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的未免也太寬了。
說好的自由了。
另外就是這價錢,這租金都已經高過了兩市。
他們希望能夠和韓藝“好好”交流交流,将這價錢給減下來。
但是韓藝沒有表現出任何可以洽談的意思,要麽遵守,要麽離開。
選擇非常簡單。
其實從一開始,韓藝就從未将自己定義爲一個商人,他是将自己定義一個主導者,一個定制規矩的人,而不僅是一個參與者,他所做的一切,不是說要爲自己賺多少錢,而是要打造出一個完美的市場。
基于他與這些商人之間的差距,他不覺得有任何東西,需要聽從他們的建議,在他個人認爲,就你們那點點微末的商業技巧,就别在這裏班門弄斧了,你們懂什麽叫做市場麽?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啊。
語氣是非常強硬。
但奇怪的是,即便韓藝都這麽說了,兀自沒有人離開。
這都是因爲經過貞觀期間的修生養息,大唐的經濟已經開始複蘇了,而兩市卻沒有任何改變,已經快要容納不下一個國際大都市的經濟了,其實商人們也迫切的需要一個新的市場,北巷也可謂是應時而生。
當然,韓藝也沒有讓他們立刻簽約。介紹完之後。又命人帶他們去北巷參觀。
韓藝在規劃北巷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引入什麽商品了,主要的店面,都是貴族和一些大地主日常的所需品,過于奢侈的商品,他目前還不打算引入,所以他們的裝潢都非常具有針對性。像鄭善行的服飾店,裏面就有試衣間,如果你在這店裏面賣糧食,那豈不是就浪費了試衣間,所以隻能是賣衣服。他已經将所有的都規劃好了,拿着商品進來就可以開鋪了。
當然,這也就預示着沒有任何更改的自由。
什麽店安排在什麽位置,這些也都是有講究的。不可能将花店放在包子店邊上,那鮮花都會變成包子味的。
雖然在挑選店面上面沒有什麽自由。但是不管怎麽說,北巷店面的裝潢,格局都是非常具有超時代的,合理的利用了每一寸地方,雖然店鋪相對于兩市而言,都要小。但是給人的感覺并不小。而且很多針對成列商品的設計,都是到了可以令人驚訝的地步。
光憑這些設計,那一筆裝潢費絕對值得。
正當一衆商人在北巷觀看時,突然外面又來了一夥人,身着異族服飾,棕色毛發,看着像似波斯人。
這些商人紛紛側目看去。
“你們看,那不是拉姆希德麽?”
“他來這裏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這個狡詐的波斯商人,肯定還是來做買賣的。”
“哎。小哥,你們鳳飛樓跟拉姆希德也有來往麽?”
“哦,這我們并不知道。”
......
......
韓藝并沒有陪同他們一塊參觀,主要是不想那些商人碎碎念,可想而知,他若去了,這些商人肯定又會爲了壓價,挑三揀四的,反正他是不打算給他們談判的餘地,幹脆就不去了,坐在後院品着香茗,剛才說的太多,口有些幹。
而劉娥也是大松了口氣,她方才一直擔心韓藝又會語出驚人,把這些商人都給得罪,雖然韓藝還是非常強勢,但至少沒有吵起來,這她就滿意了,向韓藝詢問道:“韓小哥,你說他們會跟我們簽約麽?”
說真的,她心裏非常忐忑,尤其看了韓藝拟寫出那一份合約之後,對此更是擔憂,因爲條件太多了,真的是鳳飛樓完全的主導。
但是北巷苛刻的條件與兩市不一樣,北巷的一切條款都是爲了買賣服務,而兩市針對的則是治安、政治方面的事宜,一切規矩都是根據朝廷政策來的,商人隻是其次,側重點不一樣,相對而言,做買賣來北巷還是要自由許多。
韓藝笑道:“今日不與我們簽約的,半年之後,一定會感到後悔的,到時他們再想進入我們北巷,那必須得花三倍的代價。劉姐,你不應該将我們視作求人的人,而應該将我們視作被求的人,這種情況将會在你的一生中持續下去,因爲以後求我們的人将會越來越多。我們必須讓他們從還未簽約開始,就讓他們每個人都明白,在這裏我們說了算。”
劉娥笑着點着頭,心裏卻暗自驚訝,這真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人說出的話嗎。
要知道那些商人可都是一些老狐狸了,但是在方才的談判上,韓藝明顯處于壓倒性優勢,将他們的埋怨一一給反駁了,弄得他們啞口無言。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進來,道:“小藝哥,劉姐,外面有一個名叫拉姆希德的波斯商人求見。”
“拉姆希德?”
劉娥頓時一驚。
韓藝詫異道:“你這麽驚訝幹什麽,不會是你的舊情人吧?”
“你亂說什麽。”
劉娥啐了一聲,又道:“這拉姆希德可是了不得啊!”
韓藝好奇道:“怎解?”
“他可是波斯來的大商人,在我們長安也是大有名氣,連皇室都從他們那裏購買胭脂、香料。”
“這麽厲害?”
“真的,真的,要是他能上咱們這做買賣,那對咱們北巷的名聲可是有莫大的好處。”
韓藝斜眸望着劉娥,道:“劉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劉娥錯愕道:“像什麽?”
韓藝道:“就想一個向上天祈禱男人,并且上天滿足了你這個要求的女人。”
劉娥愣了愣。倒是那下人先反應過來。噗地一聲,然後緊緊閉上嘴。
“韓小哥,你真---真是太無恥了。”
劉娥氣急不過,直接罵道。
韓藝全當誇獎來聽了,哈哈一笑,朝着那快要憋不住的下人,道:“請那什麽拉什麽德的進來吧。”
“是。”
劉娥又糾結道:“是拉姆希德。”
“是是是。拉姆希德。”
韓藝呵呵笑道。
過得一會兒,隻見從外面進來五個人,爲首一人,身着綢緞服飾,身材魁梧,高鼻深目,臉上留着一大把咖啡色的虬髯,不用想也知道,這人一定是拉姆希德。而他在身邊。還跟着四個仆從,人人手上都拿着禮物。
韓藝起身相迎,拱手道:“拉姆先生光臨,寒舍真是蓬荜生輝啊。”
拉姆希德有模有樣的拱拱手,卻是滿臉疑惑,道:“敢問閣下是?”
韓藝笑道:“在下韓藝。”
拉姆希德猛地一怔。不由得打量了下韓藝。道:“你就是這鳳飛樓的東主。”
韓藝道:“正是。”
拉姆希德硬是愣了好一會兒,才道:“真是想不到韓東主恁地年輕。”
“拉姆先生,在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
韓藝半開玩笑說了一句,然後伸手道:“裏面請。”
“韓東主真是風趣幽默。”拉姆希德哈哈一笑,然後伸手道:“請。”
幾人來到廳内坐下。
拉姆希德身子微微前傾,道:“拉姆冒昧拜訪,打擾之處,還望韓東主見諒,微薄之禮。不成敬意。”
他在長安待了也有不少年數了,這漢語說的也是非常熟練。
他身後的四個下人立刻将手中的禮物呈上。
韓藝先是示意劉娥讓人将禮物手下,然後又向拉姆希德道:“如果拉姆先生是爲了尋求合作一事而來,那就是我們的不對,是我們沒有照顧周全。”
拉姆希德道:“韓東主說的沒錯,我今日前來就是想與貴店合作。”
劉娥這回反應極快,連忙道:“那真是對不起,如果我知道拉姆先生也有意的話,我們一定會派人給拉姆先生送去請帖的。”
拉姆希德擺擺手道:“劉娘子這話客氣了,我是最近才到長安的,之前一直沒有與貴店有過接洽,故此貴店沒有邀請我,也在情理之中。”
韓藝笑道:“但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有責任,做買賣不都是要吆喝的麽,哪能坐在家裏等客人上門,這事我們辦得真是糟糕極了。劉姐,你快讓人将我們的規劃圖拿過來,我與拉姆先生好好講解一下我們北巷的規劃。”
這劉娥還未點頭,拉姆希德就道:“先不急,我來這裏之前,就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關于韓東主的計劃,令我深感佩服,我對于我們的合作是充滿了期待。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提議,這直接關乎我們的合作。”
韓藝笑道:“請說。”
拉姆希德道:“我希望我能夠成爲你們北巷唯一的波斯商人。”
韓藝一愣,道:“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拉姆先生的意思是,今後北巷隻準你一家賣波斯來的商品。”
拉姆希德笑道:“韓東主果真是聰明人,我正是這個意思。”
韓藝搖搖頭道:“抱歉,我不能答應。”
拉姆希德或許沒有想到韓藝會拒絕的恁地幹脆,還愣下,道:“如果韓小哥答應的話,我們可以支付一倍的租金。”
劉娥望着韓藝,眼中閃爍着光芒,仿佛希望韓藝答應下來。
哪知韓藝卻道:“别說一倍了,哪怕是十倍,我也不會答應的。”
拉姆希德詫異道:“爲什麽?我的貨物可是最上等的,就連你們大唐皇室都有我的香料和胭脂,如果我們能來這裏開店,會幫助你們吸引非常多的客人。”
韓藝笑吟吟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這裏開店了,你在兩市應該都有店鋪吧。”
拉姆希德沒有做聲。
韓藝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看重的是女人日,因爲你的商品多半都是針對女人的。”
劉娥恍然大悟,心中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她剛才不過就是随便說了一句,韓藝就猜準了拉姆希德的用意。
拉姆希德道:“就算如此,我們能夠支付一倍的租金,并且還可以其它方面做出讓步,這做買賣不就是爲了賺錢,我想不到韓東主你爲何我拒絕我的提議。”
韓藝笑道:“拉姆先生說的不錯,而我拒絕你的提議,目的也就是爲了賺錢。我看拉姆先生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那我也就直說了。如果我們北巷隻有一家店賣胭脂、香料,那麽賣多少錢,全由你說了算,不會有任何人跟你競争,但如果有幾家店一同競争的話,這價格一定會低下來,那麽我北巷的客人就會以更低的價錢購買到心儀的商品 ,就會有更多的客人前來,北巷才會越發紅火。
而且我們北巷的宗旨,就是自由貿易,我希望北巷充滿了競争,而不是一家獨大,這樣會對我們會非常不利。是,你給我了一倍的租金,但是這也是預示着我們的租金可能很難再升上去了。反過來說,如果拉姆先生的商品是最好的,那麽又何必擔心别人與你競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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