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胡老二了,就連劉娥都是心中一驚,這和當初說的怎麽不一樣呀,但是她也沒有表露出來,因爲她太了解韓藝了,這人說話總是那麽令人摸不着頭腦。
胡老二聽得滿面困惑,就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明明前幾天劉娥是向他們尋求購買他們的小院,怎麽到今天就變成買人了,不禁愣了好半響,真心不敢确定,于是再問道:“韓小哥你---你是說想買下我家的歌妓?”
韓藝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胡老二道:“這是爲---哦,請恕我多嘴問一句,敢問韓小哥你爲何要這麽做?”
韓藝歎了口氣道:“胡二叔,你也看到北巷這種情況了,能否将這生意做下去,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胡老二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還買什麽人呢?”
韓藝道:“在這裏做不下去,還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呀,不是我吹牛,我這話劇隻要不放在北巷,放在任何地方都有人看。如今北巷這種情況,我不得不做兩手準備,不瞞你說,我已經叫人去西市看看,能否在那裏買下一個酒樓。
反正不管怎麽樣,這買賣我肯定還會繼續做下去的,但是人手就成了一個問題,可這好的歌妓,都在中巷和南巷,價錢太高了,我目前拿不出這麽多錢來,要是你們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買下你們的歌妓。”
他說的是煞有其事。逼真的無法再逼真了。這劉娥就越聽越迷糊了,不是說好買房屋的嗎,怎麽又變成了買歌妓了。
胡老二低眉沉吟片刻,現在北巷都這情況,他們的買賣是肯定做不下去了,要能夠套現,那倒未必是一件壞事。道:“那不知韓小哥能出個什麽價?”
韓藝豎起三根指頭。
胡老二見罷,暗罵,你小子還真敢說,三貫錢就想買我的歌妓,道:“韓小哥,你這價錢未免也太低了吧,我家的歌妓可是北巷數一數二的歌妓。”
雖然北巷是卑賤之地,但是畢竟這是首都長安,再卑賤的歌妓也會舞文弄墨的。而且樣貌肯定也比一般女子要好看一些,甚至可以說是地方生錯了,故此價錢還是要比一般的奴婢要貴得多。
韓藝笑道:“你先聽我說完。”
胡老二沒有做聲。
韓藝繼續說道:“我這三貫錢是最高的價錢,也就是模樣、身段上等的,我才出三貫錢,稍微差一點的。我隻能出一兩貫錢。”
胡老二聽得險些爆粗口。語氣不善道:“韓小哥定是在說笑吧。”
“不不不,我是非常認真的。”
韓藝搖着頭,道:“你若覺得這價錢太低了,那你就去外面問問,要是能夠兩貫錢賣出去,我都算你厲害。”
胡老二聽得皺眉不語。
韓藝笑道:“如今外面那些傳言,想必你也有所聽聞,如今别說賣了,隻要你家的歌妓站在大街上,嚷嚷一句。我是北巷來的歌妓,我敢保證,大家肯定是聞聲而遁。”
爲什麽那些話劇迷都不敢來此,就是因爲外面都傳言說北巷的歌妓染了什麽怪病,所以現在北巷的歌妓行情可謂是低到了低谷,就算送,也未必有人敢要。
胡老二道:“但那隻是傳言。”
韓藝歎道:“人言可畏呀!這可是咱們這一行的大忌。”
胡老二皺眉沉吟半響,道:“可是既然如此,那爲什麽你還要買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韓藝笑道:“我們鳳飛樓雖也是青樓,但是與你們的不一樣,我們不需要靠女人的肉體去賺錢,我買過來,稍微訓練一下,在台上當一個路人什麽的,或者是一個女婢,沒有人會在意的。但是如果這歌妓落在你手裏,可就不同了,客人恐怕連碰都不敢碰,不離個百八十步都不安全,哪裏還敢行房事。
我想但凡沒有**到無可救藥的人,都不會爲一時之爽,連命都不要了,除非胡二叔你要帶着這些歌妓遠走他鄉,那就當我沒有說。不過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與其花費這麽大的力氣,還不如再買兩個回來好好栽培,說不定還能培養出一個名妓來。”
胡老二真無法反駁,現在北巷的歌妓都出了名,但卻是臭名,現在大家一聽到北巷歌妓的大名,無不談虎色變,哪裏還敢攏邊。
關鍵是韓藝出的這個價錢,太絕了,比一般的女婢要稍微高那麽一點,但是比歌妓又低了許多。
話說到此,韓藝也沒有再說了,忽見一邊的劉娥跟他使了使眼色,好似在問,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韓藝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這若是平時,胡老二肯定不會賣,這價錢太低了,但是現在的話,一天一個關于北巷的消息爆出來,官府三天兩頭就派人來盤問,似乎還有查舊賬的苗條,生意根本沒法做了,說不定還得把自己的搭進去,他現在隻想盡快脫手,遠離這是非之地,沉吟半響,突然道:“這個價錢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韓藝道:“請說。”
胡老二道:“你如果要的話,就必須連同我的小院一塊買了。”
劉娥一聽,恍然大悟,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暗想,論這做買賣,自己還真無法跟韓藝比。
像胡老二這些人都是一些小地主,城内有房屋居住,但凡稍微有點資本的人,都不會選擇住在這北巷,因爲這裏非常亂,常常鬧出人命來,如今北巷臭成這樣,他要這房子幹什麽,還不如套現。
韓藝搖頭不滿道:“我說了,這要是以前,不用你說,我自己就會提出來,但是現在的話,我要你的小院幹什麽呀,這我不能要。”
劉娥這回不再感到疑惑了,知道韓藝肯定是要砍價的。
胡老二眼珠一轉,道:“話可也不能這麽說,就算韓小哥你要去西市做買賣,但是西市可是不準居住的,你還得找房間給她們住。”
因爲市坊制的關系,東西二市是不準居住的。
哼,果然是奸商,這腦子就是轉得快。韓藝沉吟着點頭道:“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故作思索,半響過頭,他才道:“你打算開多少價?”
胡老二稍一沉吟,道:“二十貫錢,可不能再少了。”
劉娥聽得大喜,這個價錢可是夠低了。
就平時北巷房屋的價錢,胡老二的小院至少也得值個三十貫錢,但這是基于平康裏比較特殊,在這裏可以做買賣,有所加成,單論當今長安的房價來算,恐怕也就是二十貫錢,這個價錢算是本錢了。
因爲唐初的時候,糧食多,貨币值錢,這二十貫錢可是一筆不少的錢啊!
而且當初胡老二占得這裏時,可就出了幾貫錢,畢竟當時的平康裏非常貧瘠,等于他還是大賺了一筆。
韓藝搖頭道:“這太多了,我最多隻能出十貫。”
十貫?你還真說得出口啊!
劉娥自己都吓了一跳。
“韓小哥,你這價錢出的也太少了,買賣可不是你這麽做的。”
胡老二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道:“我的歌妓已經這麽便宜賣你了,如今這院子的價錢也是夠低了,你還要再減十貫錢,這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大家談的是生意,又不是做善事,我不欺負你,我怎麽賺錢啊!韓藝笑道:“胡二叔,現在北巷也就這行情,這你是知道的,就值得這麽多。”
“這真的太低了。”
胡老二都快哭了,他以前認爲自己是一個談價高手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還有比他更狠的,動不動就是五折,這誰能夠受得了呀,咬咬牙,道:“十五貫,真的不能再少了,一文錢也不能少了。”
說到後面,他都倏然站了起來。
韓藝瞧着激動的胡老二,嘴角抽了抽,道:“胡二叔,你别這麽激動呀,坐坐坐,咱們再好好談談,那句話怎麽說來這,哦,這買賣不在人情在嗎。”
還談,還談下去,我恐怕就得全部送給你了。胡老二一臉堅決道:“就這個價,你不要就算了。”
還什麽人情,自尊都傷了。
韓藝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畢竟咱們左鄰右舍的,沒有必要爲了這點點錢傷了彼此的感情,好吧,就依你所言。”
當韓藝說出這句話時,胡老二不禁長出一口氣,明明自己虧死了,偏偏卻如釋重負,又道:“必須是銅錢,而且今日之内必須完成。”
他現在真的不想在留在這裏了,隻想趕緊走,他還怕韓藝會反悔。
韓藝笑着點點頭道:“沒有問題。”
雙方談完之後,胡老二就告辭了,他得回去準備一下,因爲他急着要走。
“韓小哥,你這真是厲害,我算是服你了,就這價錢,恐怕沒有比這更低的了。”
劉娥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這明明就是要買房,弄到後面,這房子倒成順帶的了。
韓藝笑了一聲:“這算得了什麽低,若非我們也急着開張做買賣,這價錢肯定還能再低一點,不過沒關系,他日北巷的房價若不翻一個十倍,那這筆買賣就算是我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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