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猛地壓下了她的手腕。
阿紫立即對我怒目而視,一腳朝着我肚腹處踹了過來。
在水下,這種攻擊根本沒用,這一踹沒什麽感覺,隻是一股作用力,将我倆紛紛推的後退了一段。這一後退,對阿紫來說并無影響,她将我推開後,又一次拿起了魚槍。
所幸周玄業這會兒比較靠譜,也跟着阻攔了她一把,阿紫估計對周玄業有些别的心思,同樣的動作,周玄業來做,阿紫隻是頓了頓,最後将魚槍收了起來。
那鲛人還抱着魚皮在哀哀叫喚,周玄業沖我們打了個手勢,帶着我們繞過上方的鲛人,返回了海面。
一邊做減壓一邊兒出水,冒出頭時,上面的人早已經在等着了,因爲鲛人的耽誤,所以我們出水的時間比約定的要長一些,船上的衆人有些擔心。
上船之後,衆人摘了頭罩,我還沒緩過氣,阿紫那女人便朝着我一腳踹了過來。所幸我現在反應力快了很多,一下子躲過了她的偷襲,一個打滾兒閃到了一邊,但與此同時我也是真的怒了。
什麽不跟女人動手,什麽不能打女人,滾一邊兒去吧,***,混到這個地步的女人,壓根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我道:“欺人太甚!”一邊說一邊脫裝備,阿紫同樣如此,我們身上的重裝備幾乎是同時落地的,與此同時,裝備落地的一瞬間,不約而同的向對方沖了過去。
接着兩人滾做一團,你一拳我一腳,阿紫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穿着緊身的潛水服,一出拳就可以看到原本纖細的手臂上頓時鼓起誇張的肌肉,相當厲害。我跟她對了一拳,發現她的臂力非常強,普通人,不管男女,倘若被她一拳揍腦袋上,絕對可以直接打暈。
我跟她對了一拳,五根手指骨頭,頓時傳來一陣劇痛,要不是我筋骨強健,沒準兒還真折了。
我倆你來我往,誰也沒讨到便宜,旁邊也沒人來勸阻,老張等人反而評頭論足;“哎喲,竟然敢跟阿紫打,你不知道阿紫以前是幹嘛的啊,我告訴你啊,我可打不過她。”
“我說蘇兄弟啊,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嘛,怎麽就突然打起來了。”
“你們别勸了,我就知道他們早晚要打架,忘記當初阿紫拿槍準備殺人的事兒啦?”
“那、那姓蘇的不也想淹死阿紫,這扯平了嘛。啧啧啧,不過打的可真夠狠的,唉唉唉,下面,打下面,她下盤不穩。”
阿紫沖着說話的人怒道:“你在幫誰呢!”
說話的是二麻子,他一陣幹笑,縮起來不吭聲了。
而這時她八成也累了,後退三步,道:“身手比我想象的好。”
我道:“在我們事務所,我的身手排第四。”
阿紫道:“噢,這麽說她比你厲害?”她指了指唐琳琳,唐琳琳這個慫包立刻道:“我床上功夫比他厲害,其餘的都比不上她。”
阿紫嗤笑一聲,對周玄業道:“周先生,你真不應該跟這些人爲伍。”
周玄業笑了笑,道:“阿紫小姐,打也打了,希望你們之前,不要再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阿紫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看在周先生的面子上,一筆勾銷。哼,不過你剛才,爲什麽不讓我殺了那東西。”
周玄業道:“我們三個,從鬼魂石柱裏千辛萬苦把它救出來,你就這麽殺了,我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
阿紫神色狐疑,道:“就這個原因?”
我道:“那鲛人又不是故意的,它的同伴都死了,一時悲痛控制不住才發出了音攻,你何必趕盡殺絕。”
阿紫冷笑,正欲開口說話,周玄業便打斷她,道:“事情已經過去,就别再提了,阿紫小姐,你還是休息一會兒,上點藥吧。”她這才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唐琳琳立刻過來拍馬屁,打呼打的好,說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我将唐琳琳的嘴按住,示意這馬後炮閉嘴。
須臾,那鲛人抱着魚皮露出了海面,沖着我們哀哀直叫,那魚皮中露出來的油膏物,軟溜溜的漂浮着。周玄業看了一眼,便道:“鲛人魚尾皮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而且冬暖夏涼,古時候一種名叫‘軟鱗寶甲’貼身内甲,據說就是用它做的。”
我道:“你難道想把這魚皮從它手裏搶回來?”
周玄業搖了搖頭,說搶那個做什麽,又不是什麽必備的東西,主要能挖到複活石就行了。
那旱魃估計見我們一撥人下去了三趟都沒結果,他急于想解決天拔養屍珠和彩雲的事,于是對周玄業道:“你帶我下去,我幫你找。”
周玄業二話不說點頭答應,轉頭的瞬間,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我頓時就明白過來,這丫估計早就算到旱魃會提出幫忙的舉動了。
二人休息了沒多久,便紛紛下水,那鲛人一見二人下水,便也跟着潛入海中。這次耽誤的時間比較久,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二人才出來,隻不過這次,周玄業的打撈袋變的脹鼓鼓的,很顯然是裝了東西的。
待他們上了船,我一問情況,周玄業說已經拿到手了。不過說完這話時,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海面,我這才意識到,那條鲛人沒有跟着出來。
“鲛人呢?它怎麽沒出來?”
“我們在那海底發現了很多鲛人遺體,旱魃将鲛人的聚集地清理了出來,那個鲛人一直在叫,也不肯走,大概是在呼喚自己的同伴或者親人吧。”
唐琳琳郁悶道:“它可能已經沒有同伴了。”
我盡量往好的方面想,說道:“也不一定,鬼船的記憶中,有一批鲛人逃脫了,或許它們在别的地方繁衍生存呢?”
唐琳琳道:“可紅通通找不到它們啊。”
我一時語塞,而這時,阿紫已經吩咐航海士開船了,我們的船隻開始回程,在這個過程中,那隻鲛人始終沒有出現,就在我們快要徹底離開這片海域時,旱魃突然站起身,道:“來了。”
一開始我沒有明白過來,直到遠處傳來一陣陣鲛人特有的叫聲時,我才反應過來旱魃說的來了是什麽意思。
唐琳琳立刻掏出望遠鏡,爬到了船頂,拿着望遠鏡觀望,看了不一會兒,便驚喜的叫道:“啊,來了,紅通通出來了,好多鲛人,一、二、三、四……哇,它的同伴來接它了。”
旱魃道:“它們用次聲波溝通,可以在很遠的地方召喚同伴。”旱魃的視力顯然非常好,它眺望着遠方,顯然是在觀察些什麽,突然說道:“如果他們還活着,看到這些生命,一定很高興。”
我知道,它說的是八年前和彩雲一起死在海中的同伴。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東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比如信仰和追求,當年,他們懷着對大海中生命的探索,去到了幽靈島,誰能料到,那片海域最後會成爲埋骨之所呢?
回程的過程非常順利,二十多天後,我們成功靠岸,當腳踩在踏踏實實的陸地上的那一刻,我們都不會走路了,感覺頭重腳輕,雙腿輕飄飄的,讓它往左它往又,讓它向前它向後。
這是行船久了最典型的反應,當然,這也跟船的體積有關,那些吃水深的大型客輪,即便乘的久了,也不會有這種現象。
我們下船時正是夜間,不方便走遠,便在附近找了家旅館歇息,第二天一早,阿紫等人便離開了,她們一走,便來了一幫人,我一看那幫人就認出來了,是當時在中轉島的那幫人。
周玄業很顯然認識他們,走過去跟領頭的人交談起來,時不時的會看一看旱魃,似乎在跟那幫人商議什麽。唐琳琳伸着脖子張望,道;“說什麽呢,神神秘秘的,準沒好事。”
旁邊的旱魃耳力超群,緩緩道;“他讓那幫人回北京等,東西會給他們送過去,一切按計劃執行。”說完,旱魃問我們:“他指的計劃是什麽計劃?”
我和唐琳琳哪裏知道周玄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于是紛紛搖頭。旱魃若有所思,道:“我知道,這個姓周的,并不是真心想幫我,他隻是想要天拔養屍珠。”它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我心說你現在才知道啊,但不管周玄業怎麽變,北京那邊的計劃卻是不能變,于是我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不過不管誰想要天拔養屍珠,對你來說都沒有意義對嗎?”
旱魃緩緩道:“對,隻要我能活下來,能陪着她,誰想要這顆養屍丹,與我無關,但是……”
“但是什麽?”
旱魃道:“我在想,他事後會不會反悔。”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譚刃道;“他不會反悔。”
旱魃道:“你能保證?”
譚刃不冷不熱的說道:“第一,你沒有選擇;第二,如果他真的反悔,你要收拾他也很容易,他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
旱魃側頭想了想,于是沒再說話。
片刻後,周玄業走了回來,并且叫了一輛車,道:“kb計劃的支持者已經解決了,先回事務所,明天就幫你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