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交易量漸漸在減少,隻是這裏熱鬧,故此吸引了很多人來玩耍。
當然,這僅僅是預示着零售交易的下降,鳳飛樓、商務樓裏面的貿易卻在劇增,其實昨日的談判,隻是雙方在試探對方的底線,交易量并未達到最高峰,這後兩日才是關鍵。
但是比起昨日而言,今日鳳飛樓和商務樓要顯得安靜了許多,一來是因爲昨日嗓子都喊啞了,節奏太快了,身體負擔不了。二來,經過一晚上的商量,大家都拿出了對應策略來,不需要再大吼大叫的了。
在這安靜的氛圍裏面,銷售量呈現直線上升的趨勢。
與第一日一樣,元家市場同樣也是選擇關門謝客,但是人家元家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買賣,他們已經不需要像韓藝這樣去“交朋友”,因爲他們的朋友已經非常多了,表面上看,元家好像已經一蹶不振,但其實昨夜他們已經完成了此番貿易的任務,數目也是非常可觀,畢竟都是老熟人了,不需要去試探了,彼此都有了信任的基礎。
元家堡!
“吼吼吼---!”
一陣陣嘶吼,聽得都讓人毛骨悚然。
“元堡主,你是不知道,這畜生可是讓我們損失慘重!光被他活活咬死的人,就有八九個之多。”
一個舊波斯的打扮的商人指着遠處的大鐵籠,心有餘悸的說道。
隻見那大鐵籠内關着一隻黑毛雄獅,體型龐大,獠牙雪亮,目光兇狠。
元鹫笑道:“我說老莫,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你犯得着用這手段來談價錢麽,該多少我又不會少你的,就這小畜生還死八九個人,你真是當我沒見過世面。”
這波斯商人名叫莫森,專門販賣珍奇動物的,是元鹫的老熟人,因爲元鹫這二世祖就喜歡養這些飛禽走獸。
莫森急了,道:“元堡主,你這麽說未免太瞧不起我老莫了。你若有本事把它降服了,這畜生我送你了。”
元鹫斜眸一瞥,道:“老莫,你此話當真?”
“這一頭畜生我還是輸得起。”
“那好!今日我便試試這畜生有多厲害。”
在一旁的元哲忙道:“叔叔,這太危險了。”
“這若算危險的話,那天下的人豈不是早讓它給吃了。你們尋得高處躲着,且看我來降服這畜生。”
元鹫揮揮手,不耐煩的道。
元哲一看,沒轍了,隻要與莫森上得屋頂坐着,下人也立刻退去,将大門用鐵鏈鎖着。
元鹫扯下外套,赤膊走上前去,一躍而起,跳上鐵籠,站在上面将鐵籠的大門打開。
這鐵籠一開,可那頭黑毛雄獅卻不急着出去,仰着頭望着鐵籠上的元鹫,眼神中竟透着幾分輕蔑之色,仿佛不敢相信這世上竟還有這般愚蠢的生物。
元鹫嘿了一聲,道:“好你個畜生,竟看不起我,待會我便要好看。”說着,他大腳一跺,籠中頓時響起嗡嗡之聲。
那雄獅急沖出去,沖的十餘步,它雙前腿一壓,停了下來,仰脖一聲嘶吼。屋頂上的元哲、莫森隻覺屋頂都在顫抖。元哲是滿面驚懼,莫森則是非常興奮,因爲他們那邊有專門野獸與人搏鬥的競技場,對此也是見慣不怪了。
元鹫從鐵籠上跳了下來,雙手一拍。
那頭雄獅當即沖着元鹫就奔将過來。
元鹫轉身就跑,速度也是極快。
但他畢竟是兩條腿,人家是四條腿,而且這種急沖捕食那是獅子與生俱來的本領,追的小片刻,見元鹫已在撲殺範圍内,雄獅一躍而起,撲了上去。
元鹫突然往左一滾,雙腿順勢一蹬,已經奔出五六步遠。
可把元哲驚出一身冷汗來。
莫森卻激動的大叫一聲好。
那黑毛雄獅見這十拿九穩的一撲,被躲了過去,隻覺尊嚴受到了傷害,陣陣嘶吼,更爲兇猛的朝着元鹫追去。
元鹫隻顧往前跑,每當雄獅撲上,他便左右閃躲,動作之快,也是令人瞠目結舌。
一人一獅在院中疾奔,塵土飛揚,屋檐上二人看得也是驚心動魄。
又過得一會兒,元鹫似乎體力不濟,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但是那雄獅兀自速度不減。隻見元鹫往院中一顆大樹直奔而去,顯然是要上樹躲避。元哲一顆心都到喉嚨上來了,心想,看來叔叔還是頂不住了。
而那雄獅見元鹫速度慢了下來,狂喜不已,瘋狂的追了過去,眼見元鹫離大樹還有兩步左右,它急撲過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元鹫高高一躍,雙腳在樹幹在連蹬三下,一個後空翻,那雄獅剛剛撲了個空,懊惱之餘,正欲起身,元鹫的******從天而降,猛地騎在它身上,差點沒有把它給騎趴下了。
元鹫立刻兩手保住雄獅脖子。
雄獅如發狂一般,在院中狂奔,使勁的跳躍,可任憑它如何掙紮,就是甩脫不了元鹫。
一炷香過後,雄獅已經無力掙紮,垂着腦袋大口喘氣。
元哲不禁長松一口氣。
莫森激動的手舞足蹈道:“精彩!真是精彩。”差點沒有掉下屋檐。
“你這畜生還真是有把子力氣,不錯,不錯。”
元鹫哈哈一笑,從雄獅身上下來,可就在他下來的瞬間,那雄獅突然朝着近在咫尺的元鹫撲了過去。
“嗬喲!”
“叔叔!”
元哲驚呼一聲。
但接下裏一幕了,令他驚傻了。
隻見元鹫雙手緊緊握住雄獅的前爪,右腳直立,與地面差不多形成一百八十度,往上頂住獅子的下颚,平時不顯山露水的肌肉在這一刻爆炸開來一般。
如今近的局面,面對數百斤中的猛獸,他竟然不退分毫,這是何等力量。
那畜生仗着血盆大口,也隻能被迫的望天興歎。
二人都看傻了。
未等二人反應過來,但見元鹫猛地一撤力,身子往下一躬,腳步橫移,攔腰将這畜生抱住,大吼一聲,往左邊一揮,竟硬生生的将這畜生甩十步之遠。
那畜生在地上滾了幾圈,方停了下來。
元鹫大步向前,那畜生嗚嗚低吟,一個勁的往後縮。元鹫見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莫森抹了一把大汗,驚歎道:“元堡主真乃神人也。”
元哲緩緩的将憋着半日的氣給吐了出來,微微喘息着,汗水滴滴落下,笑道:“若是你從小與豺狼虎豹爲伴,你也能夠如此。”
當今天下有一些人認爲元鹫武藝超群,但那都是傳說。其實元鹫就是自學了騎馬射箭,什麽功夫他是碰都沒有碰過,也沒有拜過師父,他生下來就有錢有勢,保镖成群,人家犯得着去練武麽,真是浪費時間和精力,他有空一般都在泡妞。但是因爲元家有很多人都是玩鷹犬的高手,他耳濡目染,因此自小就喜歡與豺狼虎豹一塊玩耍,光鷹他就養了數十隻。
但是他覺得牽着不好玩,滅殺了動物的天性,要放開來玩,所以他很小就與家中獵犬嬉鬧,又帶着獵犬入山林捕獲野獸,他非常喜歡大自然,他的敏捷、力量都是在與野獸搏鬥時練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以說是不知不覺中就成爲了第一高手,因爲他的速度和力量是無與倫比的。
如果他沒有這個愛好,那他跟一般的二世祖沒什麽兩樣,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最多就是肚子裏的壞水多一些。
那野獸遇到元鹫這猛人,不敢再跳了,乖乖躲到籠子裏面去了。
這鐵籠剛剛關上,元哲、莫森還未下來,一道人影突然從牆上落了下來,迅速跑到元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元鹫眼中一亮,哈哈道:“真是天助我也。”朝着莫森道:“老莫,我有點事,就先失陪了。”又向元哲道:“元哲,你待會将錢如數給老莫。”言罷,他便與那人翻牆出去了,關鍵門鎖上了,他又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翻牆比較直接。
莫森連忙道:“少公子,這我願賭服輸,這畜生就當時我送給元堡主的。”
這一頭雄獅的價格沒有數百貫是買不來的,關鍵是運送的時候要花費大量的羊肉喂養。但是能夠跟元家成爲老熟人的人,能是一個窮人嗎。
......
爲期三日的貿易交流大會,終于在今日傍晚要結束了,隻有一些零散的商品沒有賣出去,但是也因爲最後一個時辰突然降價,在一個時辰内銷售一空,這可是便宜了長安的老百姓,這就是身處在帝都百姓的優勢,大便宜撈不着,小便宜經常有。
但總得來說,還是非常的圓滿,雙方也是各得所需,畢竟當今這種貿易很難虧本的,隻是賺多賺少的差别。
這道理很簡單,因爲你有的,我沒有,而且是一點都沒有,而我有的,你也沒有,我拿着你的商品,去我的國家賣,那就是非常珍貴的,價錢肯定比在你們國家賣要貴得多,除非遭遇什麽以外,否則是很難虧本的。不跟後世一樣,經濟全球化,同一種産品有無數個品牌,賣的到處都是,價格已經是非常透明的了。
作爲東道主的韓藝,非常慷慨的包下了揚州第一樓,又從花月樓以及曹繡那一邊的大院裏面請來不少歌妓助興,當然,隻是歌舞表演,不涉及其它的,宴請這些個大富商吃喝玩樂,畢竟賺了他們那麽多錢,而且他必須籠絡這些外商,和他們打好關系,所以這錢是必須出的,反正這錢也是讓自己的好兄弟賺了去,因此他好不吝啬,讓沈貴上最好的酒菜,咱不差錢。
“來來來,晚輩敬各位一杯。”
韓藝端着酒先是來到了江南老鄉這邊。
“哎呦!韓小哥來了,豈敢,豈敢,應當我們敬你一杯才是。幹!”
“幹!”
“各位長輩,這幾日收獲如何?”
韓藝一抹嘴,笑問道。
“托你的福,收獲頗豐呀!”
陸江與一幹江南富賈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一趟江南商人發了,因爲他們是直接面對西域商人,沒有被長安商人剝削一部分利益去,而且剛好絲綢、茶葉漲價,西域商人又多,個個都是賺的盆滿缽滿。這一切都是韓藝給予他們的,他們能不尊重韓藝嗎。
韓藝笑道:“各位,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我們的江南的貨物不但西域客商喜歡,北邊、東邊的客商都非常喜歡,各位要常來長安才是,我甚至希望各位能夠派人來我北巷開店。”
張複眼中一亮,道:“韓小哥此話當真。”
韓藝笑道:“我騙誰也不會騙老鄉啊!”
陸江好奇道:“可是你這北巷不都已經滿了麽?”
韓藝道:“那是因爲商人就這麽多,如果商人多了,朝廷爲何不給我多一些地方。”
張複欣喜道:“那可就一言爲定。”
他們此番來嘗到了甜頭,此時已經是利欲熏心。
“一言爲定。”
韓藝點頭笑道。其實這對于他而言,也是意外收獲,他本就在于楊家謀劃,将揚州打造出商業城市,這神來之筆,恰好鼓舞了這些江南商人,嘗到甜頭的他們肯定會樂意來長安做買賣。
與他們交談片刻,韓藝又去到西域客商那邊,一番敬酒過後。
韓藝笑道:“各位,這幾日怠慢之處,多多包涵。”
法裏斯滿面紅光的笑哈哈道:“韓小哥言重了。我做買賣也有幾十年了,比拉姆還要久一些,說真的,還沒有佩服過誰,唯獨韓小哥你除外,此番來,買賣倒是其次,能夠結識像韓小哥這樣的朋友,才是我此番來的最大收獲。”
其餘人紛紛點頭附和。
“哪裏,哪裏。”
韓藝謙虛了幾句。
法裏斯又道:“韓小哥,說真的,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我的那個不情之請,我真的真的非常有誠意的。”
經過這幾日的争吵,這厮的漢語水平的突飛猛進。
韓藝笑道:“一定,待我北巷穩定之後,我一定會慎重考慮法裏斯先是的建議。”
法裏斯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笑道:“那好!希望我下回來,能夠将所有的錢财直接送到貴府。”
言下之意,就是願意傾其所有的代價交換韓藝的香水秘方。
韓藝哈哈道:“這我可會經不住誘惑的。”
與西域商人聊了許久之後,韓藝最後來到了長安商人這邊,一巴掌就拍到錢大方的肩膀上,笑道:“老錢,在商務樓的時候,我見你就跟死豬一樣,怎麽一到這裏,你就變得生龍活虎了,當真免費的好吃一些麽?”
錢大方哈哈道:“真是知我者韓小哥也。”
韓藝道:“各位,下回咱們一定要想一個辦法讓老錢出點血,這家夥總是吃現成的。”
衆商紛紛點頭。
錢大方道:“你們這樣可不行,我可是小本買賣,那請得起,要我能夠賺韓小哥這麽多錢,請你們三天三夜也不成問題。”
“你就吹吧!”
趙四甲揶揄道:“要是你賺了韓小哥這麽多錢,又會說,要是我賺了元家那麽多錢,請你們一個月也不成問題。”
衆人聞之又哈哈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老錢也不容易,****夜夜都得捂着口袋裏面的錢,精神壓力比較大。”
韓藝一笑,道:“不知道你們對我這商務樓可滿意否?”
趙四甲忙道:“韓小哥,這你還真别說,我頭一回做買賣做的這麽刺激,這幾天興奮的都睡不着覺。”
“可不是麽,就跟打仗似得,每時每刻都緊張的要命,真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也非常有趣。”
商務樓裏面沒有人情,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易,大家都非常直接,反而不會傷及到人情了,一些人脈不行的商人,在這一次交易中,嶄露頭角,他們非常喜歡這種純商業的交易,不然的話,那些貴族就要占有絕對的優勢。
正當衆人談笑間,茶五突然急急走了過來,在韓藝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韓藝聽罷,笑道:“各位,我有點事,先失陪一會。”
“無妨,無妨,都一家人,哪用得着這麽客氣。”錢大方招着手道。
“抱歉!抱歉!”
韓藝放下酒杯,與茶五去到櫃台的角落那邊,面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道:“你可有查清楚呢?”
茶五點頭道:“我前面就是去調查這事了,那三名工匠本是輪休到昨日,按理來說,昨日傍晚就該回來了,但是昨日大家都很忙,就沒有注意,直到今日中午時分,老張說這三名工匠至今未歸,也沒有派人來捎個信什麽的,于是我就派人去他們家問問,可一問,他們的家人說他們昨日傍晚就入城了。”
韓藝聽得眉頭緊鎖。
茶五道:“小藝哥,這三名工匠都非常老實,若非出了什麽意外,是決計不會無緣無故就消失的。小藝哥,咱們要不要報官?”
韓藝瞪了他一眼,道:“我不就是官麽?”
“對哦!”
茶五愣道。
韓藝沉吟片刻,道:“此事你先不要聲張,我待會再來處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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