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陰謀!
劉燕和張睿冊頓時呆若木雞。
前面不管是李治,還是長孫無忌都已經各種暗示他們,他們隻是來監督的,僅此而已,關于審查此案的權力,都在韓藝身上,可是沒曾想到韓藝一上來,就讓他們來審,這是什麽個情況?
其實别說他們了,就連盧師卦他們都沒有看明白,
别怕啊!我又不會害你們的。韓藝又道:“還請二位前輩不吝賜教?”
張睿冊猛地一怔,還是不敢相信,道:“你---你真的讓我們來審?”
韓藝搖搖頭,誠懇道:“那也不是,我隻是想先學習一下,看看二位前輩是如何審案的。”
他這麽一說,張、劉二人倒是放下心來,現在這情況,如果讓他們來審,他們未必敢,因爲大家都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是韓藝用的是學習,而不是說讓他們來審,這就可以,因爲李治表面上也是這麽講的。
但是究竟該不該答應了?
二人還是摸不準,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呢?
關鍵是韓藝這個要求來的太匪夷所思了,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在此之前他們還尋思着韓藝會不會躲着他們來審。
正當二人猶豫時,忽聽得外面響起陣陣哭喊聲,“夫君!你死得好慘呀!啊---!”
隻見三個婦人頭上紮着白布,大哭大叫的被帶了進來。
來到堂上。三個婦人哭的已經站都站不穩。癱在地上,放聲大哭,何其凄慘。
這倒不是演的,頂梁柱轟然倒塌,這能不哭嗎。
張睿冊和劉燕看向韓藝,隻見韓藝坐在椅子上,一臉手足無措的表情。心中皆想,這小子還真不會審案啊!
這時,韓藝也看了過來,又遞來兩道求助的眼神。
張睿冊心想,老是這麽哭,也不是回事呀,關鍵她們口口聲聲說是張銘害死的他們的丈夫,要是再不阻止的話,這要傳出去。對張銘太不利了,這個開頭就沒有開好,隻能硬着披頭上了,于是出聲喝道:“大膽婦人,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倘若爾等再不收斂,休怪本官治你們擾亂公堂之罪。”
畢竟是大理寺少卿,說起話來,那是威嚴十足啊。
那三名婦人吓得一跳,立刻停止哭聲,随即又朝着張睿冊哭喊道:“張少卿,你可得我爲我夫君伸冤呀!”
畢竟都是官宦家庭,其實都認識的。
“是張銘那狗賊,我夫君就是被張銘那狗賊給害死的。”
“張銘那狗賊真是狼心狗肺,我夫君如此敬他。他竟然下如此毒手,嗚嗚嗚,我夫君死得好慘啊!”
婦人就是婦人,這吵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劉燕聽得額頭上滿是汗珠,眼中透着困惑,這三個婦人怎麽一上來,就說張銘害死他們的夫君?
張睿冊也是滿心困惑,但是她們這麽個鬧法,根本無法問話呀,手往前一抓,沒曾想卻撈了個空,他這才反應過來,這驚堂木在韓藝那裏。
砰!
乍聽得一聲巨響!
張睿冊吓得一顫,轉頭一看,隻見韓藝拿着驚堂木,一臉興奮的望着他。
這小子不會拿着驚堂木好玩吧!張睿冊見韓藝一臉幼稚的笑容,心中好生無語。
但是這一聲巨響,也讓這三個婦人停止了哭聲。張睿冊急忙開口問道:“你們說是張銘害死你們的夫君,可有憑證?”
那霍夫人就道:“一定是張銘,我夫君前兩日曾與我說過,如果他有朝一日遭遇什麽不測,定是張銘害死他的。”
丁婦人與羅夫人也是異口同聲,都說他們夫君曾跟她們說過同樣的話。
盧師卦他們聽得倒是一驚,暗想,原來他們也早留有後路了。
張睿冊道:“張銘乃是你們夫君的上司,他爲何要害你們夫君,你們夫君爲何又要跟你們說這些?”
霍夫人道:“我當時問過夫君,但是他并未說,不過他交給我一封密信,還囑咐我,除非他死,否則決不能打開這一封信,不然就會有性命危險,但是如果他遭遇不測,就讓我想辦法将這封信交給陛下。”
張睿冊道:“那封信呢?”
霍夫人卻是不語,隻是一臉狐疑的看着他們,她可也懂得這官場的道道。
韓藝突然道:“霍夫人請放心,在下韓藝,乃是陛下欽封的皇家特派使,是陛下命我來審理此案的。”
霍夫人一看韓藝,顯然也聽過他的事迹,稍稍猶豫之後,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香囊,又從香囊裏面拿出一封信來。
丁婦人和羅婦人突然又是異口同聲,紛紛掏出信來。
盧師卦他們見了,紛紛暗自感慨,這權力的誘惑真是太可怕了,能夠令人甘願賭上自己的性命。
張睿冊道:“快呈上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道:“交給特派使看。”
韓藝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忙道:“二位前輩先看,我等會再看就是了。”說着他一揮手,讓人将信先交給張睿冊和劉燕,因爲這裏的人多半都是李治派來的,他們還是聽韓藝的。
這信一呈上,張睿冊和劉燕各打開一封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不禁面露憂色,又交換看了看,憂色更濃。等看完之後,再遞給韓藝,韓藝拿着信一看,上面寫的無非就是張銘與蔣夫人通奸的事,看罷,又遞給了盧師卦他們。
張睿冊又問道:“那除了這信,你們夫君還跟你們說了什麽嗎?”
三人同時搖搖頭。
劉燕突然問道:“那昨夜你們夫君臨出門前,說過什麽嗎?”
霍夫人道:“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說與羅哥、丁哥、蔣哥他們去郊外的小院賞月。他們以前常去那邊喝酒賞月的,因此我也沒有在意,哪裏知道---。”說到這裏,她又哭了起來。
張睿冊皺了皺眉,又問道:“那你們的夫君與蔣獻、張銘二人的私交如何?”
霍夫人道:“我夫君與他們二人一直以來都是私交甚笃,還有羅哥和丁哥,經常邀請他們來家吃飯。”
張睿冊點點頭。暗道,她們三人知道的甚少,但是她們都已經認定張銘是兇手,不管怎麽問,都是對張銘極其不利的。念及至此,他向韓藝道:“特派使,我們已經問完了,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聰明啊!這麽快就問完了。韓藝哦了一聲,道:“沒有!我想問的。二位都已經問完了。”他說着想起什麽似得,又向三婦道:“三位夫人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真兇來,還你們夫君一個公道,但是你們也不要太傷心了,你們還有自己孩子。要保重好身體。就當是幫助你們夫君照顧好他們的孩子。”
這話聽着真是心暖,三名婦人感動的淚眼盈眶,紛紛向韓藝道謝。
韓藝點點頭,讓人将她們帶下去。又向劉燕和張睿冊道:“二位前輩,既然已經見過三個死者的妻子,要不就再叫蔣夫人上堂問話。”
二人點點頭。
這蔣夫人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證人,二人都打起精神來。
不一會兒,蔣夫人就被人帶了進來,隻見她清減許多,面容憔悴。雙目通紅,哪裏還有以前那般溫柔動人,但畢竟是大家閨秀,她也沒有像前面三人一樣,大哭大鬧,隻是小聲抽泣着,還不忘向韓藝他們行禮,不過她神色黯然,這種犯人是最好審的,因爲她可能已經放棄了。
張睿冊、劉燕看向韓藝,可是韓藝根本沒有看他們,坐在那裏發愣,就跟一個觀衆一樣。
這麽重要的證人,他也不打算問嗎?
張、劉二人微微一愣,忽見韓藝望來,表情還非常困惑,好似在問,你們爲何不還問話?
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審了。張睿冊輕咳一聲,道:“犯婦蔣秦氏,你可知罪?”
因爲通奸是罪,那他的語氣當然沒有前面那麽好。
蔣夫人跪在地上,低着頭,道:“民婦知罪。”
張睿冊立刻道:“那你還不---從實招來。”
他本想強調通奸一事,但想想,還是算了。
蔣夫人用一種非常平淡的語氣,将她與張銘通奸一事的始末一一說來,簡單來說,就是因爲蔣獻是個武夫,常年在外領兵打仗,而且又重朋友義氣,回來也是經常與兄弟在外面喝酒,二人本來是聊不到一塊去,況且蔣獻很少在家,二人其實沒有什麽感情,張銘以前常常去蔣獻家喝酒,與蔣夫人非常熟,二人也是情投意合,就行了這苟且之事。
張睿冊道:“蔣獻可知此事?”
蔣夫人點點頭。
“他是如何得知的?”
蔣夫人又将那日在寺廟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張睿冊聽得目光閃動了一下,道:“你說此事發生在三個月前?”
蔣夫人點點頭。
張睿冊道:“這就奇怪了,自己的夫人與自己的兄弟通奸,難道蔣獻就這麽算呢?”
蔣夫人道:“當日夫君的确非常憤怒,還曾拔刀要殺我們,幸虧當時霍禦史他們趕到,才及時攔住了我夫君。”
劉燕道:“霍禦史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蔣夫人搖搖頭道:“這我不清楚。”
張睿冊道:“那之後呢?”
蔣夫人道:“之後霍禦史他們勸說了我夫君一番,我夫君才冷靜下來---。”
張睿冊道:“他們是怎麽勸說你夫君的?”
蔣夫人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說我們的兒子,還有這事傳出去,對我夫君也不好。”
張睿冊點點頭,道:“繼續說下去”
蔣夫人道:“之後回到家,我夫君又忍不住,對我大發脾氣,還問我爲何要與張銘私通,是不是張銘逼迫我的?”
“那你是如何說的呢?”
“我當時也感到委屈,于是就跟他争論起來,說他常年不在家,回來也不跟我說會話,而且常常喝醉酒還發酒瘋,根本沒有将當我妻子看待。我夫君聽後,就沒有再罵我了,我們就在屋裏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我夫君突然開口說,他以前的确冷落我了,這事他也有責任,他還說,隻要我以後不再跟張銘來往,他就既往不咎,并且還肯改過。”
韓藝聽得微微皺眉,暗道,好吧,蔣獻,我還是低估你了。
張睿冊道:“那你又是如何說的?”
蔣夫人嗫嚅着,情緒終于出現一絲波動,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直落下來,哭泣道:“我當時真的非常内疚,心想,隻要我夫君能夠原諒我,不管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劉燕問道:“那之後蔣獻待你可好?”
蔣夫人邊哭邊說道:“在那日之後,夫君就請了病假,整日在家陪我,也很少出門,對我也是呵護備至,這三個月是我們夫妻過得最幸福的三個月。”
劉燕又問道:“那在案發前,蔣獻可與你說過什麽?”
蔣夫人稍稍愣了下,才道:“倒是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劉燕道:“什麽話?”
蔣夫人道:“他---他在大前日曾突然握住我的手,說爲了我什麽都願意去做,而且那兩****經常有些魂不守舍,常常坐在門前發愣。”
張睿冊問道:“那昨夜出門前,他可與你說過什麽?”
蔣夫人搖搖頭道:“他隻是說出去走走,晚些時候回來,讓我别等他了。我以爲他是這些日子坐在家裏悶着了,出去走走也好,因此也就是沒有在意。”
張睿冊皺眉沉吟半響,道:“既然你和你夫君已經和好如初,而且更勝往昔,你也應該聽說昨夜的事,你夫君當時是生死未蔔,爲何從進來到現在,你從未問過你夫君半句。”
蔣夫人抽泣道:“因爲我夫君一點惦記着我,怕我擔憂,故此上午就托人來告訴我,他一切都好,讓我放心。”說着,她又掩面哭了起來。
張睿冊看向韓藝。
韓藝道:“我并不知道此事。”
一旁的邢五道:“特派使,此事是陛下批準的。”
蔣夫人突然俯首在地,道:“幾位官爺,千錯萬錯,都是民婦的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引民婦而起,民婦對不起夫君,對不起所有人,還請三位官爺懲罰民婦。”
衆人聽罷,無不搖頭歎息。
韓藝道:“這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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