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嘛!
一點點冒險精神還是有的,這就是他們願意留在這裏的原因,這到嘴的肥肉,老虎可能松口,但是想要商人松口,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當然,韓藝自始至終表現出來的自信,也讓他們心中少去幾分擔憂,退一萬步說,得罪戶部的是韓藝,要害怕也應該是韓藝害怕,但是韓藝似乎一點事都沒有,根本沒有将戶部放在眼裏,這也讓他們不再畏懼。
這擔憂才下眉頭,利益再度熏心,不改貪婪本色的商人們,也趁機與韓藝交流起買賣來。
說到這買賣,這些個奸商個個臉上都綻放着興奮,關鍵是這三日的買賣是在太好了,好得他們做夢都會笑醒,這都是因爲一個人,就是韓藝。
一番馬屁之言,又是在所難免。
馬屁過後,問題也接踵而來。
錢大方搓着手,道:“韓小哥,你看今日就是優惠的最後一日了,你說咱們的生意還會這般紅火嗎?”
“當然不會。”
韓藝呵呵笑道。
錢大方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不禁錯愕的望着韓藝。
韓藝目光一掃,見大家都紛紛擔憂的望着他,道:“你們心裏也清楚,之所以這幾日的買賣會這麽好,全因有抽獎和優惠,今日交易量就已經開始下滑了。這是預計中的事。我們弄這抽獎活動,也不是爲了幹一筆就走,你們難道忘記,我們的目的,是讓百姓習慣來北巷購物了嗎?”
賈富貴呵呵道:“這我們怎麽會忘記,但是我尋思着三日是不是太短了,要不再延長幾日。”
你們這些個奸商。真是貪得無厭呀,出錢的是我,肉卻長到你們身上去了,這種好事我也想做啊!韓藝搖搖頭道:“如果老是這麽做,這種優惠策略将會失去驚喜感,一旦失去了驚喜感,那麽就無用了,我們達到目的就行了,相信經過這幾日。那些百姓已經喜歡上咱們的北巷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可以保留其中的一些優惠策略,其中一些可是非常好的,舍棄一點小利,不禁可以換來更多的錢财,而且還具有持續性。”
這不用韓藝說,那些商人也知道該怎麽做。但是他們希望韓藝能夠再吐一點血出來。刺激他們的買賣。
韓藝才不會上他們的當,但也必須給他們一點甜頭,笑道:“不過以後逢年過節,我們都應該把握,推出更加吸引人的活動。另外,我要提醒各位一句,最近三日客人瘋狂的購物,該買的,不該買的都買了,那麽未來幾日。交易量肯定會有一個大幅度下降,所以你們得有一個心裏準備才是,不要感到任何恐慌,這是非常正常的現象。”
“是是是!這我們已經有準備了。”
這他們哪能想不到,紛紛表示沒有問題。
窦義突然道:“韓小哥,老朽有一事想向你請教一二。”
韓藝道:“請說。”
窦義道:“我聽說拉姆先生的美人牌,可是韓小哥你出的主意。”
拉姆希德瞧了眼窦義,暗哼一聲,這這老窦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吭不上,與世無争,逢人三分笑,但其實都奸到骨子裏面去了。
韓藝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窦義道:“那不知道韓小哥這麽做的用意在哪裏?”
這個品牌意識,雖然已經出現了,但是沒有被人重視,隻有少數大富商在前面加了一個窦記、錢記等等,很多人就是挂一個米字上門口,茶肆就挂一個茶,青樓方面也是如此,很多青樓隻挂燈籠不挂牌子的,也是一些大青樓才有自己的牌子。他們将此視作一種身份的象征,卻不太清楚裏面其實蘊含着巨大的利益,但是畢竟就是左鄰右舍,他們這兩日經常聽到客人說什麽美人牌胭脂,朗朗上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平生不識美人牌,縱稱浪子也枉然。
這就是一種品牌意識,隻是沒有系統化而已。
可是這些商人都是老商人了,敏銳的嗅覺,讓他們察覺到這裏面大有玄機。
韓藝笑道:“用意其實你們都知道,不就是用來區别的麽,比如你們窦記米鋪,錢記米鋪。去窦記買米和去買米,相信窦叔肯定希望聽到前者。之所以我建議拉姆希德弄一個美人牌,一來美人好記,容易上口,而且還具有吸引力,二來也容易區别。如果是窦記的話,天下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姓窦的賣米,很容易混淆。
另外,你們可别小看就多了兩個字,但是其中價值可是無限的。
例如,當越來越多的人來你們窦記買米,窦記這兩個字就會在客人心中産生一種無形的增值效應,最高的境界,就是讓客戶忽略的你商品,而牢牢記住你的招牌,如果有朝一日,你還想賣一些其他的貨物,要是去掉窦記這二字,你就是一個新人,舉步艱難,但是冠以窦記之名後,即便你是剛剛入行的,也能立刻吸引客人前來,因爲客人對窦記這兩個字充滿的信心,這是本質上的區别。但是要做到這一切,首先的你得讓百姓認同你的大米,貨物和招牌是相輔相成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榮辱是不可能共存的。”
拉姆希德聽得極其入神,理解的也非常快,韓藝一說罷,他便道:“說得好,說得好啊,韓小哥,你這一番話,比那些什麽詩啊詞啊可要動聽多了,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就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品牌意識開始滲透到他們貪婪的血液裏面去了。
“過獎。過獎。”韓藝拱拱手。又笑道:“各位,這招牌雖是好處多多,但是也需要用心去經營,如果沒有經營好,可能也會讓你們臭名遠揚。當然,一旦經營好了,你們的子子孫孫都将深受其利。就看你們覺得值不值了。”
子子孫孫深受其利?
這要還不值的話,這買賣也甭做了。
錢大方搓着手笑呵呵道:“韓小哥,你何不幫人幫到底,幫咱也取個好名字。”
“美人”誰都知道,可問題是沒有人想過用這兩個字去做招牌,而且韓藝說得頭頭是道,他當然也想讨一個好名字來,反正又不用錢,何樂而不爲了。
你開什麽玩笑。我要一個個幫你們去想,我非得累死去不可。韓藝苦笑道:“你們這麽多人,縱使我想幫,我也力不從心呀,我隻能告訴你們,給這招牌取名字。一定要好記。不要太深奧了,百姓都聽不懂,還得跟自己的貨物有關,例如賣吃的就可以取名爲‘好吃點’。”
錢大方聽得眼中一亮,倏地一下,站起身來,道:“這個名字我要了,你們可不能跟我搶。”
專門賣蜜餞的彭萬金道:“老錢呀,這聽者有份,憑什麽說就是你的。這名字我也喜歡,況且你是買米的,這米飯不就是那麽個味麽,取這名字不妥,我的蜜餞大家可都是知道的,市面上賣的,就我家的蜜餞最受客人喜歡。”
窦義點着頭,“嗯,彭老弟此話在理啊!”
彭萬金道:“聽見沒有,這名字就我适合。”
窦義搖搖頭道:“彭老弟,你誤會了,我說的是聽者有份在理。”
“嗯?”
錢大方、彭萬金猛地望向窦義。
又有幾個跟吃的有關的商人紛紛表示聽者有份,幾個人立刻争了起來,個個是面赤耳紅,這就是商人啊,前一秒還老哥老弟的,這一刻就恨不得你早死,良心滴,不靠譜,還是利益最實在。
韓藝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引發出一場口水戰,急忙道:“各位,各位,冷靜一點。”
錢大方立刻道:“韓小哥,這是你想的,你說給誰就給誰。”說着目光急閃,好似在說,在這裏面,我的實力最強,你不選我選誰。
其餘幾人也紛紛望向韓藝。
你妹的,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面推麽。韓藝心念一動,目光一掃人數,然後道:“你們稍等一下。”
說着他就轉身下樓,留下一臉茫然的錢大方等人。
不過很快,韓藝就來到樓上,笑道:“我沒有想到大家會恁地喜歡這個名字,公平起見,還是抽簽吧。”
說着他舉起右手,但見右手握有七根細木棍,道:“這裏面有一根最長,抽的最長的,這名字就歸誰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幾人相互望了望,随即紛紛點頭答應下來。
彭萬金性格比較急躁,第一個上前,随手抽出一根來,但是長度似乎令他始料未及,手的慣性要遠遠超過木棍的長度,雙目睜大,怕是隻有半寸多一點。
錢大方哈哈一笑,道:“我說老弟呀,你這急性子也該改改了,我再短不可能就半寸長許。”
你再短不可能就半寸長許?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嗎?韓藝聽得怪邪惡,不禁汗毛豎立。
錢大方仔細看了看,又琢磨少許,這才選中一根,可是他稍稍一用力,就出來了。
“什麽?”
錢大方頓時頭往前一探,活脫脫一直老烏龜呀,不過這也不怪他,他不湊近一點,還真看不清楚。
彭萬金哈哈笑道:“老錢,你方才什麽來着,你這是棍,還是毛呀。”
這真是一個比一個邪惡啊!韓藝一個小鮮肉,站在一群大老爺們當中,聽他們說這邪惡的故事,頓覺思想上被輪了一般似得。
錢大方臉上堆着的橫肉直抽抽,将那根看不清的木棍往韓藝面前一送,埋怨道:“我說韓小哥,你用不着這麽節省吧,虧你都能握住。”
你就這麽長,我也愛莫能助啊!這又不是金箍棒。韓藝讪讪一笑,道:“抱歉,我找了老半天,就找這麽一根細棍,還要分成好幾段,我也有我的難處啊。”
這話鬼信,你方才下去就那麽片刻,肯定是随手撿了一根上來。
有錢大方這個教訓,大家都不敢太嚣張了,謹慎的上前,但是每每有人抽完,總是聽到彭萬金得意的笑聲。
七人抽罷,結果彭萬金的那半寸細棍最長。
錢大方那看不見的竟然還是倒數第二長的。
“哈哈!”
彭萬金捧腹大笑,根本直不起身來,好像中了五百萬大獎似得,其實這個名字倒還隻是其次,關鍵是這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窦義他們則是無語的望着韓藝。
韓藝遞給他們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道:“真是抱歉,這是我找到最長的細棍了。”
摳!
忒摳了!
一幹商人紛紛懷着鄙視韓藝的心情離開了鳳飛樓。
“拉姆先生,請留步。”
韓藝送他們到樓下,突然低聲叫住拉姆希德。
拉姆希德見韓藝這表情,眼中一亮,湊過來道:“韓東主有何吩咐?”
韓藝笑道:“我有件好事找你。”
果然如此。拉姆希德歡喜不已,道:“啥好事?”
韓藝道:“你可聽過我們鳳飛樓将會在下個女人日舉辦一次時裝秀。”
拉姆希德道:“略有耳聞。”
韓藝呵呵道:“這時裝秀就是讓女人穿着新衣服在台上走來走去,這女人上台,難免要化妝的,我知道皇宮的嫔妃都喜歡用你的胭脂、香料,故此我想你送我一些香料和胭脂,來辦這時裝秀。”
拉姆希德眼眸一轉,道:“我還當什麽事,行。”
韓藝道:“拉姆先生,你可要聽清楚了,我說的是送,我得錢可都拿出抽獎了,實在是拿不出錢了。”
拉姆希德道:“就算你要出錢買,我還不讓了,你放心,到時我一定送上我們店裏最好的胭脂和香料。”
韓藝一愣,道:“當真?”
拉姆希德笑眯眯道:“這點小錢,你至于麽。”
“那是,那是。”
韓藝笑着點點頭,心裏卻道,這隻精明的狐狸。道:“不過你也放心,這錢我絕不會讓你白出的。”
拉姆希德呵呵直笑,其實他哪裏知道爲何韓藝會這麽說,但是他知道韓藝這人做買賣很有本事的,前面韓藝說是好事,那麽這事肯定就壞不了,問東問西,那還顯得小家子氣了。
正當這時,門口突然閃進來一人,“呵呵,韓小哥,這聽者有份啊!”
韓藝定眼一看,正是那首飾店的賈富貴,錯愕道:“賈老哥,什麽聽着有份?”
賈富貴道:“自然是你方才說的時裝秀啊,那些女人要用到胭脂、香料,難道就穿戴首飾了嗎?”
韓藝驚訝道:“哇!難道賈老哥要送我首飾,這---這真是太感激。”
賈富貴面色一僵,連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借給你,而且還是無償借給你,隻要别弄丢就行了。”
拉姆希德頓時露出鄙夷之色。
賈富貴心想,我這可是真金白銀,要是一人送一套,那我這店可就要關門了。
韓藝心想到時還真要用到首飾,既然有人願意無償借給他,那自然是再也沒有了,于是道:“行,那就一言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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