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治要有這個實力的話,莫須有的借口,你都能廢了她。可你要沒有這個實力,而強行廢後,那你就是自找不痛快。
現在的李治可沒有實力可以跟長孫無忌叫闆,而且李治也沒有做好這個準備,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所以此時去跟長孫無忌硬碰硬的話,輸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就在同一時間,褚遂良、韓瑗、來濟、柳奭,都趕到了太尉府。
這麽大的事,後宮也是動作頻頻,柳奭肯定得到了風聲後,他也是吓傻了,種種迹象表面,李治要正式廢後了,于是連夜找來他們來商量對策。
“子燕,魏國夫人怎恁地糊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
褚遂良一來就怒不可遏的質問柳奭。
這厭勝之術那真是可大可小,甚至都可以判死罪了,如今又是關鍵時候,萬一李治要治皇後的罪,決戰就是一觸即發,但這太突然了,大家都沒有做好準備啊。
柳奭幾欲崩潰,一顆心都到嗓子眼來,激動道:“登善,我姐怎會做恁地糊塗之事,這都是武昭儀誣告我兒。”
長孫無忌皺眉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柳奭趕緊将事情的始末告訴了長孫無忌。
但是他并未說出實情,因爲他也不知道,柳氏隻是告訴他,最近皇後壓力太大了,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于是她就跑去找王玄道算卦,但王玄道沒算出什麽來,于是又找了一些道士,求了一些法器和符來保平安。
事實卻是柳氏在王玄道那裏得到兇卦之後,更加不安,才去道士破解這個兇兆,就弄了一些法器和符咒入宮。
隻是王玄道名聲在外,你要告訴别人,王玄道給皇後算了一個兇卦,那問題可就大了,所以柳氏誰都沒有告訴,包括王皇後。
但因爲王皇後在宮中不得人心,女婢、太監都不喜歡王皇後,因爲王皇後是貴族出身,奴婢在她眼中,跟豬狗一樣。而武媚娘寒門出身,又在感業寺待過幾年,本身也擅于心計,對這些宮女、太監非常好,将皇後身邊的人都給收買了,對于皇後的動作是了如指掌。那邊陳碩真又得知柳氏去找王玄道的事,就告訴了武媚娘,武媚娘就開始讓人密切的觀察王皇後一舉一動。
沒想到這對愚昧的母女還真就送上門來了,弄來一些法器、符咒入宮,在得知這情況後,武媚娘就趕緊向李治告狀,說皇後行厭勝之術,再加上皇後身邊的人都說皇後行厭勝之術,人證物證具在,那李治當然相信了,心裏肯定憤怒啊。
長孫無忌聽後,道:“子燕,老夫再問你一遍,皇後到底有沒有行厭勝之術?”
柳奭道:“太尉,都這時候,我還有必要騙你們麽。”
韓瑗焦慮道:“不管是不是,如今陛下已經認定皇後行厭勝之術,這可如何是好啊!”
褚遂良就道:“倘若皇後沒有行厭勝之術,武昭儀硬要栽贓嫁禍,那我褚遂良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決不能讓她得逞,決不能讓張銘的事再發生了。”
上回張銘就吃了一個啞巴虧,但是犧牲張銘,就是爲了顧全大局,保王皇後,現在目标直指王皇後,那就不能退了。
長孫無忌點點頭,堅定道:“登善說的不錯,這一回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退讓了,如果陛下明日要拿皇後定罪,我們就要求徹底清查此案。”
他一發話,那就是做好決戰的準備了。
......
皇宮内!
“這皇宮的蜜餞還真是不錯啊!”
韓藝端着一個裝滿蜜餞的玉盤,一邊吃着,一邊跟着一個小太監來到一間小屋前,那小太監道:“特派使,王禦史就在裏面,小人立刻去讓人放王禦史出來。”
韓藝突然一把拉住他,小聲問道:“哎!這裏面有沒有老鼠和蟑螂?”
小太監急忙搖頭道:“沒有,沒有,特派使請放心,陛下有交代過的,要善待王禦史。”
韓藝失望道:“連老鼠和蟑螂都沒有,這算什麽羁押啊!”他非常渴望見到,王玄道被老鼠吓暈的場面。
小太監驚愕的望着韓藝。
韓藝突然也自知失言,輕咳一聲道:“快點開門。”
“是!”
這門一打開,過得片刻,就見王玄道從屋内走出來,他見到韓藝,立刻笑了起來,不再是那吝啬的微笑,好像非常開心似得,甚至于有點暧昧。
這家夥是什麽眼神啊!韓藝無奈道:“走吧,王公子。”
二人在兩個小太監的引路下,往宮門前走去。
王玄道突然道:“多謝!”
韓藝道:“謝就沒有必要,這次隻能說你走運。”
王玄道輕輕搖頭。
韓藝詫異道:“什麽意思?”
王玄道笑道:“我說過,你将會改變我的命運,此劫一過,我的宿命總算是破了,是你救了我。”
韓藝愣了愣,隻覺還真有些邪門呀,他也知道關于王玄道當初不入仕的緣由,而且王玄道第一次見他,就與他說過,他将會改變他的命運,事實好像還真是如此。暗想,難怪這厮笑道這麽開心。道:“這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要迷信這些,那可是非常危險的。”
王玄道微微一笑,沒有答話,還是非常開心。
韓藝突然面色凝重道:“不管是不是天意,你這事都做得非常糊塗,你怎麽能去幫柳氏算卦。”
王玄道道:“師父教我這些本事,本就是讓我幫人算卦的,況且柳氏也算是我的嬸嬸,她來求我,我如何能不幫,其實這也算不得幫,卦象是非常公平的,結果好與不好,都與我無關。”
韓藝突然道:“那結果是好,還是不好?”
王玄道微微瞧了他一眼,笑道:“此乃他人之事,我不便多言。”
“那要是陛下問你呢?”
王玄道隻是搖搖頭。
韓藝笑道:“你能這樣說,那就是最好不過了,陛下讓我告訴你,自始至終,你從未幫柳氏算過卦。”
武媚娘不信命的,倘若這個卦象是不好的,對她不重要,她認爲這玩意靠不住,還得靠自己,難道長孫無忌會因爲這個卦象而放棄王皇後嗎?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好的話,那會給她帶來不少的麻煩,那麽王玄道不承認就是最好的結果,不說還不行,因爲柳氏也知道結果。
王玄道點點頭,又道:“不管怎麽樣,我還要謝謝你,”
韓藝道:“我也是那句話,我可不是你的什麽守護者,這一次純屬是因爲政治原因,你的生死隻在一瞬間。”
王玄道微微笑道:“若不關乎生死,那又怎算得了劫難。”
這家夥!十足一個神棍,若是去騙人的話,定是一把好手啊!韓藝一陣無語,突然将玉盤遞過去,道:“要不要吃點?”
王玄道搖搖頭。
“味道挺不錯的。”
“我知道,但我沒有洗手。”
韓藝眨了眨眼,暗自回憶,方才我好像上了一趟茅房。嘴上卻道:“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
第二日,李義府、許敬宗、王德儉等人早早來到殿外,一副志在必得的氣勢,總之,氣焰是非常嚣張的。
而那邊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相對而言都非常低調,都不屑于去看李義府等人,關隴集團沒有人将他們這群小喽啰當成是對手,他們主要面對的是皇帝。
但是中間派卻都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知道今日肯定會有事發生。
氣氛變得非常緊張。
入得大殿,李義府他們已經是蓄勢待發,隻要李治開口,他們立刻就要奏請嚴懲皇後,都已經豁出去了。
長孫無忌他們也做好的準備,必須擋了下來,不管這事會鬧到何種地步。
可是,李治對于後宮之事,隻字不提,一個勁的在于大臣讨論農業的事。
李義府他們就有些看不懂了,什麽情況,你的暗号呢?
他們今日準備的都是關于後宮之事,昨晚看的都是有關厭勝之術的典故,如今談農業,他們根本插不上嘴,反倒是韓瑗、來濟跟李治談的聽熱鬧的,有來有回。
直到退朝,李治兀自對後宮沒有提半個字。
别說李義府他們了,就連長孫無忌他們也看不懂了。
出了大殿褚遂良就問柳奭,“子燕,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麽陛下連提都沒有提?”
柳奭一頭霧水,“這我也沒有想明白!”
韓瑗向長孫無忌問道:“太尉,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長孫無忌搖搖頭道:“老夫也不清楚。”他還尋思着要不要去找韓藝問問。
而李義府那邊則是趕緊去找李治,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不能就此放過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可是張德勝卻說李治昨夜睡的晚,如今正在休息,有事下午再來。
但是他們才剛剛出得皇宮,後宮的消息就傳出來了,就一句話,柳氏攜帶禁物入宮,與皇後、蕭淑妃三人在宮中行厭勝之術,皇帝極其憤怒,嚴禁柳氏再入宮。
就這麽一句話!
但這一句話包括罪名、犯罪過程,以及懲罰。
問題在于這罪名和這懲罰完全不搭調啊!
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大臣們都非常困惑,這準個什麽事。
但是誰也不好說什麽,這是皇帝的家事,而且此事非常敏感,幫哪邊都是錯。
李義府心裏非常失落,他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建功立業就看這一回了,但沒有想到臨門一腳,給李治叫停了,但是他隐隐猜到,這可能與韓藝有關,昨晚三人都贊成,唯獨韓藝一個人沒有做聲,心裏非常之嫉妒,李治還向着韓藝多一些。
其實這都是他的小人心在作怪,并非是李治向着韓藝,而是韓藝向着李治。
他和許敬宗在那裏跳,在那裏搖旗呐喊,爲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和安全,一旦廢王立武成功,他們都是功不可沒,肯定飛黃騰達,早點将長孫無忌給打下去,他們就安全了,僵在這裏,他們其實也是寝食難安,他們若輸了,肯定全家都得沒命。因此他們的首要利益是自己,那麽目光就寸步遠,都看自己去了。
但是他們也不想想,他們的勢力憑什麽跟長孫無忌鬥,頂在最前面還不就是李治。
李治又不蠢,你們幾個家夥最多就是在邊上扇扇扇子,連保駕護航的能力都沒有,我這一沖出去,面對長孫無忌的包圍圈,那我不是死路一條,信你們一準玩完。
而韓藝目前在政治上他毛的利益都沒有,他也不害怕長孫無忌報複,因爲他是三家飯的人士,他完全就是從李大局的利益出發,去幫李治、武媚娘考慮,那麽李治當然采取韓藝的建議。
而長孫無忌他們原本已經做好攤牌的準備了,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大家就來扳扳手腕,看你這個小皇帝有多少能耐,也别繼續拖下去了,你赢了,你就廢王立武,咱們赢了,武昭儀就是誣陷,生完孩子就回感業寺去得了。
但是這麽一判,讓他們用力無處使呀,罪名是按上了,但李治誰都沒有懲罰,就是不準柳氏再入宮。
可見李治也不想撕破臉皮。
所以這樣一來,長孫無忌這邊的想法又改變了,既然皇帝沒有攤牌,那他們主動跑去攤牌,沒有這個必要,這事鬧大了,誰也無法預計會成什麽樣子,心裏又虛了,畢竟面對的是皇帝,試問誰敢輕易越線,廢後是底線,在底線之上,大家都好商量。
長孫無忌心裏也清楚,李治不準柳氏入宮,等于斷了他與内廷的紐帶,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後宮本來是皇帝的,他連進去都不能進,他不可能上奏說皇帝你得允許柳氏入宮,這是不能的事。
不過他也沒有輸,畢竟他前面阻擋了武昭儀當上宸妃,拉鋸戰嗎,大家不就是你來一拳,我踢一腳。
不過這事還是驚出大家一身冷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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