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神秘一笑,突然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劉娥立刻附耳過來,看她熟練的動作,以前在宮裏肯定沒有與人少交頭接耳。
韓藝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會兒。
劉娥剛開始神情有些茫然,但是聽到後面,臉上又露出興奮的表情來,但随後又露出了迷茫之色,待韓藝說完,她就一臉爲難道:“這---這能行嗎?韓小哥,這可是違法的啊。”
韓藝低聲道:“這做買賣的哪個身家是清白的,你就說你做不做得到吧?”
劉娥點點頭道:“這我倒是能夠做到。”
“這就行了啊!”
“可是---。”
“沒什麽可是。”韓藝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道:“你認爲還有什麽事比得罪崔家這些大家族更加可怕?”
劉娥聽得稍稍一愣,是這麽個理,他們早已經豁出去了,還怕這些作甚,于是點點頭,一臉自信道:“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
韓藝微微一笑,又問道:“對了,你今日出去談的怎麽樣?”
劉娥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道:“哦,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今日依照你說的,去跟西市一件布鋪商談一下合作的事宜。原本談得都還不錯。但是談完之後,那布鋪的東主又追了出來,說希望能夠跟你談談。”
“跟我談?爲什麽,跟你談不一樣麽?”
“這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求一定要跟你談,還說約你明日去西市詳談。”
劉娥搖搖頭,也是一臉困惑。
韓藝不太懂這唐朝買賣人的情況。既然對方提出了這要求,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這也是很正常,終歸是要見面的,于是點點頭道:“那好吧,我明日去一趟。”
說着,他又将讓茶五招人的事,告知了劉娥,并且提出了一個簡單的管理模式。暫時由茶五出任最高管理人員,内部一切事宜都交由茶五,而劉娥則是主管生意方面,賬務由桑木他們負責,經濟大權還是得握在自己人手中。
而他自己則是統管全局,可以說什麽都管。也可以說什麽都不管。
這就是鳳飛樓的最高決策層。随後他又進一步細分,他就是大概說了一遍,讓劉娥有一個初步的認識,等到人員齊整之後,在具體實施。
這要是剛開始的時候,劉娥或許會感到非常驚訝,現在的話,她倒是不覺得驚訝,這話從韓藝嘴中說出太正常了,同時她也知道。韓藝要準備大展身手了,畢竟韓藝是要買下整條巷子的男人。
這才剛剛開始,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啊。
第二日,韓藝與小野再度來到西市,小胖因爲昨天買了不少吃的回去,西市暫時對他失去了吸引力,故此就留在鳳飛樓幫夢兒他們排練。
“绫羅莊。”
韓藝站在西市最大的一家布鋪前,看了一眼門前懸挂的招子,道:“就是這裏了。”
然後就帶着小野走了進去。
“二位客官,要些什麽布料。”
一位小厮迎了上來。
韓藝道:“我叫韓藝,是你們東主約我來的。”
那小厮愣了下,随即驚道:“你就是鳳飛樓的韓小哥?”
想不到我現在也是一個名人了。韓藝看到這小厮驚訝的表情,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那小厮又打量了下韓藝,見韓藝跟自己一般大小,但人家卻已經是東主,而且還是一個大名人,而他還隻是一個店鋪夥計,關鍵韓藝的出身也沒有比他好多少,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這時,屋内左邊的布簾裏面,聞聲走出來一個中年人,四方臉,比較壯,他見到韓藝,忙快步上前,拱手道:“韓小哥來了,有失遠迎,真是抱歉。鄙人姓徐,家中排行第九,大家都叫我徐九。”
“原來是徐九叔,有禮,有禮。”
“韓小哥,裏面請。”
中年男人手卻往門外一引。
韓藝有些犯愣,這哪有把客人往門外請的道理。
徐九似乎看出韓藝所想,解釋道:“這裏人多嘈雜,不是談事的地方,所以還請韓小哥移駕别院,”
韓藝哦了一聲:“那就有勞了。”
徐九又囑咐了那小厮幾句,然後就帶着韓藝出了鋪子,轉道來到布鋪後面的一間小院裏面。
進到小院,徐九來到一間屋前,輕輕敲了幾下門,道:“東主,韓小哥來了。”
東主?
韓藝聽得一愣,他昨日聽劉娥說,這徐九就是這布鋪的東主,怎麽又冒出一個東主了,沒道理劉娥會騙他,更加沒有道理,劉娥連這布鋪的東主是誰都沒搞清楚。
一時間是滿腦子的問号。
“快請韓小哥進屋。”
裏面一人說道。
咦?這聲音好耳熟呀!因爲韓藝聽得不是很清楚,故此隻覺耳熟,并沒有聽出是誰來。
徐九道:“韓小哥,請。”
韓藝哦了一聲,帶着小野走了進去。
屋内的陳設非常簡單,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陳設,就是一些簡單的家具,一張卧榻,一些桌凳。
但見屋中站着一人,身着非常樸素,他見到韓藝,微微笑道:“韓小哥,别來無恙了。”
“鄭公子?”
韓藝驚訝道。
這人正是鄭善行。
鄭善行略顯歉意一笑道:“并未事先告知,還請韓小哥莫要見怪。”
“啊?哦。沒關系。沒關系。”
話雖如此,但韓藝還是有些困惑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鄭善行會出現在這裏 。
鄭善行手一伸,道:“韓小哥,請坐。”
“多謝。”
韓藝給小野使了個手勢,二人一起上的卧榻,坐了下來。
鄭善行也沒有在意。坐了下去,給韓藝和小野各倒了一杯茶水。
韓藝試探道:“想不到這布鋪原來是鄭公子你開的,真是好巧啊。”
鄭善行點點頭,苦笑道:“蓋因家中長輩反對我們做買賣,故此我隻能藏于其後,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是我開的。”
這些士族崇尚的是文學,是玄學,是清淡的生活,高雅的情操。對于買賣之事,曆來就是非常鄙視,怎麽可能允許家中子弟去幹買賣這卑賤之事。
不會這麽巧吧!韓藝繼續試探道:“不是吧,王公子不也開了觀棋軒嗎?”
鄭善行稍稍遲疑了下,道:“其實那也是我開的。”
“什麽?那是你開的?”韓藝驚道。
鄭善行點點頭道:“玄道隻是待我打理。”
韓藝道:“難道王家就準他做買賣?”
鄭善行搖搖頭道:“我們這些家族大同小異,但是玄道的情況特殊。”
韓藝一臉八卦道:“特殊?什麽意思?”
鄭善行笑了笑。沒有做聲。
韓藝見他不願多說。自然也不好多問,轉而問道:“既然如此,那爲何鄭公子還要開這布鋪了,莫不是因爲興趣?”
這話說的他自個都不信了。
鄭善行搖搖頭,直接道:“我開這布鋪,隻因我很缺錢。”
缺錢?哇!謊話說成你這樣,還真就是君子了。韓藝詫異道:“你會缺錢?”
鄭善行點頭道:“我一直都缺錢,這一點玄道也知道。”
韓藝疑惑道:“可是據我所知,像你們這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莊園。你怎麽會缺錢?”
鄭善行點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沒錯,但那是整個家族的錢,非我一個人的,父母能夠養我育我,我已經非常感激了,怎還好意思去動用家中的錢去做私人之事。”
“私人之事?”
韓藝面色怪異道:“你說的不會是行善吧?”
鄭善行道:“讓韓小哥見笑了。”
“這我怎會見笑,這可是大善之舉,鄭公子仁義爲懷,韓藝是欽佩不已。”韓藝拱手說道,心裏卻嘀咕,真的假的?
鄭善行連連擺手道:“韓小哥莫要這般說,我最怕就是聽到這些了。”
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說來也慚愧,我之所以喜歡幫助别人,起初初衷非什麽仁義爲懷,樂善好施。
隻因小時候我詢問父親名字的含義,父親告知我取名善行,是希望我做一個善良的人,懂得關懷别人,幫助别人。那時候我還很小,什麽不懂,聽得父親這般說,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做一個善良的人,結果常常還弄巧成拙,鬧出不少笑話,可是久而久之,也成爲一種習慣。
起初我也是從家中拿錢,但是這需要不少錢,偶爾爲之,倒也無傷大雅,家中長輩也支持,但是總是拿家裏的錢,終歸不好,家裏其他的人也需要錢,我自己心中也甚感羞愧,但是我一介書生,能幹的事不多,于是就暗中做起了買賣。”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心中倒也信了七分,他看人倒還是挺準的,畢竟他也是心理學高手,道:“但不管怎樣---。”
他話剛出口,鄭善行就打斷了他的話,“若是恭維之話,還望韓小哥莫要再說,拜托,拜托。”
韓藝一愣,也覺得今日的鄭善行的确有些拘束,處處透着羞澀,不像平時那個爽朗、不拘一格的鄭善行,也明白鄭善行的這種心裏,笑着點點頭道:“是是是。那咱們就談買賣吧。”
“如此再好不過了。”鄭善行大松一口氣,頓了頓,他正色道:“昨日我來此查看賬目,恰好碰到你們鳳飛樓的劉假母上門談買賣,我當時聽劉假母說完之後,就猜到這一定是韓小哥你的主意,于是就想請韓小哥你親自上門商談。”
韓藝略顯疑惑道:“鄭公子,你也應該知道爲什麽我會弄這話劇,以及這話劇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你當真想與我合作?”
鄭善行笑道:“這你别擔心,我代表的竟是我個人,我也隻是來跟你談買賣的,與其它的事沒有任何關系。”
韓藝道:“那崔戢刃呢?你與他的關系好像不淺啊。”
鄭善行呵呵道:“這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我與他關系好,不代表我不能與你成爲朋友,這本就不是一回事,不能混作一談,玄道與你不也是朋友麽,還幫你去跟崔兄要人,但是崔兄也沒有介意。”
韓藝愣了下,笑道:“說真的,你們之間的關系還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鄭善行搖搖頭道:“這其實并不難理解,正因爲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們彼此相互尊重和理解,若非如此,我們也成不了朋友,畢竟我們的家世都非常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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