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藝是一個騙子,但是他卻深刻的明白,其實信用是一個人最爲寶貴的财産,隻要有這一份财産在,不管面臨多大的困境,都有翻身的機會,但一旦失去了這一份财産,就很難再找得回來了。
一個充滿信用的市場可以承受任何狂風暴雨,屹立不倒。
反之就将會形成一個巨大泡沫,一戳即破韓藝現在是爲市場打基礎,因此他必須爲這個市場埋下信用的種子,不管再艱難,再繁瑣,他都要去做,因爲他知道,一旦成功了,每個人都将深受其益,而且是無窮無盡的。
當然,如今金行才剛剛起步,若是立刻就采取信用機制,那無疑增加了貸款的難度,故此韓藝暫時并未提及這一點。
但不管怎樣,金行已經在漸漸改變長安的經濟格局,成爲了一個金錢交易中心。
很快,第三波高潮降臨了。
随着地主、商人紛紛将錢存入金行中,那些觀望的百姓也動心了,紛紛來到金行,将錢存入金行。
這些存款雖然少,但卻是韓藝最渴望的一波存款,因爲百姓的到來,預示着金行已經掌控了整個長安的市場,金行的一舉一動,都将會牽連着每一個百姓。
韓藝主導市場的夢想,漸漸實現了。
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将錢再投入到市場當中去,他可不想讓金行變成一個保險箱。
司空府。
“司空,真是抱歉,晚輩來晚了。這是遊樂場的計劃書,還請司空過目。”
韓藝将早就準備好的計劃書給李勣遞上,如今他已經通過金行融資成功,他必須趕緊與李勣達成合作,以免夜長夢多,因爲他在朝中需要李勣的支持。
李勣一擺手,道:“這麽多,老夫懶得看了,你說就是了。”
這架子真是大啊!他這一句話,頓時讓韓藝有一種銷售員的感覺,但是他喜歡當銷售員,因爲這可以合法的忽悠人了,道:“我的這個遊樂場是專門爲老人和小孩設計的,裏面有很多供老人和小孩娛樂的措施,我們遊樂場的理念就是感恩和未來。感恩指的當然是老人,他們耗盡一生,爲這個國家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他們理應得到人們的尊重,我們不能遺忘老人,每個老人都應該有享受天倫之樂的資格。
而未來代表的當然是小孩,他們承繼着我們大唐的未來,我希望他們能夠在快樂中成長,讓他們對于未來充滿了希望,隻有他們充滿了希望,我大唐才能夠充滿希望。除此之外,武皇後教育慈善基金也會在附近蓋上一座學院,讓我們的遊樂場變得更加豐富一些。”
一旁的李弼好奇道:“那不知你這遊樂場是爲了你所言的感恩和未來,還是用來賺錢的?”
“兩者都有。”
韓藝道:“一般情況下,是需要購買門票,才能入得遊樂場。但是我們也會邀請一些普通百姓進去遊玩。不過,門票并非是賺錢的主要手段,一旦遊樂場變得興旺,周邊的地價将會成倍遞增,肯定會有人來這裏做買賣,光店面的租錢,都是一筆巨大的收入。
除此之外,我們在這遊樂場中投入更多的新穎文化,比如說一些小孩愛聽的故事,比如說一些人形木偶,比如說一些街邊雜耍,這種種因素融合在一起,就是我們遊樂場的品牌,不出五年,這塊品牌将會變得非常值錢,我們的财富将會随着品牌效應的增加,而且是無限的增長。”
李勣稍稍點頭,面無表情,韓藝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聽懂,畢竟他說得非常籠統,就等着李勣詢問細節。可是李勣并未詢問細節,而是直接問道:“這需要多少錢?”
這麽直接?韓藝一愣,道:“扣除李司空投入的土地,司空大概還要往裏面投入三千貫,我們鳳飛樓将會投入五千貫進去。”
李勣淡淡道:“我給你八千貫。”
韓藝當即就傻眼了,“請恕晚輩愚鈍,不太明白司空這話是何意?”
李弼也是驚訝道:“大哥,你---!”
李勣一擡手,阻止了李弼,又向韓藝道:“老夫也想成立一個基金會。”
“啊?基金會?”
韓藝越發困惑了,他甚至都在懷疑李勣并未睡醒。
李勣微微眯着眼,似醒非醒道:“老夫問你,武皇後慈善教育基金會的錢,是不是屬于皇後的?”
韓藝搖頭道:“這當然不屬于,這是屬于基金會的錢,哪怕是皇後也不能擅自動裏面的錢。”
李勣點點頭道:“老夫就是這個意思,成立一個基金會,由基金會出錢與你合開遊樂場,賺的錢用來幫助一些老人和小孩,老夫隻要其中的一成利潤,其餘的錢繼續算入基金會中。到時會由我弟代老夫出面與你共同管理這遊樂場,當然,我弟他不會做買賣,還是以你爲主。除此之外,老夫還希望讓老夫府上的下人能夠去遊樂場務工,你放心,在這之前,老夫會讓他們還良。”
這聽着有些像似交代身後事啊!韓藝心中一驚,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下李勣,見其面容紅潤,也不相似快要入土了。
李勣淡淡道:“老夫身體硬朗的很,興許還能夠活個三五年。”
“呃...。”
韓藝微微一怔,一臉尴尬,讪讪道:“晚輩鬥膽問一句,不知司空爲何要這麽做?”
李勣道:“這你别管,你隻要回答我,可不可行。”
“當然---當然可行。”
韓藝點點頭,其實這很簡單,無非就是投資者換了一個人而已,拱手道:“司空高風亮節,仁義爲懷,晚輩欽佩不已。”
李勣點點頭,道:“那就可以了,你将這事弄妥之後,再與我弟談吧。”
“是。”
韓藝木納的點點頭。
就這樣,如此大的一個項目,就被李勣這三言兩語給解決了。
還準備蹭一頓午飯的韓藝,隻能提前從司空府走了出來,若不被寒風吹醒,他還以爲自己活在夢中,在他看來,李勣這老狐狸比長孫無忌還要難以捉摸一些。
“大哥,你爲何要這麽做,這五千貫可是咱家積攢多年的錢啊!”
韓藝走後,李弼一臉驚愕的望着李勣,這他也無法理解,哪怕是對于李勣而言,這八千貫可也不是小數目,不算田地的話,家裏的現金也就這麽多了,因爲李勣對于下屬非常大方,皇帝賞給他的錢多半都給下屬去了。
李勣瞧了眼李弼,道:“你說是咱家有錢,還是永徽年初的房家、杜家有錢?”
李弼一愣,道:“當然是房家和杜家有錢。”
李勣道:“可如今的房家和杜家呢?”
李弼不語。
李勣歎了口氣,道:“錢這東西,夠用就行了,多了就害人了。想當初房玄齡、杜如晦他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家業,比咱們家大的多了,可這才幾年光景,就被他們那幾個蠢兒給敗的一幹二淨。這錢啊,若是留給後代子孫,那便是害了他們。老夫一把年紀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年了,我那幾個犬子可能得托付給你。”
說到這裏,他眼中透着一絲内疚,道:“其實我若是一個富商,那他們拿我的錢去享樂,我倒也無所謂,可我不是,我爲官數十年,雖然一直謹小慎微,但是難免也會得罪到一些人,我就怕他們染上一身惡習,變得一群隻知道貪圖享樂的敗家子,到時被人給利用或者陷害,這後果就不堪設想啊!所以你要記住,我不在之後,不要讓他們生活在富貴當中,以免養成他們好吃懶做,貪圖享樂的惡習倘若你發現他們其中有誰操行不軌、交結邪惡之輩,立即打死,不可心慈手軟,以免禍害家人。”
李弼聽得大驚,這虎毒不食子呀!
但這就是官宦之家的悲哀之處,一個人可以将家族帶向頂峰,但是一旦這個人不在了,那麽這個家族可能就會瞬間崩塌,誰也無法幸免,李勣的意思非常簡單,甯可殺一個,也不願全家人爲這一個禍害陪葬。
李勣又繼續道:“至于老夫要求的那一成的利潤,你拿着去照顧家中那些小兒弱女,不要餓着、凍着就行了。另外,倘若震兒和文兒在朝中混不下去了,就讓他們來遊樂場做事賺錢,這丢臉比丢命總要好,萬不可不自量力,以免遭受滅族之災。”
他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了,如今也位居當朝第一人,一雙老目已經看透了一切,心如止水,房玄齡、杜如晦、褚遂良他們的教訓是曆曆在目呀,他非常害怕這一切也會發生在他們家,畢竟他爲官這麽多年,朝中也有不少敵人,他覺得繼承來的财富和地位,是最不牢靠的,朝中功勳之子,沒有幾個有出息的,多半下場都非常悲催。因此他就希望自己的兒孫自己去奮鬥,成就成,不成也沒有關系,如果是繼承他的财富和地位,那太高了,稍有不慎,就會摔的粉身碎骨,他也不覺得自己的幾個兒子能夠掌控住他留下來的這一切,索性就不給他們了。
他這一生求得就是一個穩,哪怕是在戰場之上。
李弼心裏明白了,點頭道:“哥請放心,弟會銘記于心的。”(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