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關鍵所在。
長孫延和衆學員們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雖然那日韓藝在大殿上忽悠的一衆大臣唯有點頭附和,但是朝廷并未給予肯定的答複,都對此有所保留,因此這審核才是最關鍵的,能不能通過還真是不一定。
而如今有一個大好機會在,如果此時呈上這一條律法,首先一點,那些中立派就不太敢說話,因爲這條律法是長孫延和韓藝修訂的,其次,李治也想借這一條律法與長孫無忌緩和一下關系,通過的幾率非常大。
當然,韓藝也不是說一味的趕快,隻是這契約法的主要框架他已經告訴了長孫延,也都寫在裏面了,但這畢竟是來自于西方,放在大唐究竟合不合适,韓藝也不打保票,因此他才組織這些學員們去調查民間的情況,再稍作改變,他是真的覺得這已經完美了。
雖然最終大家還是答應了下來,但是長孫延還是要求再花兩日工夫做一個總結。
韓藝倒也不急着這兩日,也就答應了下來。
于是乎,這兩日大家也都不訓練了,一味的讨論這神聖的君子契約,從早到晚,片刻不得休息。
兩日之後,最終拟定的結果終于出來了,由長孫延親自呈于朝廷。
唐朝是非常注重律法的,故此這審核也不是一兩日的事,雖說長孫延是長孫無忌的嫡長孫,但也正是因爲如此,長孫無忌肯定會更加認真審查的,以免落人口舌。
長孫延顯得有些忐忑不安,這是他第一回修訂律法,難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韓藝對此倒是信心滿滿,畢竟這個機會實在是千載難逢,通過的幾率非常之大。他直接給訓練營的學員放兩日假,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靜待結果。
他自己也得需要休息一下,這兩日可算是把他給累壞了,關鍵這些學員都變得能言善辯,不太好糊弄了,他漸漸感到有些招架不住了。
在家好好休息了兩日,畢竟他這幾日的确忙得夠嗆。
等到第三日,他又與桑木、拉姆希德去往金水門送别法裏斯等一幹西域商人。他們可是未來的财神爺呀,韓藝爲此都忍下了法裏斯暗中派人綁架他得工匠,這表面工夫那就更加不用說了。
關于此次西域對唐的外交,韓藝隻知道起因,但并不知道結果,李治沒有說,他也沒有問,實在是他官職太小,還不夠資格參。
在面對江南商隊的時候,韓藝是動之以情,可在面對西域商人的時候,韓藝那就是曉之以利。
雙方都表現得非常虛僞,嘴上說得親如兄弟,好得不得了,但心裏卻是各自打着自己算盤。
當然,韓藝出色的演技,也讓法裏斯相信韓藝并不知道他派人去捉拿工匠一事,以爲韓藝也并未将這些工匠放在心上,也就放下心來,雖然他派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但他并不是很擔心,因爲他派去的都是黑奴,而且還不是他出面,他自以爲很難查到他頭上來,可見他還是小看了大唐的貴族勢力。
韓藝送出四五裏路,便停了下來,含着不舍的眼淚,用以精湛的演技與法裏斯等一幹西域商人道别,然後便與桑木先折返回去,拉姆希德畢竟是西域人,自然得多送送,故此沒有跟他們一道回去。
“恩公,那三名工匠---。”
桑木雖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他隐隐察覺到這事可能跟西域商人有關,甚至于他猜到那三名工匠可能早已經被韓藝找到了,因爲他知道韓藝是非常看重鳳飛樓的每個人,若非如此,不會表現的恁地不在意。
“你放心,他們沒事的,不過我打算将他們派去作坊那邊幹活。你等會派人去找他們家屬說說,讓他們不要太擔心了。”
“我知道了。”
......
“汪汪汪!”
二人走了一陣子,忽聞一陣狗吠聲。
韓藝轉頭一看,隻見遠處的大樹下坐着一中年男人,拿着肉塊往空中扔去,引得身邊三隻狼犬相互追逐、争搶。不禁眉頭一皺,怎麽又是這個混蛋。目光左右一瞟,發現他們正在元家市場附近,稍一沉吟,他朝着桑木道:“你先回去吧。”
說完,他就朝着那人走去。
“汪汪汪!”
待他走近時,那三隻狼犬立刻朝着他大叫起來。
那中年男人随手拿起幾塊肉往旁邊一扔,竟扔出二十來米遠,那三隻狼犬立刻沖了過去。
韓藝這才上前,拱手道:“元堡主。”
此人正是元鹫,他一語不發,沉眉冷對。
日!你不提前預約就在這等我,我過來那是給你面子,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韓藝又拱手道:“韓藝打擾了元堡主,真是抱歉,韓藝先告辭了。”
“站住!”
元鹫急忙伸手喊住他,沒好氣的瞧了韓藝一眼,仿佛怪韓藝不給他面子,又帶着一絲怒氣道:“你和蕭無衣是什麽關系?”
韓藝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看出什麽來了?卻是面不改色道:“在我看來,應該是朋友關系,但也許在雲城郡主眼中可能隻是合作關系。”
“合作關系?”
元鹫哼道:“我不信。”
“你不信?”
韓藝錯愕道:“爲什麽你不信?”
元鹫激動道:“爲什麽我去找談及此事,你不答應,可是蕭無衣去找你,你就答應呢?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哦!原來是這事啊!韓藝道:“那是因爲雲城郡主找的不是我,而是我妻子。她是派人去找了我妻子,并且說服了妻子答應了下來。我相信她都跟你說了呀。而且,我也沒有說答應,我隻是希望能夠親自跟牡丹娘子談談,說真的,我不覺得牡丹娘子會答應,如果是某某人逼她這麽做,那我也不會答應的。”
“你用不着拐彎抹角,你直接說我就是了。”元鹫瞪了韓藝一眼,随即道:“不過你也太侮辱人了,要不是我小妹傾心于你,你要敢多看我小妹一眼,我都不會答應。”
對此韓藝始終感到有些懷疑,因爲他認爲元牡丹不太可能喜歡他,縱使喜歡,也不會表達出來,更加不會答應,這不像元牡丹的性格。
元鹫見韓藝一臉狐疑,眼珠一轉,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道:“你不信是吧,行,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小妹,你親自問問。”
“啊?”
“啊什麽,你不是要與我小妹親自談談麽?”
“可我也不是說現在呀。”
“那你還打算等到下輩子去麽,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走走走。”
元鹫一把拉着韓藝就往西北方向走去。
韓藝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是他真的沒有做好準備,嚷道:“元堡主,不用這麽着急吧,好歹也讓我準備準備呀,我今天隻是來送人的,不是來相親的。”
“這準備甚麽?你反正穿啥都一樣,普普通通。”
“元堡主,你要不換個理由,我堅決不去,我去也不開口,你能奈我何。”
“你---行,換個就換個,你好歹也是一個男人,總不能我小妹主動去找你麽。”
“這還差不多,哎,我都說去了,你還拉甚麽,你要是将我的衣服給撕破了,牡丹娘子非得以爲我是去耍流氓的。”
“那你别跑。”
“靠!我跑得過你嗎。”
韓藝欲哭無淚道。
“這倒也是!”
二人行得一頓飯工夫,終于來到了元牡丹的小院附近。
元鹫使着眼色道:“行了!我就送你到這了,你自個去吧,我先回去了。”
韓藝先是惱火的瞧了眼元鹫,随即道:“你不會偷聽吧?”
“你把我元鹫當什麽人了,這種無恥之事我元鹫豈會做。”
“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元鹫使勁的揮着手,催促道。
這個王八蛋,好好一樁美事,給他弄得跟逼良爲娼似得,下回老子一定得想個辦法整整這家夥,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麽這麽紅,出了這口惡氣。韓藝一邊思量着報複元鹫,一邊向那小院行去,來到門前,他先是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伸手敲了敲門。
畢竟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沒道理被一個女人吓得還得在門口徘徊半日。
“誰?”
裏面傳來元牡丹那清脆的聲音。
韓藝道:“在下韓藝,冒昧拜訪。”
過得片刻,聽得吱呀一聲,門便打開來,裏面站着一位極其高挑的大美女,面色異常紅潤,嬌豔欲滴,妩媚動人,但絕不是害羞引起的,應該是幹活幹的,從她鼻尖上的細粒的汗珠便可看出來,幾縷發絲落在兩頰旁,身着一件藍色長裙,非常簡樸,非常居家的打扮,而且裙尾還占着泥土。
韓藝再看看自己的灰色長衫,也是随意到了極緻,暗道,這真是一次非常糟糕的相親啊。但他同時也懷疑元鹫的話,如果元牡丹真的喜歡他,至少也會去打扮一下吧,好歹去擦把臉呀,雖然擦不擦都非常漂亮,但肯定不會這麽随意,這是女人的天性。
“你來了,進來吧。”
元牡丹微微一笑道。
沒有半點羞澀或者緊張,與往常沒有任何差别。
韓藝見她如此神色自若,就更加懷疑元鹫是不是在玩弄自己,讪讪道:“打擾了。”便走了進去,來到院内,他目光随意一掃,見邊上的花土還放着小鏟子和水桶,顯然方才元牡丹正在栽種花朵。心裏嘀咕起來,我特麽怎麽開口?萬一是元鹫在捉弄我,那我可就尴尬了。他心念一動,忽然對這元牡丹目光卻往外面瞟了瞟。
元牡丹見罷,先是一愣,随即走到門前,将門打開來,一腳跨出門口,側着身子喊道:“元飛,如果讓我發現你再在外面偷聽的話,我們兄妹就此恩斷義絕,我說到做到。”
僅僅過得片刻,就聽見元鹫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妹,你們慢慢談,老哥先回去了。”
韓藝直翻白眼,這家夥的話果然不能信,我待會得謹慎說話才是。她既然從我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元鹫在外面,顯然是非常清楚,既然如此,她爲何還能如此淡定,MD,老子都被他們兄妹給弄糊塗了。
元牡丹皺了皺眉,将門合上,将韓藝請進屋内,又道:“你先坐會,我先去洗把臉。”
“啊?哦,請便。”
元牡丹微微颔首,然後便去到裏屋。
這女人真酷!韓藝暗自嘀咕一句,然後坐了下來,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将茶奉上。
這杯茶剛剛喝完,元牡丹從就裏屋走了過來,換了一件白裙,但談不上華麗,也是非常樸素,但臉上的紅潤還未完全退去,又是剛剛洗過,白裏透着紅,無比的細膩,絕對的吹彈可破,其實韓藝有幾次有沖動去摸一摸,看看是什麽感覺,當然,這隻是出于好奇,不帶半分邪念,他真沒有見過恁地完美的皮膚,連一點小瑕疵都沒有,簡直就是藝術品啊。
“抱歉,讓你久等了。”
“哦!是我打擾了才是。”
元牡丹坐了下來,瞧了眼韓藝,道:“是我哥逼你來的吧?”
我要說“逼”的話,那就太下流了,哦不,太傷人自尊了,見這麽一個大美女,還用得着逼麽。皮特朱說的不錯,身爲婦女之友,當以女人的自尊爲重。韓藝笑道:“是我麻煩元堡主帶我來的,不過這事确實是因爲元堡主而起的。”
元牡丹點了下頭,倒也信了,認真的問道:“那你是怎麽想的?”
這語氣真像不是自己來相親,倒是有一種未來丈母娘的感覺。
我若說想娶她,那也太無恥了,我怎麽也是一個有老婆的人,可若說不想娶她,那也太傷人了,日了,沒經驗啊!看來我得多多曆練才是。韓藝稍一沉吟,如實道:“牡丹娘子,說真的,我現在都還有點迷糊,因爲我從不敢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畢竟咱們的身份地位差距都太大了,而且我還是一個有婦之夫,所以元堡主跟我談及此事時,我有些不敢相信,這也是爲什麽我會來這裏,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元牡丹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覺得你跟我們元家繼續鬥下去,會是怎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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