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
其實張銘在幾年前,已經在行禦史大夫的職權了,而且在唐朝也有很多時候,不設禦史大夫職位,禦史中丞直接掌管禦史台。
但是對于張銘而言,情況有些不同,首先禦史大夫是三品官員,邁入三品,就是貴了,是副宰相一級别的了,這是一個身份的象征。
另外,這禦史大夫設不設就是皇帝一句話的時,因爲這是一個本該有的職位,如果皇帝也是支持張銘,那升不升禦史大夫就是一個身份隻差,可問題在于,李治似乎不太想這麽幹,不然他也不會一直留孔大夫到死,如現在不去争,萬一李治弄一個禦史大夫坐上去了,這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銘也是迫切的想要當上禦史大夫,就怕遲者生變。
顯然,長孫無忌也是這麽個意思。
所以張銘顯得非常激動,但是他卻也不想想,他想當禦史大夫,更多的人想當這禦史中丞了。
絕大多數男人,對于權位都有着近乎瘋狂的渴望。
......
長孫無忌離開後,一些官員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不過禦史台的官員倒是留到了傍晚時分,宵禁前夕才離開。
鄭善行、王玄道、盧師卦三人與韓藝也并沒有什麽交流,都各自回家去了。
韓藝是覺得沒啥可說的,這是早就預計好的。隻要孔大夫一死。這個計劃就自動啓動了,而且他們幾乎做了所做的一切,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些了老問題。
而鄭善行三人則是認爲人家剛剛去世,你就拿一個死人來做文章,這絕非君子之舉,故此都閉口不談。而且孔大夫與他們家都有一些淵源,心情本就非常低落,也沒有心情去談這些。
韓藝與盧師卦行到一半,忽見迎面走了幾人,正是張德勝。
“咦?張少監,你也是來吊唁孔大夫的麽?”
韓藝好奇道,方才長孫無忌已經代表李治來了,那麽張德勝肯定不是代表李治來的,極有可能是他自己要來吊唁孔大夫。
張德勝搖搖頭道:“咱家是奉陛下口谕。宣特派使進宮面聖。”
韓藝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又看向盧師卦。
盧師卦拱拱手,道了一聲告辭,然後便離開了。
而韓藝則是随着張德勝入宮去了,這皇宮也就在邊上,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
韓藝入得兩儀殿。行禮過後,李治立刻讓人賜坐,要知道,這隻有宰相才能有的待遇,但是現在朝中唯有韓藝是完完全全的天子門徒,鄭善行他們畢竟還有家族在後面,他們心中的利益與李治心中的利益不可能完全相向,故此李治非常願意給予韓藝超規格待遇。
“多謝陛下。”韓藝坐了下來。
李治笑道:“韓藝,關于昨日夜市的事,朕今早已經聽說了。辦得非常不錯,朝中大臣對此都是贊不絕口,你果然沒有令朕失望。”
其實朝中大臣怎麽可能對韓藝贊不絕口,不管韓藝做得再好,貴族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今早李治談到夜市時,大臣們都是閉口不言,他們的閉口不言,其實就是贊不絕口,證明韓藝這一次策劃非常完美,沒有什麽錯漏,不然他們這些人還不将韓藝彈劾至死,貴族從不掩飾打壓庶族的舉動,因爲他們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事實上,也的确如此。
不過,長孫無忌、韓瑗等人還是表示這一次夜市比較成功,可能對于朝廷一些政策有些幫助。
李治當時聽得心裏開心極了,這是他上位以來,第一個有着實質性的政策,而且還是他不顧群臣的勸說,堅決下達的旨意,韓藝的成功就代表着他的成功。
韓藝對此卻是顯得非常謹慎,“陛下,其實這第一次夜市還不能算是成功。”
李治錯愕道:“爲何?”
韓藝答道:“回禀陛下,因爲是第一次開放夜市,故此有很多不尋常的情況,這種情況隻能當成是一種偶然,不能當做一種常态去看。首先,微臣相信昨日來到夜市的人群中,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因爲心裏好奇才去的。如果夜市真的形成了一種常态,還會有這麽多人嗎?這猶未可知。其次,朝廷爲了夜市的成功,在昨夜投入了不合理的人力和财力,這種情況也不可能維持下去,不然的話,朝廷将會入不敷出,絕非長久之計。”
他給李治這一當頭棒喝,就是怕李治高興過頭,大吹特吹,萬一出現什麽意外,那可就尴尬了,尴尬倒還隻是其次,得有人背鍋呀,李治不可能拿長孫沖來背鍋,不隻有找他了。
李治心情的确稍微受到一些影響,因爲韓藝說得非常對,道:“那依你之見,何時的成功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
韓藝道:“至少也得三個月左右,因爲三個月後,新鮮感就會失去,在新鮮感消失之後,如果百姓兀自對夜市這麽喜愛,那就能算是成功了。”
李治突然瞧了眼韓藝,笑道:“既然你都考慮得如此周全,想必你也有十分的信心吧。”
“陛下聖明。”
韓藝道:“不管怎麽樣,微臣這一次一定會讓夜市變得更加成功,其實在關于朝廷對夜市投入以及回報的情況,微臣已經在研究了,相信不久便能拟寫出一份計劃來,争取一個朝廷與百姓共赢的局面。”
李治稍稍點頭,笑了一聲,道:“在夜市還未開始前,朕一直都有所擔心,害怕你過于自大,被眼前的一切給蒙蔽了,卻沒有想到,倒是朕被喜悅沖昏了頭腦,而你卻還能保持一顆謹慎的心,非常好,非常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韓藝拱手道:“蒙陛下賞識,韓藝才有今日,竭心盡力爲陛下效勞,乃是韓藝的本分。”
“那也是你自個有本事。”
李治哈哈一笑,道:“朕相信你一定不會令朕失望的。”頓了頓,他表情一斂,道:“你方才已經去過了孔府吧?”
就知道沒有這麽簡單。韓藝點頭道:“是的,微臣剛從孔府出來,就遇到了張少監。”
李治歎道:“孔大夫爲人正直,大公無私,可是自朕登基以來,孔大夫他就一直卧病在床,是朕沒有這福分啊!”
韓藝道:“陛下莫要因此傷懷,這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微臣以爲,這江山代有才人出,要數這風流人物,還得看今朝。”
李治聽得眼中一亮,極是開心,登時哈哈笑道:“妙妙妙!好一個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他爲何這般開心,就是因爲他一直都活在李世民的陰影下面,沒有人看好他能夠超越李世民,似乎對于他的期望,隻是一個守成之主,這令他很不爽,這一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就是他的心聲,他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開心過後,他又饒有興趣道:“韓藝,他人都說你隻是一個農夫或者是一個商人,這農夫或者商人,應當是非常自卑的,可是你卻擁有極大的自信,每次朕與你說話,都能夠感受到你那一股自信,朕很想知道,爲何你能如此自信。”
韓藝答道:“不瞞陛下,其實微臣小時候非常自卑的,連門都少出,總是一個人在家,直到家父不幸去世後,微臣不得不扛起整個家,在當時我沒有絲毫信心能夠扛起整個家,但是生活迫使我必須去做這些什麽,不然就會活活餓死。然而,當微臣真正去努力扛起整個家時,微臣發現這也不是很難,自從那時候開始,微臣就有一個信念,這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相信自己,用一種積極向上的态度去努力,就會成功的,即便是失敗了,那同樣也是一種成功,因爲失敗乃是成功之母。”
李治聽得稍稍點頭,突然發現自己與韓藝非常相似,但是比起韓藝來,卻是差了不少,他并沒有韓藝那般自信,也曾質疑過自己,微微一笑道:“是啊!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道:“但是現在就有一件難事擺在面前。朕其實知道你在禦史台的遭遇,這在朝中已經是見慣不怪了,以你的出身,如果隻是當任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怕是難以發揮你的能力。”
說着,他别有深意的瞧了韓藝一眼。
韓藝笑道:“關于這事,記得陛下上回也提過。”
李治道:“但是朕并未看到你的努力。”
韓藝道:“陛下,你可相信微臣。”
李治點頭道:“當然相信,不然朕也不會跟你說這番話。”
韓藝笑道:“那陛下何不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李治微微皺眉。
韓藝點點頭,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李治瞧他表情,知道他已經有所準備,于是笑道:“好!朕就信你這一回。”
韓藝突然道:“不過陛下,微臣以爲,陛下可以借這一回事,去談另外一回事。”
李治詫異道:“什麽另一回事?”
韓藝道:“微臣指的是武昭儀的事。”
李治先是一愣,突然笑了一聲。
韓藝見他沒有露出絲毫思索的表情,于是道:“難道陛下已經有這想法了。”
李治呵呵道:“不是朕,是另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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