真不像似假的,可是根據這人性而言,最難掩飾的就是自卑,因爲自卑會的情緒會體現在每個細節上面,你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夠掩飾的住,可是,我觀察你這麽久,你始終都沒有表現出半點自卑,完全就不像擁有一條傷疤的女人,這太不符合常理了,可是以我的觀察,如果假的傷疤,我應該看得出來。直到方才,你從進屋到如今,完全沒有任何疼痛感,我才敢肯定,那條傷疤是假的,可是假的話,爲什麽又會流血呢?”
顧傾城輕輕哼道:“我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是因爲我不想再瞞你了。”
韓藝呵呵道:“少來,要能夠繼續瞞下去,你肯定會繼續瞞下去的,隻是因爲你這個計劃,注定你瞞不了我,你要敢隐瞞的話,我就敢請盧師卦來幫你的治傷。”
顧傾城道:“誰說我瞞不了,如果我不刺下去,不就可以繼續瞞下去了麽。”
韓藝笑道:“你以爲你逃得了公堂的審判,這事可不小呀,一定會鬧到大理寺去,如果大理寺的官員讓你摘下面紗受審,你能夠反抗麽?不要啰嗦,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顧傾城沉默少許,道:“其實你看到的那條傷疤,隻是一種吸血蟲。”
“吸血蟲?”韓藝皺了下眉頭。
顧傾城點點頭,道:“這種吸血蟲一般生活在沼澤地,它可以吸附在人體上,我隻是先讓它吸足血,然後将它吸附在我的臉上,用冰塊罩住,活活将其凍死,這樣它就緊緊貼在臉上,等過了一些日子,這吸血蟲的外面幹枯之後,就跟傷疤一樣,但是它體内還有着血。”
這樣也行?難怪那傷疤看上去完全不像似貼上去的。韓藝當然知道易容術,他也可以易容,而且他非常小觑這古人的易容術,真沒有想到能夠這樣易容,道:“也就是說方才你劃破的隻是你臉上的吸血蟲而已。”
顧傾城點點頭,道:“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定期更換這種吸血。”
韓藝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顧傾城道:“這都是我娘教我的,當時我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裏放心不下我,她說像我這樣出身貧寒的女人,要是生得漂亮,命運會非常凄慘的,于是将這易容術傳授于我,在我小時候,我不帶面紗的,那些人見我這麽醜,最多也就是取笑我,倒也沒有傷害我,我一直靠着偷東西爲生,直到我遇見曹假母。”
“又是一個動人的故事啊。”
“我沒有騙你。”
“那我應該相信麽?”
“......信不信随便你。”
韓藝又道:“如果你真有這一條傷疤,你方才劃破自己的臉,那簡直是絕了,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劃破自己臉的那一瞬間,我是非常佩服你的才智,因爲這樣一來,你就能彌補自己的謊言,一舉三得。可是你既然沒有這條傷疤,爲什麽你還要這麽做呢?”
顧傾城道:“因爲我不想再故技重施。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生活,玩弄那些男人,我也非常累的。如果我摘下自己的面紗,告訴别人自己是一個醜女,那些公子哥是不會放過我的,而如今我當着他們的面,将臉劃破,他們當然會信以爲真,這樣就不會再有人來騷擾我了,包括曹假母也不再對我具有威脅,我就徹底自由了。”
“而且,還能博取大家的同情,将你當成一個受害者。”
“嗯!”
顧傾城點點頭。
韓藝又道:“可這畢竟是謊言,你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麽?一旦被人發現,哼,那你可就糟糕了。”
顧傾城直接摘下面紗來,隻見是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腥紅的,你要不仔細去看,還真看不出來。
韓藝不禁都感慨道:“你這種易容術還真是妙啊!”
顧傾城笑道:“不過我在這麽多人面前劃破自己的臉,而且連你都差點相信了,其中理由,也非常充分,讓人理解,因此不會有人想到我的傷疤會有問題,到時包上就行了,且看看再說吧,我可以繼續易容下去,也可以說被你的靈丹妙藥治好了。選擇權在我手中,自然要好得多。”
“你計劃的還真是周密,滴水不漏!”韓藝笑道。
顧傾城道:“這兩個人我都惹不起,若無絕對把握,我也不敢這麽做,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我的。”
韓藝道:“你哪來的自信。”
顧傾城道:“直覺。”
韓藝笑了一聲,道:“你有本事換兩個人試試看。”
裴清風和李洋的話,畢竟跟他有過節,狗咬狗,他當然不會太在乎,他又不是聖人,如果是兩個無辜的人,那他決計不會這麽輕松。
顧傾城抿唇一笑,道:“你想看看我的廬山真面目嗎?”
“暫時不要!”
“爲什麽?”
韓藝笑道:“因爲我不想成爲李洋和裴清風。”
顧傾城道:“我怎麽可能會這麽對你,再說,我也騙不了你。”
“别!”
韓藝手一擡,道:“這話你可千萬别說,我是真不敢當。”
......
......
民安局。
“你們還坐在這裏作甚,難道你們不知道慈恩寺的命案?”
長孫延急匆匆來到總警司辦公室,見到程處亮、李思文、韋待價都還坐在着得,不禁急切道。
程處亮眉頭緊鎖道:“我們不是正在商量此事麽。你難道忘記上回了麽,要去李府捉人可不是那麽輕松的,這可是需要陛下的手谕。”
李思文也道:“上回隻是小事,都弄得那麽麻煩,如今這可是殺人之罪,李中書豈會輕易放人,我們必須得從長計議。”
“來不及了!”
長孫延急得是直跺腳。
程處亮錯愕道:“什麽來不及了。”
長孫延道:“那李洋在衆目睽睽之下,刺死了裴清風,就算李義府有通天手段,他也不敢賭,這李洋可是李義府最疼愛的兒子啊!因此李義府在得知此事之後,最爲穩妥的做法,就是将李洋先送出去,然後自己在朝堂上周旋,咱們就算暫時不能捉人,也應該将李府給看起來,倘若讓李洋給跑了,咱們民安局可是難逃其咎啊。”
程處亮聽得霍然起身,“哎呦!我竟然忽略了這一點。快快快,趕緊派人前去監視李府的一舉一動。”
......
東郊外!
在一處小樹林内,隻見一個身材奇高的男子,雙目無神趴在馬背上,嘴裏吊着一根雜草,時不時伸手驅趕着馬脖子上的蚊蟲,一臉蛋疼的模樣。
此人正是元烈虎,他身邊還有着兩個皇家警察。
“元警長,人家向我們報案,說李義府的兒子殺了人,咱們應該去李府,爲啥跑這來待着了。”
一個名叫李輝的皇家警察納悶的看着元烈虎。
原來前面元烈虎剛好待在皇家警察在慈恩寺附近遊蕩,那人家自然順便來報案,可是元烈虎得知此事之後,卻帶着他們趕到這裏,這令李輝感到非常費解。
元烈虎有氣無力道:“去李府幹什麽,丢人現眼麽,咱們是什麽身份,中書令府上的一個看門都能将咱們趕出來。”
“可是咱們蹲在這裏也不是一個事,至少也得回去跟總警司彙報吧。”
“來不及了!”
元烈虎微微晃腦,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咱們英明的中書令,一定會先讓李洋跑路的,等到我們彙報,申請,再去抓人的話,倒是人早就跑了。”
另一名名叫陳濤的皇家警察道:“我明白了,元警長帶咱們來這裏,是知道李洋會逃跑,就在這裏等着他自投羅網。”說着,他又一臉納悶道:“可是出城的路這麽多,元警長如何知道他們一定會走東郊?”
元烈虎道:“中書令府離東城門最近,這事鬧得這麽大,那李洋還敢在城裏瞎晃悠麽,肯定是擇近出城,隻要出了城,想去哪裏都可以。”
李輝有些心虛道:“可是咱們就三個人,能攔得住李洋麽?”
元烈虎大咧咧道:“攔不住就攔不住呗,誰叫他爹是中書令,咱們隻是小小的皇家警察,到時咱們如實上報就行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着一陣急促的趕馬聲。
陳濤擡頭望去,隻見一輛馬車從他們面前疾馳而過,陳濤驚訝道:“好像是李中書的馬車。”
“什麽好像,根本就是!”
元烈虎坐直身體,打了打哈欠,道:“走吧!去看看。”
說着,他慢悠悠的騎着馬往樹林的外面走去。
陳濤、李輝一臉懵逼,你這是捉拿犯人,還是在遛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