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所以我們這次來,其實是沖着那股磁場來的?”
天然呆微微點頭。
我覺得奇怪,道:“那既然如此,颛家的人爲什麽又會牽扯進來?”
天然呆想了想,道:“這次的研究成果,基礎數據和之前的kb小組有關,kb小組的支持者敗北後,研究資料大量外洩,颛家也一直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和黃家曆來不對盤,這一次會對上,也不意外。”
他這麽一說,我便想到了周玄業、瞌睡蟲還有韓梓桐三人,周玄業現在生死不明,暫且不論,韓梓桐現在卻是在颛瑞所支持的小組裏幹活。
那個金傩祭的研究項目,和kb計劃的資料吻合度很大,而現在,這個魔鬼三角帶,又多出了一股相似的磁場,颛瑞如果不撒手,那麽會不會也再次派人來?
想到此處,我便問天然呆:“咱們這次的行動,颛家那邊不知道吧?”
天然呆神情跟木偶一眼,淡淡道:“知道,他們兩家一直不對盤,互相都安插有眼線。”
我大驚:“那颛家會不會也派人來?”
天然呆面無表情的歪了歪頭,道:“他們上一次吃了虧,這一次會不會來,很難确定。”
我道:“萬一來了呢?”
天然呆道:“這地方很大,遇上的幾率不大,除非他們有意追蹤我們。”
我道:“有咱們在前面開路,掃清一些障礙,他們追蹤咱們的可能性太大了。”
天然呆點了點頭,不說話。
我歎了口氣,道:“你加入黃家,是爲了對付瞌睡蟲?你之前不是說你已經搞定了嗎?”
天然呆沒吭聲,他情商太低,連轉移話題都不會,非常生硬的選擇忽略我的話,說道:“你爲什麽要來找黃天。”之前關系不好,沒解釋過這事兒,現在緩和了一些,我也就不隐瞞他,便将颛瑞拉攏我的事兒說了,最後道:“我當時有考慮過加入他們,這樣一來,他會直接對瞌睡蟲下手,也算是幫你報仇了。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所以我改變了主意。”
天然呆似乎有些不滿,淡淡道:“他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不用你幫忙。”
我聳了聳肩,兒子長大了就是這樣的,啥事兒都想獨立,于是我道:“我這不沒插手嘛。”
大概是見我和天然呆突然熱絡起來,鄭功成不禁多看了我幾眼,眼神有些怪,我忍不住問天然呆:“你什麽時候收了個這麽個忠心的手下?”
天然呆道:“他忠心于黃天。”
我明白過來了,有些同情的看着天然呆,道:“他是黃天派來盯着你的。”
天然呆點了點頭。
我幾乎要抓狂了,道:“我去,有這麽個監控器在旁邊,你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天然呆神情不變,平淡的語調卻微微提高,透着疑惑:“什麽感覺?”
這句話把我給堵住了,沒錯,黃天派這麽個人盯着天然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惡意,如果我是黃天,對于天然呆這種孤身一人,能力超群,可以來去自如的人,肯定也是不放心的。
天然呆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我們有太多牽挂,就拿我自己來說,一直處于一種被動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我牽挂太多,可以被拿捏和威脅的點也太多,很多時候,我沒有辦法說抽身就抽身,說不管就不管。
但天然呆不同,他隻有一個人,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如果這個世界容不下他,他可以随時回小扶桑去。
在我們沒有翻臉以前,黃天曾經用我威脅過他,在我們翻臉以後,黃天還能拿他怎麽樣?
說起來,天然呆就跟個泥鳅一樣,還真是把握不住,不放個心腹看着,還真是不放心。
而對于天然呆來說,鄭功成監不監視他無所謂,因爲天然呆自己本身就不是屬于那種會整什麽幺蛾子的人。
想到此處,我有些擔憂,問他打算跟黃天混到什麽時候,他道:“我也很好奇他們最終的研究成果會是什麽樣子。”
我道:“他們爲了研究,抓過旱魃、奪過天拔養屍珠、研究金傩祭,所有的一切,都和死人有關,而且這些死人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是‘活的’,阿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的研究方向,應該與複活或者長生有關,對嗎?”
天然呆如今是黃天手下核心小組的頭兒,這事兒他自然是很清楚的,我問完,天然呆毫不遲疑的點頭,表示肯定。我覺得心涼了一下,道:“所以,你會加入黃天,其實不止是爲了對付瞌睡蟲,你也想……爲什麽要這樣?”我隐約猜到了天然呆這樣做的原因。
在此之前,天然呆是個無欲無求的人,而瞌睡蟲和他母親的事情之後,他加入了黃天,成爲了研究小組的核心人物,這一切明擺着的,他現在也成爲了這個組織的擁護者,他希望借助這個力量,讓他的母親複活!
對于這件事情,我遠比更多的人有發言權,因爲周玄業一直就在幹這件事兒。這幾年,爲了這個目标,周玄業做了太多錯事,他害了太多人,自己其實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而現在,天然呆竟然也陷入了這個怪圈裏。
生老病死,因果循環,我雖然不是出家人,但我也知道道家所謂的天人合一,生生不息的理念,死之爲生,生之爲死,因此,古人也發出過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的感概,可爲什麽,這個道理有些人偏偏就是想不明白呢?
難道是我太無情了?
或許是吧,我的生命中,還真的沒有出現過那麽一個死了也無法讓我釋懷的人。
比如韓緒之于韓梓桐。
如果有那麽一個人,我是不是也會像周玄業一樣,像天然呆一樣,陷入這個怪圈裏?
但很快,我就清醒過來,因爲我想起了一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天然呆是沒有記憶的,沒有記憶,就意味着沒有感情。他即便知道自己母親的事,在沒有強烈的感情和執念下,爲什麽也會陷入這個怪圈裏?
難道,他恢複記憶了?
我将這個疑問吐口而出:“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天然呆腳步頓了一下,微微點頭:“你的血,可以刺激我們的記憶。”
确實,天然呆到是喝了很多次血了。
我道:“你全都想起來了?”
天然呆搖了搖頭,道:“太久了,想不起來,但我記得她。”他抿了抿唇,緩緩道:“我記得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這一下子,我終于明白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了,天然呆以前是沒有執念,也沒有感情的,但現在,他有了。
正因爲如此,他才加入了黃天的陣營。
我倆過久的交談引起了鄭功成的注意,他加快腳步,跟到了我們的身後,于是我停止了話頭,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不靠譜的閑話,天然呆漫不經心的回答。鄭功成見此,似乎放松了戒心,沒再跟緊我們了,而是回到隊伍後方壓陣,示意衆人不要掉以輕心。
便在此時,隊伍裏善于辨識飛禽走獸的‘老狼’突然道:“這附近可能有攻擊人的鳥類,大家小心天上。”
卷毛問他怎麽看出來的,老狼指了指不遠處一棵大樹的樹根底部,示意我們看。隻見那地方,赫然有一幾個青色的,碩大的如同石頭一樣的東西,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玩意兒,竟然是幾塊摔成碎塊的龜殼。
我們湊近了一看,好家夥,這龜殼雖然摔碎了,但也可以想象它拼湊起來該是如何大,幾乎有半個人那麽長,這麽大的龜,都不知活了多少年了。
老狼道:“這是隻大陸龜的殼,咱們之前看見的那條溪流,上方應該有大的水源,不然養不出這麽大的龜。這種個頭的鬼,體重跟一個成人差不多了,龜殼是摔爛的,應該是被大型鳥類抓住後,從高空扔下來摔爛的。”我知道這個,很多鷹抓了烏龜就是這麽吃的,抓到高空摔碎,然後把龜肉叼出來。
可我們眼前這個摔得四分五裂的龜殼非常大,重量顯然也很可觀,能叼起它飛到高空的大鳥,叼起一個人絕對沒問題。
不過……那得是什麽樣的鳥?
這個問題幾乎同時出現在衆人的心中,一行人面帶疑惑詢問老狼,卷毛直接猜測道:“普通的鷹不可能,不是說這地方有翼龍嗎?不會是翼龍吧?”
黑子道:“翼龍?我還霸王龍呢。這種瞎話也能信。”
卷毛道:“不是說有探險隊員在這裏看見過翼龍嗎?”
黑子一本正經道:“可是我也聽說,有探險隊員在這裏遇到過仙女,那仙女還和他春風一度了,你信嗎?”卷毛搖了搖頭,黑子道:“那不就得了,照我說……這應該是隻老鷹,而且是隻成了精的老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