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之前爲什麽要說謊呢?說叢林裏的是,是周老二幹的?”
周玄業道:“這件事情,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訴你真相的。不過是你說的周哥也好,周老二也好,總歸都是我做的。我對不住你。”
我道:“周哥對我有再造之恩,你沒有對不住我,隻是,你真的不值得信任。”
大約是我的神情太過于難看,周玄業憤怒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下,道;“這一個多月來,你不也沒有感覺我和以往有任何不同嗎?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何必這麽糾結?”
“周哥,不會讓我去當供血機。”
周玄業眼睛眯了一下,眉頭一皺,道:“天顧,你不是這麽自私的人,船上這麽多人的命,你讓我怎麽辦?難道他們就該被我們犧牲?如果是敵人也就罷了,可是這些不是敵人,而且,你不一定會死。”
唐琳琳憤怒道;“什麽叫不一定!”
“閉嘴!”周玄業朝她怒喝了一句,唐琳琳懵了,整個人傻在原地。要知道,周玄業對女人可是相當有耐心的,我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真正擺過臉色。唐琳琳雖然一直叫他周狐狸,但在性情脾氣這方面,她對周玄業是一百個稱贊的。
這會兒這麽一聲怒吼,估計将她也吼懵了。
緊接着,周玄業看着我,道:“我不勉強你,我隻能盡我的能力控制他,其餘的,看你自己吧。”說完,便盤腿坐到了船艙一角,屍鈴有規律的晃動着。
伴随着這種有規律的搖晃,一個紫金色的碩大人影,猛地從船頂躍了下來,恰好就在門外。
雨水淋在紫毛身上,它渾身都濕透了,這紫毛也看到了我們,但它這次并沒有攻擊我們,而是睜着一雙眼睛,仿佛找什麽東西似的,在船艙外移動,一會兒又到了甲闆上,一會兒趴着,一會兒似乎有些難受的,發出一種近似于野獸的嘶吼聲。
它似乎很仇視閃電,每當有閃電劈下來,它就會朝着閃電所在地方吼叫,并且顯得越來越暴躁,最後,它整個人突然竄到了船艙裏,竄到了周玄業跟前,呲着牙,似乎下一刻就會咬上去。
床艙裏的衆人吓的不行,離我較近的阿紫壓低聲音對我道:“要不要開槍?”
我道:“它刀槍不入,沒用的。”
周玄業一直很平靜,默默幹着自己的事,任憑紫毛對他龇牙咧嘴,但我看得見,周玄業額頭明顯起了一層密密的汗珠,顯得非常吃力,看樣子,他已經是盡自己所有力量在約束紫毛的兇性了。
此刻人命關天,一但他控制不住,一船的人都要死,我阻止自己再去想周玄業的事,沖阿紫伸手,道;“把你的匕首給我。”
這種時候,阿紫也不跟我鬧矛盾了,立刻拔出腰間的匕首遞給我,我放血早就放的有經驗了,這種時候,還是自己放血舒坦,被紫毛咬着吸血,那滋味兒可不好受,鬼知道那牙齒上有多少細菌。
我拿了匕首,對靠近休息室的老張使了個眼色,道:“去休息室把你的杯子拿出來。”老張也立刻聽命行動。現場發生的事情,明顯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因此這會兒,我說什麽他們就跟着做什麽,真是相當的配合。
很快,他拿出了一個不鏽鋼大口杯扔給我,我們這邊的動靜引起了紫毛的注意,它龇牙利嘴,一下子沖到了我面前,身上散發着濃烈的屍臭和腥味兒。
譚刃那龜毛,變身後還真是臭的可以,我苦中作樂的想到;臭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得潔癖這樣講究的毛病。
難怪之前譚刃在說服周玄業時看了我一眼,當時周玄業明顯是不同意他變身的,估摸着是譚刃說還有我在,所以周玄業才同意了。這是兄弟倆,都是坑貨,而且專門喜歡坑我。
憋屈之際,我拿着匕首,打算去放血,誰知我剛把袖子挽起來,刀還沒下去,這紫毛突然一吱呀,整個兒咬了下來。确切的說是嘶啞,一口下去,速度太快,牙齒太鋒利,那一刻我都沒感覺到痛,直到這丫咬下我手臂上的一大塊肉,在嘴裏吧嗒吧嗒嚼時,手臂上的劇痛才傳到大腦,我發出了一聲慘叫:“啊!龜毛,**你全家!”
我之前幹過削肉這種事兒,但那個隻要對自己狠一點,下手利落一點兒,痛也就痛那一陣。但咬肉不一樣,有些地方直接是被蠻力給撕扯斷開的,因此手臂上的傷口也不整齊,疼痛難忍,我痛的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不敢去伸手捂傷口,那地方痛的人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其餘人看見譚刃吃人肉,驚駭的臉色發白,齊齊躲進了休息室,端着手裏的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旁邊的唐琳琳打了個寒顫,在紫毛邊嚼肉,邊将腦袋轉向她時,這慫貨直接就哭了,道:“别吃我,我是女人,女人不好吃,女人的肉又軟又肥又膩。吃他,他是男的,身上全是瘦肉。”
我盯着那隻指着我的手,恨不得把這毫無義氣的女人咬死,于是我說道:“吃她,她肉細,我肉糙。”不過很顯然,紫毛不喜歡吃軟哒哒的細肉,就喜歡吃有嚼勁的,一口咬完,沒等我爬起來,又朝我撲了過來。
憤怒之下,我猛地一腳踹過去,這紫毛猝不及防,再加上它也沒有用多大的沖擊力,因此就被我一腳給踹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天圈,滾到了離周玄業不遠的地方。這紫毛甩了一下頭,嘴裏發出一聲咆哮,竟然又爬起身,朝着我沖了過來。不過這次,它顯然是有準備的,速度很快,仿佛一道閃電。我不由大罵:“周玄業你個王八蛋,你能不能攔它一下!”
一邊說,我一邊矮下身形,就地一個打滾兒,往旁邊閃了過去,紫毛一擊未中,調轉身形又撲了過來,這次直接把我按的死死的,喉嚨裏發出咕嘟一聲響,伴随着一陣惡臭和腥風,我感覺到這玩意兒朝我後脖子咬了下來。
這一瞬間,我心想;完了,光是吸血也就算了,要真把脖子咬下一塊肉,咬破了動脈,不知道我的修複能力,能不能在血流幹前把我的動脈修複好。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沒那麽快,估計修不好。
就在我以爲自己又要被撕下一塊肉時,身後的紫毛卻突然不動了。我等了片刻,不見有動作,小心翼翼回頭一看,我去,這丫竟然已經變回了人形,暈倒在我身上,嘴角還挂着肉渣。
我的媽呀,這龜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變身後都幹了些什麽?
接着,我的第一個反應是,用袖子立刻将他嘴角的肉渣給擦幹淨了,否則我不知道這龜毛醒來後會不會被刺激的‘屍格分裂’。做完這個,我真想給自己頒發一個名爲‘中國好兄弟’的獎。
有幾個人能像我一樣,被啃了肉還幫對方收拾殘局的。
做完這個善後動作後,我也不客氣了,一轉身将譚刃從身上甩了下去,爬起來後對着他就是一通亂踹,主要是踹臉。須臾,這丫被我弄成豬頭三了,唐琳琳才趕緊拽住我,說:“淡定、淡定,再踹下去要死人了。”
這時,周玄業那個王八蛋才站了起來,對我說道:“先處理一下傷口。”我手臂上止血的速度還是挺快的,沒流多少血,但卻是疼痛難忍,我整個人身上都是冷汗,再加上衣服被卷進來的風雨給淋濕,幾樣湊在一起,簡直痛苦的要命。
見危機已解除,我沒理周玄業,自顧自的去了休息室換衣服,剩下的就丢給其餘人善後,我也沒打算去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