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這可是你的失職啊!”李治借機批評一下韓藝。
韓藝立刻道:“陛下,這個太子怪臣,臣無話可說,但是陛下怪臣,臣就甚覺委屈。”
李治詫異道:“這又是爲何?”
韓藝道:“太子這麽說臣,是基于朋友的基礎,這臣當然無話可說,但是陛下說臣失職,那是基于君臣的基礎,陛下以君臣之禮,怪罪臣與朋友相處,這是否有些不妥!”
李治一愣,又見李弘在那裏點着小腦袋,還真不好反駁。
武媚娘笑道:“陛下,韓藝分明是在弘兒身上吃了個虧,想從陛下身上找回來。”
靠!你真是要我命啊!韓藝忙道:“皇後明鑒,臣絕無此意。”
李治哼了一聲。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韓藝連連拱手道。心想,我也是傻到家了,他們一家三口在,雖然我們也是師徒三人,那兩個不是豬八戒,就是沙悟淨,沒有一個猴子,這還玩個球啊!
李弘突然道:“韓侍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韓藝一愣,道:“太子請問。”
李弘道:“如果讓你給我當老師,第一堂課你會教我什麽?”
武媚娘非常贊許的瞧了眼李弘,甚至于要勝過于李弘前面說的那一番話,李弘這麽一說,不就幫韓藝脫了身麽,這人與人的關系,是最難學的,何況是君與臣。
李治也是頗爲贊許的點點頭。
韓藝還真想了下,道:“臣想應該會教太子失敗。”
“失敗?”
大家都愣住了。
“不錯!”
“爲何?”李治直接發問。
韓藝點點頭,道:“因爲臣一直以來都很失敗,太子能從臣身上學到的也隻有失敗。”
武媚娘笑道:“你這也太自謙了,你要也能算是失敗的話,那天下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
“皇後說得是結果,爲什麽臣能有今日,那都是因爲昔日的失敗,臣在十八歲以前,都是處于失敗當中,臣以前不肯下地,不願幹活,導緻臣父親走後,臣連飯都吃不上,當時臣才告訴自己要努力幹活,不然就會餓死。”韓藝說着又向太子道:“太子,這失敗不是壞事,不要害怕失敗,人就是在失敗中成長的,因爲失敗乃是成功之母。太宗聖上有三面鏡子,其實太宗聖上從鏡中看到的都是失敗,不是成功。想那漢武帝雄才偉略,緻使漠北無王庭,但是從學習的角度來看,他的那一份罪己诏要勝過他前面所有的事迹。
你如果隻學習漢武帝前半生的雄才偉略,那麽你得到的結果肯定就是民不聊生,國力大損,如果你學習的是罪己诏,你就會明白,打仗不是鬧着玩的,打仗是要死人的,是會消耗國力的,是會讓百姓的生活變得非常艱苦。當你有了這個思想,該出兵時,你還是會出兵的,但是你會思考如何去避免窮兵黩武。殿下你貴爲儲君,因此我這個朋友會建議你,将自古以來所有君主的過失,都背得滾瓜爛熟,理解的清清楚楚。
因爲你是儲君,你将來要繼承大統,你跟臣不一樣,臣小時候隻是一個田舍兒,臣犯了錯可以再來,但是你若犯錯,可能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因爲你的過錯,而家破人亡,因此沒有多少給你犯錯的機會,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将人家的失敗吸取到自己身上來,爲我所用,那麽失敗孕育出來的什麽,就是成功。”
“妙哉!妙哉!”李淳風撫須一笑,道:“自古以來都是教人聖人之言,教人該如何怎麽做,而韓藝卻是教人不該怎麽做,這不該要遠遠勝于該啊!”
李治也點點頭,頗有感觸道:“韓藝的這一番話,朕也是受益匪淺。”他才即位多久,而且真正掌權也就兩三年,他也在學習當中。
韓藝忙道:“這不是教,而是朋友之間的建議或者忠告。”
李弘當即笑了,道:“你的忠告,我會記着的。”
武媚娘笑道:“看來弘兒來此一趟,真是不虛此行啊!”
李治點點頭道:“是啊!”
沒過一會兒,李治就回宮去了,但是臨走前,李弘還不忘叮囑韓藝,要履行朋友的職責,入宮來找我玩。
韓藝當然點頭答應下來。
他們走後,李淳風、閻立本還準備向韓藝讨教幾句,韓藝哪裏還有功夫,上的馬車就往民安局去了,今日是屬于民安局的。
“哎!你聽說沒,如今各坊百姓都在談論皇家警察。”
“咋沒有聽說,我還親眼看到了,這皇家警察還真是有些不同,不管百姓遇到什麽困難,他們都會全力幫助。”
“可不是麽,虧咱們前幾日還取笑皇家警察,如今看來是咱們錯了。”
......
馬車内的韓藝将窗簾放下,笑道:“看來那群混蛋做得還不錯啊!”
來到民安局,大廳内還是空空如也,但辦公室内卻是傳來陣陣讨論聲。韓藝知道他們是在做總結,因爲不可能兩百個警察跟着總警司一塊開會,因此都是每個小組先讨論,然後小組長再跟領導讨論。所以韓藝沒有打擾他們,去到了總警司辦公室。
來到總警司辦公室,但見四巨頭都在。韓藝驚訝道:“你們不會在這裏坐了一日吧!”
程處亮鼓出青蛙眼道:“我們才剛剛休息一會兒。”
“是嗎?”韓藝詫異道:“我記得我走的時候,你們還挺清閑的啊!”
韋待價道:“這還不都是因爲你。”
長孫延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這主要是因爲皇家警察的表現赢得了百姓的認同。”
韓藝坐了下來,道:“我好像錯過了很多!”
長孫延笑道:“自從皇家警察在外面巡視了一圈,幫助了許多百姓,這也導緻一些百姓認同了有困難找皇家警察這一句話,因此下午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因爲糾紛而找到民安局來,可是民安局沒有多少人,隻能我們幾個頂上。”
程處亮嚷嚷道:“老子活了這麽大,就還沒有處理過恁地瑣碎之事,就連隔壁家摘了他家的一根蔥,他也找上門來。”
看來我選擇離開是對的!韓藝暗自慶幸着,同時心裏也平衡很多了,笑道:“這就是成功的開始不是嗎?不過總警司請放心,這隻是開始,将來會多留皇家警察到此,這等小事不會麻煩總警司的。”
程處亮哼道:“你小子說話都透着陰風,我才不信你了。”
“哈哈!”
韋待價等人紛紛笑了起來。
過得一會兒,外面忽然響起了鑼鼓聲,這就是下班的通知啊。
程處亮興奮道:“走走走,吃飯去,咱們食堂的飯菜挺不錯的。”
韋待價笑道:“我看是你比較喜歡熱鬧吧。”
韓藝道:“今天第一日,總警司必須請客。”
“憑什麽呀,你比我有錢多了,今兒中午便是我請客的,下午該是輪到你請了。”
“我們這些下屬努力工作,不就是爲了你總警司的前途麽,這才第一日,你要不犒勞好我們,你還好意思奢望我們爲你的前途而努力嗎?大家說是不是?”
“言之有理!”
李思文他們點頭說道。
程處亮突然激動道:“說到這事,我還想找你問問,自家官署的食堂,還得付錢,什麽道理啊!”
韓藝道:“如果不要錢的話,那誰會在意浪不浪費,都争着要吃好的,往多裏吃就對了,而且廚房的人也會從中牟利,說不定你們還會帶人來吃了,這是戶部該出的錢嗎?我管戶部我容易嗎?不過我也沒小氣啊,皇家警察俸祿裏面,都是有夥食的補貼,足夠你們一個月的飯錢了。”
程處亮道:“但是人家官署裏面可不是這樣的。”
韓藝道:“以後都會改的,你急什麽。”
程處亮一怔,這麽狠?
長孫延道:“你爲何要多此一舉?”
韓藝道:“前面我已經說了,這會導緻浪費朝廷的公饷,而且,外包給私人的話,也幫助一些百姓找到生計,何樂而不爲。”
長孫延點點頭道:“這倒也是的。”
“你小子就别啰嗦,吃飯去吧,我請客就我請客,這點錢多大的事啊。”
程處亮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
來到食堂門前,就已經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了,熱鬧非凡,又聽得一個嚷嚷聲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晚飯我請!”
又是一陣叫好聲!
韓藝看着程處亮道:“總警司,你看看人家元警長,多有覺悟啊!”
程處亮怒噴道:“老子都答應請客,你還啰嗦甚麽。”
韓藝啧了一聲,道:“我這是在提醒你啊,你進去之後,就說要請客,反正有人請了,這還能博得人心,無異于空手套白狼。”
程處亮一聽,有些道理啊!可轉念一想,你都這麽說了,我要還這麽說,那真是太卑鄙了。哼道:“我可不做這種人,要說你說。”
說着,就走了進去。
這食堂就跟訓練營的一模一樣,一百多名皇家警察排着隊正在打飯了,剩餘的那些都在外面值班。
“總警司!”
一衆皇家警察見得程處亮他們來了,紛紛打着招呼,因爲在訓練營也都習慣了,不像别的衙門,一見老大來了,都得放下手中的活跑到跟前行禮。
程處亮頗有威嚴的點點頭。
韓藝突然舉手道:“今日大家辛苦了,晚餐我請客,誰都别跟我搶啊!老張,今日晚餐都記我賬上。”
程處亮、韋待價等人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韓藝,這世上竟有這種不要臉的人。
元烈虎哈哈道:“韓藝,你來晚了一步,我都已經請了,不過你們得自個付錢,你們的俸祿比我多多了。”
韓藝納悶道:“靠!不是吧,竟被你搶先了,真是郁悶。唉...那行,下回,下回我請。”
“副督察英明!”
大家齊聲高喊道。
這些徒兒們是非常給面子啊!
爲什麽?爲什麽我咋就沒有韓藝這般臉皮!程處亮堂堂總警司竟然連這風頭被人給搶了,今後還有沒有臉混呀,咬着牙,在韓藝旁邊小聲道:“你還真不要臉。”
韓藝道:“你懂什麽,請客是一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