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骨骼爆裂之聲響起。
韓藝似乎忽略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是元牡丹也不是一個大家閨秀,她可是敢對蕭無衣動手的女人,暴力傾向恐怕也是不遑多讓。
“且慢。”
韓藝手一伸,忙道:“其實我今日前來,是特地來答謝你的。”
元牡丹哪裏還信這厮,冷冷道:“是嗎?你這答謝還真是别出心裁呀。”
“這是真的。”
韓藝吞咽一口,這女人不會把我從這扔下去吧,這可是三樓,MD,早知道就不這樓建這麽高了,忒也吓人了。道:“首先,是感謝你将郊外那處豪宅借給我,并且還借派了不少人給我,其次,就是關于雲城郡主的事,方才雲城郡主已經來找過我,說你将店面租給了她,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麽,但是你總算是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上門道謝。而這蠟燭便是我的答謝之禮。”
元牡丹将信将疑道:“不是用來吓我的嗎?”
“那---那純屬是玩笑。”
韓藝尴尬解釋了一句,道:“但是很快,你對我敞開衣服,哦不,敞開心扉,因爲你會知道我誠意那是杠杠滴,絕不帶半點虛情假意。”說着,他又從懷裏掏出兩件物品來,一塊寫滿歪歪扭扭字的白布,一根細線。道:“看過之後,你便明白了。”
元牡丹将信将疑拿起白布一觀,頓時愁雲滿面。道:“這是誰寫的?”
韓藝搖頭道:“反正不是我。”心想。爲毛我那麽多經典騙局,就沒有一個要連毛筆字的,看毛筆字的倒是不少。
那肯定就是你了。元牡丹此時倒也沒有心情去譏諷韓藝了,強忍着這滿篇的爛字看了起來,可這一看,她立刻沉迷進去,原來這上面記載的正是這種白蠟燭的制作流程。
這種白蠟燭也就是俗稱的中國蠟。是一種名叫白蠟蟲昆蟲的分泌物,如今還沒有這種蠟,韓藝也不知道這種蠟燭是何時興起的,反正他是沒有看到過,更爲重要的是,這是中國特産,在關中道附近可以常見到這種昆蟲,他是在萬年宮的時候,無意間在山林中發現大量白蠟蟲的。恰好當時正值白蠟蟲幼蟲分泌時,于是韓藝就順手全部弄了些回來,其實他手中根本沒有什麽多少。
這種白蠟的照面效果要遠勝于當今的蜂蠟。
看完之後,元牡丹放下白布,又拿起那一根線來,道:“這又是什麽?”
韓藝笑道:“你方才這麽驚訝。我想不僅僅是因爲這白蠟的本身吧。而是這白蠟比當今的蜂蠟方便了許多,其奧妙就在這跟線上。”說着他又将這其中的奧妙解釋了一遍。
原來當今點蠟燭,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你總得讓個人在旁候着,随時準備減去燭芯,因爲此時的燭芯是用棉線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于無法燒盡而炭化,所以必須不時地用剪刀将殘留的燭心末端剪掉。這詩雲,何當共剪西窗燭。指的就是這個過程。
而元牡丹此時手中拿着的棉線。則是用三根棉線編成的燭芯,使燭芯燃燒時自然松開,末端正好翹到火焰外側,因而可以完全燃燒。
這個細節,即便是在後世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爲他們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剪燭。
元牡丹聽後,暗自驚訝,這個困擾無數文人看書的難題,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解決了。
但是令元牡丹不解的是,韓藝會恁地大方的将這發财的機會告訴她,道:“僅僅是答謝之禮?”
“僅僅是答謝之禮。”
韓藝點頭笑道。
元牡丹還是不信,又再道:“沒有所求?”
我得信譽就有這麽不堪麽,你可從我這裏得了不少好處啊!韓藝苦笑道:“所求的就是讓你多賺點錢。”
元牡丹疑惑的望着韓藝。
韓藝正色道:“當今天下,唯有皇室和那些達官顯貴方能用得起這蠟燭,但是放寬宵禁可不僅僅爲了他們,而是關乎天下百姓的生活,而這蠟燭就顯得極爲重要了,如果能夠讓蠟燭走入百姓家中,照亮百姓的黑夜,那麽宵禁制還有什麽理由存在呢?”
“我明白了。”元牡丹點點頭,道:“物以稀爲貴,蠟燭也不外如是,這白蠟在你手裏,你得花費不少時日才能開始售賣,但是在我手裏,就能夠很快的售賣,而且量非常龐大,量多了,價格自然就便宜了。”
“正是這個道理。”
韓藝點點頭,道:“另外,你們的元家的園林遍布全國,我相信到時,你們元家還能帶起一股蠟農風潮,百姓多了生計,蠟燭也變多了,而黑夜也變得更加光明。”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可是你又從中獲得了什麽呢?如果你自己做的話,或許需要很長的時日,可等到售賣時,你可就會賺不少錢,而且你同樣也可以教百姓養殖白蠟蟲,你的名望也會日益增加,你就這麽白白給我呢?”
韓藝笑道:“這你放心,我始終是最大的赢家,白蠟能夠賺多少錢?比起繁華的夜市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旦放寬宵禁制成功之後,我的北巷必将夜夜笙歌,再多的錢也不在話下,至于聲望麽?呵呵,是我提出放寬宵禁制的,而我的夜市能夠養活很多的百姓,比起百姓看到蠟燭會想起我,我更希望百姓看到黑夜就會想起我。”
元牡丹笑道:“你是想告訴我,比起蠟燭本身這點微末的價值,蠟燭散發出的光輝中,更是蘊含着無窮無盡的利益。”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的多。”
韓藝呵呵一笑,道:“不過在商言商的話。其實你們元家才是最大的赢家。因爲在夜市中,酒樓、青樓将會是最賺錢的地方,那麽肉、青菜、水果、酒的銷量會因爲夜市的出現而激增,你們元家幾乎壟斷的水果、青菜,其中利益就不用我多說了,再加上蠟燭本身的價值,你們元家肯定會賺的盆滿缽滿。”
元牡丹道:“前提是得依附你。”
韓藝道:“談不上依附。隻能說是各有所需。”
他說了這麽多,是爲了什麽,就是希望元牡丹不要借壟斷蠟燭,或者說擡高蠟燭的價格,還是将蠟燭定義爲一種奢侈品,而是去大量生産蠟燭,将蠟燭定義成一種日常用品,促使夜市的發展,夜市發展的好。你們元家反而賺的更多。
元牡丹思索片刻,道:“我答應你。”
她想壟斷也壟斷不了,因爲這個秘密韓藝也知道,而且也告知了朝廷,但是當今的朝廷不跟宋朝一樣,什麽弄****。唐朝廷不跟百姓做買賣的。同樣也是自給自足,爲什麽說唐朝是小農經濟的巅峰,就是這個原因。如果世上就她知道的話,她還不見得就會答應,畢竟蠟燭在當今可是昂貴的商品。
但同時她也非常佩服韓藝的魄力,換做任何一個人,包括那些貴族,若是得到這麽一個寶貝,豈能拱手讓人,肯定是壟斷呀。
殊不知韓藝從未将自己完全定義成一個商人。或者說資本家,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市場創造者,也就是造物者,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他在商業上的一切動作,都是爲了創造市場,而非簡簡單單的賺錢。當然,市場好了,自然就有無窮無盡的财富湧向他。
正如他所言,各有所需。
他與元家之間,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利益沖突,因爲他們的定位完全不同。
..
..
翌日!
天還是蒙蒙亮,到處都是白霧茫茫,解除宵禁的鼓聲透過茫茫白霧傳到了鳳飛樓的後院。
韓藝就已經穿戴整齊出得房門。
可這一出門,剛好遇到劉娥,劉娥好奇道:“咦?韓小哥,你怎麽起得這麽早。”又見韓藝穿着嶄新的新衣,頭發也梳的整整齊齊,還背着一個包袱,這不像似去跑步呀,反倒像似要去私奔,又道:“你這是要出門嗎?”
韓藝笑道:“劉姐,我正好要找你了。”說着,他就拉着劉娥的胳膊走到一旁來,低聲道:“我恐怕得出去兩日,在這兩日裏面,如果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出去遊玩了,不知去哪裏呢,也不知何時回來,記住了沒有。”
劉娥聽得迷迷糊糊,道:“什麽意思?”
韓藝道:“你不管什麽意思,你隻要記住,不管什麽人來了,你都這麽說。”
劉娥道:“我還不明白。”
韓藝郁悶道:“你不需要明白啊,你就管照直說就是了。”
劉娥聽得怪慎得慌,道:“你不會又想什麽惹什麽事吧?”
這個劉姐,好像我專門惹事似得,哪次不是别人來惹我的。韓藝急切道:“我對天發誓,不會出任何事的,你就這麽說得了。”
“真的?”
“我的信譽就有這麽差麽?”
“好---好吧。”
“就這樣了,我先閃了,記住,不管什麽人來了,你反正就這麽說。”
說罷,韓藝就消失在了破曉時分的白霧中,留下一臉茫然的劉娥。
..
太陽升起,溫暖的陽光驅散了白霧。
由于今日早上韓藝的那一番話,讓劉娥連巡視的心情都沒有,坐在廳中,是左猜右猜,這韓藝又在玩什麽把戲。
忽然,茶五走了進來,道:“劉姐,外面有人找小藝哥。”
“什麽?”
劉娥霍然起身,吓得一驚,道:“可有問清是何人麽?”
茶五道:“好像是驸馬都尉府中的管家。”
“驸馬都尉?”
劉娥一呆,又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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