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你總算是回來了!”
韓藝一聽楊展飛這語氣,不免一愣,這不像似來道别的呀,愣道:“出什麽事呢?”
楊展飛面色凝重道:“我爹爹想找你過去談點事。”
.......
觀國公府!
韓藝跟着楊展飛來到一間屋内,隻見楊思讷一人坐在裏面。
“韓藝見過楊公!”
韓藝拱手一禮。
“你來了。”楊思讷伸手笑道:“坐吧。”
韓藝剛坐下,楊展飛突然道:“爹爹,孩兒就先下去了。”
楊思讷點點頭。
韓藝卻沒有看明白,這事難道楊展飛也不能聽麽?這尼瑪是多大的事啊!
楊展飛退下後,楊思讷笑問道:“前面飛雪是跟你一塊出去了吧。”
韓藝心中一凜,暗道,他不會是因爲飛雪找我來的吧,我隻是抱了一下而已,而且還是非常純潔的,這你來找我興師問罪,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點點頭道:“是的,令嫒說想去看看長安四周的風光,正巧我也有空,就陪她一塊去看看。”
楊思讷點點頭,道:“飛雪應該告訴了你,我們打算明日回揚州吧?”
難道不是因爲飛雪的事?韓藝嗯了一聲。
楊思讷歎道:“其實于情于理,我都應該請你過府一趟,而且母親大人也曾吩咐過,但是---,于是我昨日才叫飛雪去跟你說一聲。”
他中間雖然省略了一些話,但是韓藝心裏明白的很,道:“這我明白,換做我我也會這麽做,這與情與理都沒有關系,身在朝中總有身不由己時。”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了。”
楊思讷笑着點點頭,道:“其實這事年前我們也談過,我不想卷入這場風波當中,對此也感到害怕,你應該也清楚,這種情況,一旦站錯邊,恐怕我一家老小都無法幸免。”
韓藝聽着困惑不已道:“楊公叫我來,不會是想跟我解釋這一切吧。”
楊思讷搖搖頭,歎道:“我原本打算半月之後再動身的,但是張銘一事,讓我覺得這長安真非久留之地,于是我才提前到明日,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去。”
韓藝眨着眼道:“什麽意思?”
楊思讷道:“今日我那堂姑姑來過。”
“堂姑姑?”
“我這位堂姑姑就是武昭儀的母親。”
“咳咳咳!”
韓藝震驚道:“什麽?武昭儀的母親是楊公你---你的堂姑姑,那武昭儀豈不是---。”突然想起前面楊飛雪說家裏來了一個貴客,想必就是那楊氏。
這未免也太巧了。
楊思讷點頭道:“武昭儀可以算是我的堂妹了。”
原來武昭儀的外公楊達,是楊思讷爺爺楊雄的親弟弟,都是前朝皇室宗室。
這關系還真是混亂啊!
韓藝微微擦着汗,道:“那不知她來找你,是爲何事?”
楊思讷道:“她說是來看看我,其實是來招攬我的,她暗示陛下希望我能夠調職回京城。”
“調職回京?”
韓藝皺眉微一沉吟,道:“難道----。”
楊思讷道:“姑姑倒是沒有明言,但是我心想陛下會不會是打算讓我去禦史台接替張銘,因此我才叫你來問問。”
“這我也不清楚。”
韓藝搖搖頭道:“你答應呢?”
楊思讷道:“倒是沒有,但我也沒有拒絕。”說着他重重一歎,道:“這事我都不敢找别人說,隻能叫你來,幫我出出主意。”
韓藝道:“那她爲何不找觀國公?”
楊思讷歎道:“我二哥的性子你還不了解麽,古闆的很,尤其是在夫妻方面,這事找我二哥,你認爲合适嗎?”
這倒也是,差點忘記楊思訓可是一夫一妻制的忠實擁護者,那邊陛下要休妻,這怎麽看也不對稱啊!韓藝皺眉沉吟半響,問道:“楊公,你不是國舅公一邊的?”
楊思讷道:“倒也談不上是一邊的,我一直在外爲官,與朝中重臣來往甚少,隻是我們楊家與長孫家同在關中,我父親與國舅公也同殿爲臣,可以算是世交。”
雖說朝中有人好辦事,但是楊家屬于超級豪門,他倒是不用去巴結誰,家族地位擺在這裏的。
看來陛下已經從張銘一案中,發現自己在朝中勢力薄弱,準備增強朝中的勢力,不過招攬楊思讷,應該是女帝的主意。韓藝眉頭緊鎖,思忖許久,道:“楊公,既然陛下已經派人找上門來,這事我看你是躲不了了,如果你拒絕的話,那麽陛下可能會因此對你不信任,如果有朝一日,陛下掌權了,你的仕途将會很難再進一步了。”
楊思讷愁眉難展,點頭道:“這正是我擔憂的,我本不想選邊站,那誰曾想到陛下會主動找上門來,現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皇帝的橄榄枝是當臣子最難面對的,萬一選錯了,那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他沒有退路,如果他拒絕的話,那李治肯定永遠都不會啓用他了,因爲現在是李治最爲困難的時候,既然不能共苦,何來的同甘。
韓藝也明白楊思讷是有野心的,不跟有些人一樣,這官當不當都無所謂,道:“這禦史大夫---!”
楊思讷打斷他的話道:“你倒也想的忒美了,禦史大夫我怎夠資格,即便陛下真打算将我調職禦史台,恐怕也隻是禦史中丞。”
要知道那張銘當初當上禦史大夫,全憑長孫無忌有先見之明,一早就将張銘安插到禦史台,不然的話,以張銘的資曆,也不夠資格,全憑在禦史台十幾年的資曆和經驗,再加上孔大夫卧病在床多年,才當上禦史大夫的。楊思讷在這方面還是有所欠缺。
韓藝聽到楊思讷都沒有資格當這禦史大夫,最多也就是當禦史中丞,心想,看來當初真是我想多了。道:“楊公,現在朝中誰人都知道,陛下對于禦史台勢在必得,但是國舅公估計也不願放棄,這也是爲什麽沒人敢坐上去的原因,因爲你坐上那個位子,就預示着你将成爲國舅公他們的眼中釘。”
楊思讷苦歎道:“國舅公如今權傾朝野,誰敢與之爲敵。”
韓藝搖頭道:“但是我認爲這個可能性很小。”
楊思讷一怔,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說到底,還是一個信任的關系,楊公你雖然常年在外,但是楊家與長孫家是世交,關系應該也不錯,而禦史台對于陛下而言,是至關重要,不容有失,但凡坐在這個位子的人,就必須絕對效忠陛下,你不符合這個條件,陛下不見得會讓你入禦史台。但是楊公你如果想入禦史台,我倒是可以幫忙。”
楊思讷擺擺手道:“我就是怕進禦史台。”
其實韓藝倒是希望楊思讷能夠入禦史台,這樣對于他的幫助非常大,但見楊思讷膽怯,倒也不好多說什麽,萬一有個什麽差錯,那他等于害了楊思讷一家,于是道:“既然楊公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直接上奏,請求留在長安,如果等着陛下親自下旨來封賞,那麽難免不會引起國舅公對你的敵意,反正那武夫人已經來過,你現在上奏,陛下自然會以爲你答應了,而國舅公那邊也能夠從中得到了一些理解。”
楊思讷又問道:“那我如何寫這一封奏章呢?”
韓藝稍一沉吟,道:“你就說楊老夫人年事已高,不便随你回揚州,而你又想留在長安孝敬母親,以孝之名,上這一道奏章。”
楊思讷點點頭道:“這倒是一個好理由。”
古人對于孝是非常重視的,而楊思讷又是出了名的孝子。
韓藝突然想起什麽似得,又道:“不過楊公,即便你要調職回京,但是揚州可不能放棄。”
楊思讷一愣,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在京城其實立功的機會非常少,尤其楊公你心中還有所顧慮,但是我估摸着未來幾年,揚州可能迎來一個大轉變,是一個極具潛力的城市,如果楊公你還兼任揚州刺史的話,到時什麽功勞的,都可唾手可得,可助楊公你在長安平步青雲。”
楊思讷對這話倒是且聽且信,關鍵他不明白韓藝說的那個大轉變是什麽,道:“可是我如果留京的話,我又怎麽掌控揚州呢?”
韓藝笑道:“楊二公子。”
楊思讷愣了下,擺手道:“不行,不行,展飛還是太年輕了,而且我們楊家與江南士族已經出現了隔閡,要是我不在的話,他根本不能壓住那些江南士族。”
韓藝呵呵道:“其實現在的揚州,我覺得二公子比楊公你還要更加合适一些,因爲二公子有魄力,有沖勁,符合揚州的現狀,揚州現在面臨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必須大刀闊斧的去幹,如果是楊公的話,多多少少還是顧忌一些,但是二公子不會顧忌太多。”
楊思讷好奇道:“你口口聲聲說大轉變,好機會,究竟是什麽好機會?”
韓藝道:“商業!揚州擁有最大的港口,交通發達,是長江與京杭大運河交界點,又離長安比較近,如此得天獨厚地理優勢,一旦朝廷放寬商業,揚州必将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楊思讷道:“你恁地有把握朝廷會放寬商業?”
韓藝點點頭道:“因爲當今的商業制度已經被限制到了極限,無法再也限制了,如果變,隻會變寬,不會變窄。”
楊思讷道:“但是我既然上奏請求調任回京,又如何還能保住揚州刺史?”
“據我所知,很多刺史都在長安。”
“但是這得陛下做主,我怎好意思一邊請求留京,那邊又不願放棄揚州。”
韓藝笑道:“楊公莫不是忘記陳碩真叛亂麽,這才過去一年多而已,相信還有很多事都在處理中,而楊公你此番留京,隻因事出突然,你本沒有這個打算的,因此你隻要在奏章上稍稍暗示這一點,陛下會知道該如何做的。而且,如果派二公子前往的話,我或許也能幫上一點忙。”
楊思讷點點頭,思忖半天,道:“這我恐怕還得母親他們商量一下。”
韓藝笑道:“這是當然,我隻是來幫助出主意的,可不是來幫陛下遊說的。”
.......
商談完之後,楊思讷又讓楊展飛送韓藝出門。
“韓藝。”
楊展飛突然喊了一聲。
韓藝見他神色怪異,道:“二公子有事麽?”
楊展飛嗫嚅幾回,才道:“你與飛雪之間---?”
韓藝面不改色道:“我與楊姑娘挺好的呀。”
楊展飛道:“怎麽個好法?”
看來他果然察覺到什麽了。韓藝道:“就是好朋友呀!二公子爲何這般問?”
楊展飛見韓藝一臉詫異,心想,難道真是我想錯了,又或是是飛雪她.....但是韓藝還未發覺。搖搖頭道:“沒什麽,沒什麽。”
韓藝心中稍稍松了口氣,突然道:“對了,如果楊公不回揚州的話,那楊姑娘還會回揚州嗎?”
楊展飛道:“我爹爹不回去了,那飛雪自然也不會回去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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