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布鋪。
一個賊兮兮,東張西望的青年進到了王家布鋪。
那看門的夥計急忙迎上,“客官,想要些什麽布?”
青年道:“我找人。”
“你找誰?”
“你家公子。”
“找我家公子?你是誰?”
“我叫韓藝,是你們家公子的朋友。”
這青年正是韓藝。
“那你找我們家公子有何事?”
“好事。”
那夥計兩眼放光道:“什麽好事?”
韓藝勾了勾手。
那夥計急忙附耳過來。
韓藝小聲道:“不能說。”
那夥計知道自己被耍了,這眼一瞪,道:“你耍我。”
韓藝哼道:“耍你又怎樣?”
“你---。”
“你動我試試看?”
韓藝居高臨下,俯視這夥計,道:“你一個下人問這麽多幹什麽,懂不懂規矩。”
那夥計見韓藝這麽橫,又想起韓藝說是王寶的朋友,當下不敢得罪,立刻谄笑道:“抱歉,抱歉,我們現在向我們公子通報。”
韓藝哼道:“還不快去。”
那夥計屁颠屁颠的往後面跑去。
另外一個夥計,趕緊幫韓藝倒一杯茶。
小樣!吓死你們。
韓藝暗自一笑。
過了一會兒,隻見一個胖子從後面走了進來。
“韓藝見過王公子。”
韓藝急忙站起身行禮,一臉谄笑。
那兩個夥計一見,嘿,你剛才那股橫勁去哪裏了。
王寶嗯了一聲:“你怎麽上我這來了?”
韓藝左右瞟了兩眼。
難道這小子真有好事?王寶對于韓藝充滿了很多好奇,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于是揮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是。”
那兩個夥計立刻走了出去。
韓藝立刻走到王寶身邊,低聲道:“王公子,我身上有一好東西,想看看能賣多少錢?”
王寶打起精神來道:“什麽好東西。”
韓藝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才從袖中拿出一個東西來。
王寶隻覺眼前金光一閃,定眼一瞧,驚呼道:“金子。”
“小聲點,小聲點。”
韓藝緊張兮兮道。
王寶也是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道:“拿給我瞧瞧。”
韓藝将金子遞到王寶手裏。
王寶拿着掂量了幾下,怕有二兩重,又咬了咬,“是真的呀。”心裏又暗自思量着,這小子究竟是遇到什麽貴人了,一天一個樣,上回弄個銀子來,這回幹脆弄個金子來。
韓藝道:“我怎敢拿假的來糊弄王公子。”
王寶一邊看着,一邊道:“成色還挺不錯,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
韓藝笑了笑,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
光芒一閃。
隻見王寶手中多出一枚銅币來,遞到韓藝手裏,那臉上的表情,硬生生的将這銅币的價錢提高了一百倍。
哇靠!你這也是忒小氣點了吧。韓藝将銅币遞還給王寶,道:“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不知王公子開多少價?”
這小子還真是貪心,一錢都還嫌少。王寶大是不爽,咳了一聲,将金子遞還給韓藝,然後五指一張,“就這個價。”
“五十貫?”
韓藝欣喜道:“好啊,好啊。”
“五十貫?”
王寶氣不打一處來道:“五十貫,我賣給你好了。”
韓藝啊了一聲,道:“那王公子是指多少錢?”
“五貫。”
王寶道。
MD。你真把我當凱子在這裏削呀!韓藝臉一**:“這也太少點吧。”
王寶哼道:“這金子又沒啥用,你拿去買東西,别人還不會要了,我看在咱們認識的份上,才給你這個價錢的。”
真是不熟不坑啊!韓藝搖搖頭道:“這太少了,再往上加點。”
“就這個價,不行就算了。”
王寶揮手道。
唬我?老子唬人的時候,你都死了一千多年了。韓藝道:“那---那我打擾了。告辭。”
說着,就準備離開。
“等下,你先等下。”
王寶原本以爲韓藝一個窮小子,肯定沒有見過黃金,也不知道是一個價位,給他五貫,他就會高興瘋了,哪知這小子這麽狠,當真就走,急忙叫住他。
韓藝道:“王公子還有事嗎?”
王寶笑道:“不急,不急,反正你都來了,何必急着走,不瞞你說,我隻能談五貫以内的買賣,要是再多的話,就得我爹做主了,你先等會,我去叫我爹來,如何?”
韓藝點點頭道:“好的。”
過了好一會兒,王寶才回到店内,同時身邊還多出一個大胖子來。
韓藝瞧見這大胖子的時候,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這簡直就是二十年的後的王寶呀,大到身材,小到五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韓藝活了兩輩子,從未見過遺傳這麽單一的父子兩,就算走在路上,也知道這一定是王寶他爹。
這大胖子正是王寶他爹,王大金。
爹爹叫金,兒子叫寶,又是金,又是寶,想不發财都難啊!
其實這王大金原本不叫王大金,叫王大田,後來改名王大金。
所以取名字呀,不見得就一定得多麽多文雅,關鍵還是看看自己缺啥,或者說想要啥。
不過這王大金也不是一個東西,王家以前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地主,是他想出來放高利貸,這才發迹,但是他的發迹可是建立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下,而且也是老色鬼一個,家中妻妾成群,這倒也算了,大戶人家都是如此,問題是他的小妾都是非常廉價的,是利息來的,有些小妾,還是王寶幫他弄來的,王寶才多大年紀,就這麽壞,都是跟這王大金學的,這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韓藝見過王叔。”
“你就是韓藝啊!”
王大金露出一副非常慈祥的笑容,“小寶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坐坐坐。”
小寶?麻煩你别我侮辱我的韋爵爺好不。韓藝坐在凳上,王大金又道:“韓侄兒,聽小寶說你手中有一錠金子。”
韓藝點頭道:“是。”
“可否拿給我看看。”
王大金俨然一副怪蜀黍拿着棒棒糖誘惑小妹妹的表情。
“哦。”
韓藝将金子遞上。
王大金拿着金子掂量了幾下,看了看,道:“你這金子的成色想當不錯,小寶說五貫錢卻是太少了。”
韓藝、王寶同時一愣。
韓藝道:“那不知王叔可以給多少錢?”
王大金搖搖頭笑道:“我是一個做小買賣的,我手上的錢進出要快,這金子落在我手裏,會變得非常燙手,因爲來我這的人,極少能夠用到金子的,很抱歉,這我真是愛莫能助。”
說着他将金子遞還給王大金。
韓藝接過金子來,道:“沒事,沒事,這我也明白。”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王大金笑道:“你可以去别的地方試試,要是撞着某大戶人家要迎親,那你可就走運了,這娶親可就要用到金子了。”
韓藝點頭笑道:“多謝王叔提醒,那我就先告辭了。”
“在這吃午飯吧。”
“多謝王叔好意,我還有些事。”
“那我就不留你了。”
“告辭。”
“小寶,你送送韓藝。”
“是。”
王寶象征性的走了兩步,送到門口,他一個庶族子弟,怎麽可能會送一個農家小子,這一回來,便急急問道:“爹爹,你爲什麽就這麽讓他走了,我們現在可是非常需要黃金的。”
王大金喝了一口茶水,一臉奸笑道:“小寶,你還是太急躁了,才二兩金子,能有多大用,楊家需要的可不是這幾兩金子。”
王寶道:“那爹爹的意思是?”
王大金道:“這小子不過就是一個田舍兒,他就算種一輩子田也不可能賺的二兩金子,所以這金子一定有人給他的,我估計要麽是有人借他之手販賣黃金,要麽就是他從哪裏偷來的,不管是什麽,他身後那人還是真正的金主,所以我們要找到他後面真正的金主。”
王寶道:“這我也知道,但我幾番詢問,這小子就是不說。”
王大金笑道:“他不說,無非就是想要錢,而且,咱們若是從他手中買,這小子肯定會從中擡價,哼,我王大金的錢豈是他能賺的,難道我們就不會自己去找麽。”
王寶眸子左右晃動了幾下,頓時喜道:“我現在就叫人去跟着他。”
王大金欣慰的點點頭。
當日晚上。
“老爺,大公子,我們查到了。”
“哦?快說。”
“我們跟蹤那小子一天,直到傍晚的時候,那小子進了運河邊上的一家名叫四方的旅館。後來小人進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旅館最近來了一位扶桑客商,據說這位扶桑客商出手十分闊綽。”
“扶桑客商?”
王大金點點頭道:“這就不奇怪了,扶桑客商常常用金銀來我大唐購買貨物回去。”
王寶道:“爹爹,我們現在怎麽辦?”
王大金眯着眼沉吟片刻,笑道:“當然去找這扶桑客商買黃金,這可是我們巴結楊家最好的一個機會,決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