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也準備開溜,但是他可不敢跟元牡丹一樣,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還是得打聲招呼。
“你小子等會。”
程咬金立刻叫住他,又低聲問道:“你和牡丹---。”
韓藝急忙解釋道:“盧國公,我和牡丹娘子隻是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我是有妻子的人,再說,她也不會看上我啊!”
“這倒也是。”
陳咬金完全認同了韓藝的話。
韓藝郁悶道:“不過,小子也沒有盧國公你說得這麽不堪吧,你以前還說挺欣賞小子的。”
“那是以前。”
程咬金哼了一聲:“你小子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有見過一隻兔子和一群老虎在一起玩的嗎?”
怎麽又轉到這麽上去了。韓藝讪讪道:“請恕小子愚鈍,不知盧國公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小子會不知道?你不知道會住在這裏?”
程咬金眼一瞪,随即又歎道:“韓藝,老夫是欣賞你那天不怕,地不怕性格,但是這性格你用在朝堂之上,那就是找死。來老夫帳下,現在還爲時不晚,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軍中,老夫對你當初在揚州一戰的表現,可是清楚的很,來軍中曆練一下,至于今後能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其實當初揚州一戰,過程是非常精彩的。功勞也是不小。不用想也知道,那楊展飛如今肯定已經高升了,然而,這一戰最大的功臣韓藝,卻因爲出身卑微,被政治體制給忽視了。
但是程咬金不太看重這些,故此他非常看重韓藝的。但是他覺得韓藝這麽年輕,就跑去跟一群老狐狸玩,肯定會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他認爲走武将這條路,才是最适合韓藝的。
韓藝當然不會去軍中,要去的話,早就去了,至少這時候他是不想。不過他也知道程咬金是一番好意,隻能作揖道:“多謝盧國公賞識,小子無以爲報。”
“你---!”程咬金先是一瞪,随即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好自爲之吧。”
說着。他就捧着蜜桔離開了。
等到他走後。韓藝突然一笑,暗道,倘若隻是一隻老虎,我這隻小兔子當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但是一群老虎的話?那這鹿死誰手,就猶未可知了。
沿着階梯繼續行去,觀看天台山的風景,忽然發現,這周邊亭台、大樹、廟前多出很多人來。這些人有穿常服的,也有穿儒衫的,四五人聚在一起,有人站着,有人背靠大樹坐下,甚至還有人直接坐在樹幹上,激烈的在讨論什麽,反正是各抒己見,高談闊論,韓藝都偶爾聽得一些關于時政的言論。
不用說,這些人一定都是一些貴族,在貴族階層,言論是非常自由的,他們是真的不怕,喜歡談政治,甚至于批評當下的一些政策,這就是貴族風氣,這在明清時代都不可能出現的。
皇帝也不怕他們的高談闊論,皇帝就怕他們不說話了,那估計就在密謀什麽了。
......
在天台上半山腰以上的一座亭台内,坐着幾個老者,雖然穿着十分簡樸,但是這些人可不得了,他們完全可以代表朝堂,正是長孫無忌、褚遂良、柳奭、來濟、韓瑗。
“呼---!老了啊!老了啊!”
長孫無忌坐在亭台内,微微喘着氣,道:“想當初我與太宗聖上來此,哪有這般費力,這人不可不服老啊。”
褚遂良笑道:“誰說不是了。記得上回與太宗聖上來此,還是貞觀十八年,這轉眼間十年過去了。”
來濟道:“但是這裏的風景依舊如往昔一般美麗。”
忽聽一人道:“都已經物是人非,再美的景色,也不如往昔了。”
說話的正是柳奭,隻見他一臉怨氣。
長孫無忌沉眉道:“子邵,你是不是生病了,怎說出此等胡說來。”
柳奭頓足道:“太尉,我如今是寝食不安,哪有心情來欣賞這美景。”
褚遂良道:“你怕什麽,如今不坐在中宮的不還是王皇後麽。”
柳奭急切道:“登善,你有所不知,自從上回小公主夭折一事過後,陛下對吾兒是百般冷淡,見面就說不上一句話,不僅如此,如今就連吾姐進宮都受到諸多限制。就說來這萬年宮,陛下隻是派人去跟吾兒說了一句,更别說帶吾兒一塊來,這陛下出宮,皇後無恙,竟然不帶上皇後,而是帶着一個昭儀,百姓若知道了,又會如何想。”
來濟道:“此事陛下的确做得不妥。”
韓瑗皺眉道:“王皇後和陛下是青梅竹馬,而且還是太宗聖上親自指認的皇後,陛下應該不敢亂來吧。”
柳奭哼了一聲:“現在這事已經是迫在眉睫了,如果我們再不管不顧的話,豈不是坐以待斃。”
褚遂良道:“但是陛下如今并未提及此事,我們總不可能勸皇上多陪陪皇後吧,這未免太無理取鬧了。”
柳奭突然瞟了長孫無忌一眼,道:“我倒是有一法子。”
褚遂良問道:“什麽法子?”
柳奭眼中閃過一抹狠色道:“我想上奏請辭中書令。”
褚遂良大驚失色,道:“你這是瘋了嗎。”
“你先聽我說完。”
柳奭道:“這中書令位居要職,豈是說換就能換的,我這麽做,不過是想試探一下陛下,如果陛下真的就批了,那麽證明陛下是下定決心要立武昭儀爲後。要是這樣的話,就算我不請辭。陛下也不會再信任我。我幹的也不安心,而且我們還可以做好對策。另外,吾姐和吾兒在宮中受盡委屈,我這做舅舅的,若是一點也不動作都沒有,那誰還會去管她們。”
說得是滿肚子的怨氣,事實也确實如此。他可是出身于河東柳氏,關中大族,自家的閨女在夫家受了委屈,這做舅舅肯定要出面爲自己閨女做主呀,但是對方是皇上,罵也不行,打也不行,不就剩下這一招,逼!不但如此。他這一招,看上去是要跟皇帝剛正面了,但其實還暗中藏了一手明哲保身。
如果李治真的動了廢後的心,那麽到時他既是中書令,又是皇後的舅舅,李治肯定拿他開刀。撇開長孫無忌他們不說。他是肯定要受到牽連的,因爲他能當中書令,就是因爲王皇後,皇後下位,他當然也得跟着下。
也就是說,李治若還沒有決定的話,就肯定不會讓他請辭的,說不定還是因爲他的不滿,而感到愧疚,對皇後多用些心。如此就知道了李治的意思,又保住了官位。
如果李治動了這決心,那麽肯定會批準他的青請辭,如此他就能在李治動手前,先退避三舍,讓李治不能拿他開刀。
這一招可以說是以退爲進,也可以說是以進爲退。
就看李治是什麽意思了。
褚遂良皺眉不語。
來濟卻道:“我倒是覺得可行,如今看來,陛下确有廢後之心,肯定也在等待機會,若是讓陛下等到機會成熟了,對我們反倒不利,幹脆我們先發制人,把這給捅破了,然後我們再極力勸阻陛下,讓陛下沒了這心思,最好是将武昭儀趕出宮中。”
韓瑗點點頭道:“我也贊成。”
幾人又紛紛望向長孫無忌,這是老大,老大不點頭,他們也不敢這麽做。
長孫無忌這老狐狸哪裏不明白柳奭的用意,但是在他看來,柳奭就是緩沖地帶,不能輕易放棄的,如果皇帝真批了,那對于他而言,就是挺不利的,沉吟片刻,道:“子邵,再等等看吧,如今還沒有到走那一步的時候。”
.......
.......
在萬年宮東方有一座雄偉大殿,名叫排雲殿!
一般歌舞表演皆是在這裏進行。
此時,韓藝正與夢兒在這裏進行實地彩排,這大殿可比鳳飛樓大多了,舞台也大很多,但是大不代表好,還得适應适應。
不過李治給予了韓藝足夠多的時間,比那些宮妓所占用的時間還要多得多,其實此番出行,表演方面主要還是以鳳飛樓的話劇爲主。
日落西山時,排練了整整一日,韓藝、夢兒她們皆是拖着疲憊的身子出得宮殿。
剛來到宮外的一個岔路口,正好遇見長孫無忌和兩個随從從對面走來。
韓藝自然知道長孫無忌是來找他的,停下來腳步,待長孫無忌走近,趕緊與夢兒等人立刻躬身行禮。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免禮!你們剛剛從排雲殿出來?”
韓藝瞧了眼長孫無忌,點點頭道:“正是。”
長孫無忌手往宮内一指,道:“你們不應該往那邊走嗎?”
這老家夥分明就是明知故問。韓藝讪讪道:“是這樣的,我們被安排住在綠波閣。”
“綠波閣?”
長孫無忌一臉詫異,随即笑道:“正好老夫也要去那邊,一個人走也挺無聊的,你就陪老夫一塊走吧。”
“是!”
韓藝恭敬的答道,然後向夢兒他們使了個眼色。
夢兒立刻道:“國舅公,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長孫無忌點點頭。
夢兒他們就走在前面,長孫無忌和韓藝就走在後面。
“想不到國舅公這麽快就找上小子了。”
韓藝微微一笑,他倒也不怕,他與長孫無忌先前就認識,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他們兩偷偷摸摸的,被人發現了,那肯定會知道他們兩個有什麽密謀,反倒是這種堂堂正正走在一起,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麽,況且,韓藝入住綠波閣,他們兩也不缺話題。
“老夫也沒有想到,不過你小子還真是厲害,這才多久的工夫,你就從帳篷住到綠波閣了。呵呵,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
長孫無忌目視前方,看似風輕雲淡。
韓藝颔首道:“多謝國舅公誇獎。”
長孫無忌道:“是因爲郿縣那一次牌局嗎?”
韓藝點點頭。
長孫無忌道:“老夫也很好奇,是什麽讓陛下如此看重你,竟然讓你住綠波閣。”
韓藝如實道:“小子當初隻是提出了兩個觀點,一公一私,公事方面,小子曾也跟國舅公說到過,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想要大唐要更上一層樓,先進的工具是最快的方法,我建議陛下重視發明創造。至于私人方面,無非就是溜須拍馬之言,小子隻是闡述了一個觀點,就是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有着一個偉大的女人。”
關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長孫無忌也聽過,雖然韓藝沒有仔細說,但是心裏也猜到其中内容,隻是他并不知道裏面還藏着一個專利法,倒是後面那一句,讓他微微皺眉,道:“陛下是否認同你後面這個說法。”
韓藝點點頭道:“應該是認同。”
長孫無忌道:“武昭儀呢?她當時是何表情?”
這還需要問麽?韓藝如實道:“當然是高興,不然小子也不會住在綠波閣。”
“這倒也是。”
長孫無忌低聲念叨一句,眉宇間,透着一絲愁色,目光往左邊一瞥,道:“行了,老夫先走了。”
說着,他就往邊上那一條廊道走去。
雖然韓藝住進了綠波閣,但是并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他也知道韓藝能夠提供的消息并沒有多少。
韓藝笑着搖搖頭,找一個騙子去做卧底,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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