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見十餘個身着華麗的公子哥,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
“各位公子,韓藝在此。”
韓藝面帶微笑的迎了上去。
“韓藝,你這厮昨日究竟和我夫人說了什麽,結果弄得我夫人一回去,就哭哭啼啼的。”
一藍服公子怒目咆哮道。
“我夫人回去之後,就數落我的不是。”
“你們算得了什麽,我夫人回去之後,一語不吭,我問她話,她也不理我。”
“枉我等如此信任你,允許夫人來此,你竟恁地不識好歹,恩将仇報,豈有此理。”
“郎朗乾坤,豈容得了你在此妖言惑衆,我們将其送入官府。”
“不錯,今日一定要将這厮送去官府。”
......
這些個公子,将韓藝團團圍住,激動的咆哮着,口沫橫飛,吵得韓藝是一個頭兩個大。
“等下!”
韓藝是忍無可忍,大吼一聲。
那些公子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雙目一瞪,好似在說,你一個開青樓的,還敢吼我們。
韓藝見又有狂風暴雨的趨勢,急忙道:“抱歉,抱歉。在完全不懂各位在說什麽,昨日我們舉辦的非常成功,并沒有什麽意外,我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退一萬步說,縱使你們認爲我有什麽不對。那也得說清楚。如果我真的對不起你們,我願意接受懲罰,我韓藝絕不是敢做不敢認之人,但是首先你們也得讓我了解清楚事情的本末。來來來,咱們坐下說,坐下說,茶五。快些拿些凳子出來。”
茶五吓得都已經魂不附體了,還愣在那裏。
“茶五!”
韓藝立刻又叫了一聲。
“哦,是是是。”
茶五急忙跑進屋去,又叫了幾個人,拿了不少凳子出來,又端了兩壺熱茶出來。
“各位公子,請坐,請坐。”
韓藝笑呵呵道。
這些公子哥心想也是,反正你逃不了的。道:“好!我倒要看你如何辯解。”
“辯解就談不上,我隻是想了解下事情的原因。”
待這些公子哥坐下之後,韓藝朝着那位方才嚷得最兇的藍服公子,道:“不知這位公子貴姓?”
藍服公子道:“我姓于。”
姓于?
韓藝暗自一想,随即道:“原來于公子,失敬。失敬。哦。我想起來,昨日我的确說了令夫人幾句。”
“你憑什麽說我夫人!”
那于公子叫嚣道。
韓藝歎了口氣道:“不瞞公子,其實我是爲公子你打抱不平。”
“嗯?”
于公子頓時一愣,道:“你此話怎講?”
韓藝道:“昨日在令夫人向我詢問織布機時,突然跟我說了一聲謝謝,說什麽于公子你以前經常在中巷逗留,夜不歸宿,自從我們鳳飛樓有話劇之後,于公子你倒是少有去中巷,故此對我表示感謝。”
其餘公子一聽。都是一臉怪異之色。
那于公子更是羞得滿面通紅,道:“胡---胡說,我夫人怎會與你說這些。”
說這話時,哪裏還有方才那般嚣張,明顯的底氣不足。
韓藝道:“可不就是麽,我也納悶呀,我看令夫人賢良淑德,言談舉止,皆是大家風範,于公子你可不能放下如此貌美的夫人,跑去中巷,所以我覺得其中定有原因,于是我就詢問令夫人,其中是不是甯有隐情。”
于公子急忙問道:“那我夫人怎麽說的?”
韓藝道:“令夫人也是一臉茫然,她也不知道,她雖然沒有明言,但是我聽出來了,她是非常愛你的,但是于公子你卻對她不理不睬的。”
于公子沉默不語。
韓藝道:“我當時聽了,就有些想不通了,我覺得于公子不是這樣的人,于是就稍微問了下你們夫妻的是如何相處的,可是當我聽完之後,我覺得令夫人錯的非常離譜,我爲于公子你感到委屈。”
于公子急忙問道:“是嗎?你真的是這般認爲的?”
“當然。我韓藝可是出了名的童叟無欺。”
韓藝聳聳肩,又道:“我覺得令夫人太不懂我們男人了,她事事都希望你做的完美,願你能将來能夠出将入相,以至于大小事宜,都督促着你,這不是夫妻的相處之道,而是長輩與晚輩的相處之道,我就跟令夫人說,如果我夫人對我這樣,我也會不願待在家裏。因爲男人是需要尊嚴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将自己視作這個家的頂梁柱,視作自己的一片天,各位說是不是?”
衆公子們紛紛點頭。
韓藝道:“夫妻是要相互尊重的,所以我很體諒于公子你當時的心情,你肯定心想,既然事事你都要做主,那我什麽都不管了,讓你做主好了。”
知己啊!
于公子瞬間感動的淚眼朦胧。
原來這于公子的夫人乃是裴家的女人,論文采這于夫人還要更甚一籌,有些時候于公子拿着文章去給夫人看的時候,結果換來的就是從頭批評到尾,這導緻于公子很自卑,索性就不跟妻子講話,再也不談論這些。
昨天其實于夫人隻是很隐蔽說了幾句,但是韓藝一聽就明白了,接着道:“所以我就告訴令夫人,我說你這事做得不對,作爲一個賢妻,要懂得尊重自己的丈夫,要懂得給自己丈夫面子,你一方面處處壓制你丈夫,又希望你丈夫出人頭地,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在一個和睦的家庭裏,每對夫妻至少有一個是‘傻子’。這樣才能很好的平衡。我覺得于公子你真是太偉大,你甘願做這個傻子,如果你跟你妻子争論的話,那一定會吵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你其實是非常深愛你的妻子。”
于公子含淚點着頭,道:“你說的很對。我的确很愛我的妻子。”
他們都是十五六歲就結婚了,看似都二十歲左右,但都是老夫老妻了,其實他們并不懂相處之道。
韓藝歎了口氣道:“我認爲你夫人回去之後,掩面而泣,隻是她覺得對不起你。但是于公子,我也想和你說一句。”
于公子道:“你請說。”
都用上“請”了,可想而知,他太感激韓藝了。
韓藝道:“有道是。愛之深,恨之切,你夫人也是因爲太愛你了,才會如此,如果是與你無關之人,興許他還會希望你不好。所以你也得體諒下你夫人。應該奮發向上,不要辜負你夫人的期望,我相信你夫人也明白了你的難處,她不會再将自己的思想強加在你身上,應當以你爲主,從旁輔佐你。說真的,我覺得于公子你和你夫人真的男才女貌,天生一對,不要讓誤會讓這一段美好的姻緣顯得黯淡無光。”
這話說的真是太漂亮了。
于公子感激無以複加,起身一揖。道:“多謝韓小哥賜教,于某不但不心懷感激,反而惡言相向,真是羞愧不已。”
“不敢,不敢。”
韓藝拱拱手。
茶五都看傻,前一秒還要殺要剮的,如今就作揖道謝,這未免變得也太快了吧,對韓藝的敬佩之情,真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又有一位公子道:“那我呢?爲什麽我夫人回去之後就對我諸般指責。”
但是語氣卻變了很多,更多是是詢問,是請教。
韓藝認得這人,令狐家的小公子,笑道:“令狐公子,你的情況,就剛好與于公子相反。我覺得令夫人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子,我雖與令夫人隻是交談片刻,但也看出來,貴夫人的溫柔娴淑,其胸襟不亞于男人,令人敬佩。”
令狐公子得意道:“那是,内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韓藝道:“所以這事就錯在你身上。”
令狐公子忙問道:“此話怎說?”
韓藝道:“令狐公子你就太着迷于文章了,我聽令夫人說,你回到家都是看書,而且廢寝忘食,極少與她交流,她覺得這是應該的,但是她心裏卻很希望你能跟她說會話,這讓她很矛盾,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默默在一旁幫你打點一切。但是我覺得令夫人性格過于内向,任何事都藏在心裏,這對身體對夫妻二人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就鼓勵你夫人将心中委屈告訴你,夫妻相處之道,莫過于溝通,因爲夫妻本就是最親密的人,你連親密的人都羞于啓齒,那你們豈不是形同陌路,這可不行。我認爲作爲丈夫,令狐公子你肯定希望能夠保護自己的妻子,不然你也不會跑到這裏來找我麻煩,是不是?”
令狐公子點頭道:“這是當然。”
韓藝道:“所以說啊,其實你夫人心中有很多委屈,那麽作爲丈夫的你,是不是也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妻子,讓自己的妻子不再受委屈,如今那個令你夫人受委屈的就是你自己,那麽你應該怎麽做呢?”
令狐公子一臉茫然道:“我應該怎麽做?”
靠!你們這些個人,真是---我算是服了。韓藝道:“當然是自我反省,多與自己的妻子溝通,了解她的苦衷,其實單論學術,也是需要與人交流的,一個人在家專研,那隻會事倍功半,孔聖人的論語,不也都是交流出來的,其實你夫人也是一名才女,其見識令我汗顔,所以即便你在學習之時,你也可以與夫人交流交流,比如說,你看到一篇好的文章,你同樣也可以拿給你夫人看,你肯定也希望你的認同,得到别人的認同,是不是?”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令狐公子聽得是連連點頭。
“韓小哥,那我呢?我夫人昨日回去之後,對我置之不理,這又是怎麽回事?”
又有一個青衫公子起身詢問道。
韓藝認得此人,是趙家的子弟,笑道:“趙公子,這事你就不能怪我了,你們夫婦平時在家不也是如此嗎。”
趙公子一愣,沉眉不語。
韓藝歎了口氣道:“趙公子,我有一句送給你,夫妻若想長久,首先一點,就是放棄改變對象的念頭,學會愛屋及烏。”
這趙公子聽得一怔,張了張嘴,但始終沒有勇氣開口。
韓藝繼續說道:“其實令夫人昨日并未先與我開口,而是默默的待在一邊,是我見她沉默寡歡,這才主動詢問她,是不是不滿意我這織布機,如此她才跟我說了幾句。而她之所以回到家不理你,是因爲其他公子的娘子都在說自己甜蜜的生活,而她與你似乎從未有過共同的話題,因爲你們的愛好截然不同,說也說不到一塊去。而你又總是喜歡讓她愛上你所愛,若她若敷衍你,你又不高興,長此下來,故此形同陌路。”
趙公子聽得一臉尴尬,道:“我夫人真的是這麽說的嗎?”
韓藝搖搖頭道:“當然不是,你夫人還是挺會給你面子的,其實你們的夫人都沒有說什麽,隻是我從她們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這些信息。”
“你這麽厲害?”
韓藝一聲長歎道:“其實你們這些都算不得什麽,因爲在你們身上發生的事,都發生在我身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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