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以德服人。
傲慢的士族,終于低下他們那高貴的頭顱。
這一回,他們是真服了。
從教育方法,到教育理念,他們都是完敗,而且事實就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們辯駁。
沒過多久,昭儀學院和士族學院一部分學生的試卷就送了上來,每個人都在士族學院的傷口撒鹽,因爲關于士族學院的試卷,幾乎每個人都隻是大概看了一眼,也确實沒有什麽可看的,反倒是昭儀學院的試卷充滿樂趣,尤其是最後一題,這是發揮想象力的一題,答案都不一樣,而且學生們的思想也是天馬行空,看着也很有趣。
就連李弘也是老氣橫秋的拿着幾份試卷,跟自己的試卷對比起來。
但是更多的人是在學習,爲什麽昭儀學院能夠取得如此成功,一年就将士族學院給遠遠落在身後,這簡直就是奇迹,要是士族可是壟斷了文化好幾百年啊!
不過有一點,昭儀學院這邊是完敗,就是寫字。
士族學院的考卷,都非常幹淨整潔,字比韓藝的字還要好得多,這原本能夠幫助士族學院扳回一城,可令人郁悶的是,昭儀學院不是用毛筆寫得字,都是用炭筆,比都不知道怎麽比,要比起來更加丢臉,爲什麽昭儀學院統一用炭筆,不就是因爲毛筆很貴麽,連筆都用不起的學院,你們都比不過,你們還好意思提麽。
同時,這也給李治帶去了許多啓發,教育和朝廷選拔人才,以及社會的安定,都是密不可分的,如何去教育,是否該普及教育,這都是曆朝曆代君主避免不了的問題,然而,昭儀學院的成功,也讓李治對教育有所新的領悟,但是他也沒有對此展開過多的讨論,他覺得這麽徐徐漸漸的發展,能夠讓他有更多思考的餘地,如果朝廷接手,倘若出了什麽差錯,就可能會引起很大的反響,由私人去弄,發展再快也就那麽快,而且有挽回的餘地。
“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武媚娘拿着一張試卷,來到韓藝身旁,不露聲色的說道。
韓藝微微颔首道:“真是什麽也瞞不過皇後。”
武媚娘道:“昭儀學院與士族學院的争鬥,一直都在暗中進行,誰人也都知道,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鬧得這麽大。”
韓藝笑道:“我隻是希望更多人能夠知道這個結果。”
“僅此而已嗎?”
武媚娘一笑,道:“難道你沒有想到,今日你将士族學院的弊端都給點破了,一旦他們回過神來,以他們的人力物力,很快就能夠追上昭儀學院。”
韓藝笑道:“他們想要追上咱們,那麽必須得學習咱們這一套教育方法,要是這樣的話,兩者又有什麽區别呢?可若是他們不學的話,他們就會被咱們遠遠甩在後面。其實,他們想要追上咱們,也非一件易事,因爲他們還是有很多顧忌,而我們昭儀學院可以做到一切都從孩子出發。”
“原來如此!”
武媚娘輕輕點頭。
士族爲什麽優越感這麽強,就是他們的文化底蘊深厚,如果他們向昭儀學院學習,那麽他們跟普通百姓又有什麽區别,如果兀自故步自封的話,那他們會死得更慘。
這是韓藝設得一個必勝的局。
韓藝又道:“另外,微臣這麽做,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
“臣打算開辦收費制的昭儀學院。”
武媚娘聽得眉頭一皺,道:“這個問題我倒也想過,當初我們宣傳昭儀學院可不是這麽說,一旦采取收費制,那麽可能對昭儀學院的名譽有所傷害。”
韓藝道:“因此微臣才這麽做,微臣相信,今日過後,定會有許多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上昭儀學院念書,這個與前面皇家訓練營和軍事學院采取收費制,有着同樣的理由。況且,免費不是理所當然的,免費是出自皇後你的母愛,是針對那些付不起學費的孩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但是針對那些交得起學費的家庭,如果采取免費入學,這反倒是與昭儀學院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馳,我們不能拿着大家的捐款,去服務那些富人。但是不接受他們,似乎又違背了教育的初衷,因此建立一些收費學院,是勢在必行的,并且還能從這些學院裏面獲取利潤,去補貼窮人家的孩子,至少能夠讓他們用上毛筆。”
武媚娘聽得一笑,道:“我以爲你是故意不讓他們用毛筆的。”
“這臣也不否認。”韓藝呵呵道。
武媚娘抿唇一笑。
韓藝又道:“除此之外,一旦貴族的孩子,與窮人家的孩子,學得都是一樣,隻是他們要更加出色一點,那麽也可以縮短士庶之間的距離。”
聰明啊!
武媚娘聽得眼中一亮,笑道:“你想事情,永遠都能夠想得那麽透徹。”
韓藝道:“皇後過獎了,這隻是因爲商人習慣性将每一粒米的價值榨取幹淨。”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好吧!就按你說得去辦。”
韓藝道:“微臣以爲還是先等那些夫人們來求助皇後再說。”
武媚娘一愣,斜目瞧了眼韓藝,隻覺這人考慮的永遠都是面面俱到。
韓藝突然瞧見,李治與崔戢刃在廊道上散步,就連李義府、許敬宗他們都沒有陪伴左右,微微皺眉,哎呦,我怎麽把這事給忘記了。
當晚,李治又設宴款待諸位大臣以及他們的家屬,宴會過後,大家就都回去了,因爲曲江池的行宮有直通城内的道路。
韓藝入得城内之後,倒是沒有急于回去,而是站在路邊閉目養神。
“你是在等我向你道謝嗎?”一道人影走了過來,正是崔戢刃。
韓藝睜開眼,笑道:“我才不稀罕你的道謝了,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會向我道謝,你不就是這德行麽,利用别人的勝利果實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崔戢刃冷笑一聲:“你也别把自己說得太高尚,我不向你道謝,是因爲大家各有所需,誰也不欠誰的。”
“既然如此的話,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韓藝道:“相信陛下已經跟你說了,在山東蓬萊地區建立碼頭的事。”
崔戢刃點了點頭。
......
......
等到韓藝回到蕭府時,已經是三更天了。
“夫君,你怎麽這時候才回來?”
韓藝剛一進門,就見蕭無衣迎了上來,他趕忙道:“哎呦!你怎麽還沒有休息,你如今可是壞了生孕,要注意休息啊!”
蕭無衣道:“你要不回來,我如何睡得着!”
暈!造人的時候,又沒有見你這麽激動!韓藝笑道:“真是抱歉,方才陛下有點事交代我,故此回來晚了!”
蕭無衣期待道:“今日情況怎麽樣?方才飛雪來過,說陛下還調了試卷過去。”
“到屋裏再說吧!”
韓藝哄着蕭無衣回到屋内,才将今日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蕭無衣。
“好!總算是讓那些老頭知道我們的厲害了,真是太不容易了!”蕭無衣聽得竟然是熱淚盈眶。
韓藝很少見蕭無衣這般激動,要知道蕭無衣的眼淚,比他的眼淚都還要值錢一些,哇了一聲,“夫人,你用不着這樣吧。”
殊不知當初蕭無衣備受這些長輩的打壓,因爲她做得那些事,年輕人不會在意太多,一般都是長輩看不過去,尤其是山東士族,甚至說崔大姐就是被她給帶壞了,如今總算是讓他們栽了一個大跟頭,她當然開心呀,嘴上卻道:“我這是因爲太生氣了。”
“怎解?”
“你應該帶我去的。”
蕭無衣也沒有想到韓藝會鬧得這麽大,自己竟然不在場,隻怕要悔恨終身。
“你要在的話,我的心思就都在你身上,如何還能制造這完美一日!”韓藝将她摟在懷裏,又道:“不過夫人大可放心,這事情還未結束,你應該了解你夫君的,好戲可還在後頭,很快,這事就會傳遍長安,甚至于洛陽,那才是重頭戲。”
他制造這麽大的動靜,爲得是什麽,不就是要讓人人都知道,昭儀學院勝過了士族學院,當年兩邊教育競賽,可是劍拔弩張,鬧得不小,如今結果總算是出來了,韓藝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
就在第二日,消息就立刻傳遍了全城。
百姓們聽得都傻眼了!
咱們家的孩子,竟然赢過了士族家孩子,這怎麽可能?
但是因爲皇帝、皇後都是證人,故此這個消息絕對是千真萬确的。
是不容置疑的。
這對于士族階層而言,簡直就是緻命的打擊。
士族憑借得就是文化底蘊的優越,立足于世。因此這讓當代百姓就形成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在讀書方面,是不可能赢過士族家的孩子,不是說咱們沒有書念,而是天生就沒有他們聰明,我們就是蠢,他們就是聰明,我們就應該比他們差。
因此這一場期末大考,就扭轉了這一概念。
百姓幡然醒悟,不是我們不夠聰明,隻要給我們書念,我們也能赢過士族家的孩子,士族不是不可超越的。
因此今日最熱門的詩句,就是韓藝抄襲而來的,天生我材必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