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緊接着就掉頭行駛,路線赫然也是朝着湖南的方向。
我隻覺得滿頭霧水,這些人明顯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他們應該是聽什麽人的命令,連夜開車來劫持我的。問題是,我剛從山裏出來,就被水雨霜等人帶着上了路,除了悄悄追蹤我而來的沈蘭以外,連譚刃等人都不知我的動向,這些人以及他們背後的人,又是如何得知我的情況的?
這太古怪了。
車上的人,除了開車的以外,一個個都哈欠連天,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前面有車開頭,後面有車跟着,而我所坐的車裏,加上開車的,看守我的一共五人,各個塊頭都比我大,肌肉誇張,都可以去參加健美比賽了。
這幫人沒有跟我說話的意思,隻時不時看着我,估計怕我整出什麽事。
在車裏待了兩個多小時,我試探着問道:“咱們要去哪兒?”
沒人理我。
再想問第二個問題時,一隻拳頭豎在了我的眼前,拳頭的主人,也就是這個車隊的領頭人道:“不想挨揍,就給我閉嘴。”
我于是閉嘴了。
一直到清晨時分,我們到達了衡陽,沒有再走國道,而是駛入了市區。水家的大本營就在衡陽,這讓我不禁聯想,這幫人難道是水家的人?
對了,他們五輛車,在抓到我後,就分成了兩隊,一隊帶着我來衡陽,另一隊卻是朝着粵地的方向而去,當時他們說要接應什麽人,難不成……
是去接應水雨霜的?
不可能!
我幾乎立刻否認了這件事,水雨霜等人被我反劫持,完全是個意外,她們一直處于昏迷之中,怎麽可能召集人手?就算是水雨霜在中招後提前醒過來,悄悄發送了什麽消息,按照這幫人當時遇上我的時間點來看,也不對頭。
根據時間點推斷,他們應該是在天剛黑時就出車,因此才會在淩晨一點多左右攔截到我。
可天剛黑時,我們都還在車上,連那家飯店都沒有進去過,沿途,水雨霜也沒有打過電話。
如此一來,這些人又怎麽可能得到消息?
這一切太奇怪了,給我的感覺,簡直就像提前有人在監視我們一樣。
這會兒正是清晨,但城市裏的清晨,和鄉間的早晨是不同的,即便是新一天剛開頭,但那種鋼筋水泥構架出的世界,也瞬間散發出濃重的壓抑感。這地方我也不熟,也不知道車子開到什麽位置,最後駛入了一棟類似造型有些古典的獨棟建築裏。
這片人比較少,我們一行人下車後,周圍半個人影都沒有,大門一打開,我便被人推了進去。
門裏有個五十來歲,頭發半百的人,看起來像是個守門的。領頭的人問他:“頭兒起床了嗎?”
那人說:“起了。”
領隊人又指了指我,說人帶來了,看好他,我去向頭兒複命,于是一行人将我交給了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浩浩蕩蕩往東邊而去。我心說,讓這個老頭子來看守我,不怕我一腳把他踹翻,自己跑了?要知道,現在我可剛進大門口,把門兒一拉就可以跑出去。
誰知那老頭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說:“沒用,這門是有後台監控的,我一個人都打不開,不信你試試。”我聞言,立刻試着去打開大門,果然就如同老頭所說的一樣,大門紋絲不動。而在門頂部,則有一個監控器一樣的東西。
看來這大門口是有人後台監控的,得後面的人同意,這大門才能打開,想到此處,我心知自己跑不了,一陣氣門,沖着鏡頭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便對老頭說:“老大爺,我餓。”
反正都是做階下囚,當然是要做一個好吃好喝的階下囚。
這些人看樣子沒有爲難我的打算,老頭聞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電話那頭的人弄些早飯,接着便引着我往裏走。這建築古色古香,内部有個挺大的庭院,這邊算是二線城市,地價沒那麽高,但有這麽大一棟院子,造價也不菲了。
我跟着老頭,走到了一個像是飯堂一樣的地方,有好幾張飯桌,都坐了人,男男女女都有,呼啦呼啦的在吃早飯,看樣子這一戶是家大業大,人還挺多,養了一幫的手下。
我吃過早飯,那老頭便帶我到了一個房間,讓我自便。我看這老頭挺好說話,忙道:“哎,大爺,您等一下,你們這兒是什麽地方?”
那老大爺說:“我們這兒是邱老闆家,邱老闆受水家當家人所托,暫時讓你在這兒待着。”
果然是水家!
我一陣納悶,想到譚刃等人,忙道:“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
老頭不說話,默默地看着我,用神情告訴了我答案。
我這算是被非法綁架了,哪有肉票可以随便打電話的道理。
煩躁之下,我便揮了揮手,讓那老頭自己走,不用管我。昨晚看了半夜的車,後半夜在車上也沒心思睡覺,這會兒困的要命。偏偏這房間布置的不錯,那張床看起來挺舒服,我便洗了個澡,窩到床上睡了。
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一醒過來,便看到一張在我眼前放大的臉,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任誰醒過來看到這麽一幕,都會被吓一大跳,我倒抽一口涼氣,猛地往旁邊一閃,這才看清楚那張大臉的主人,原來是水雨霜。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确信自己還在邱家那張床上,不由抹了把臉,道:“你來接我了。”
水雨霜道:“聰明。”
我道:“我隻有一個問題想問,爲什麽邱家的人會半路殺出來?”
水雨霜沖我眨了下眼,道:“還猜不出嗎?我是替上面的人辦事的,身上随時帶着定位儀的監聽器。”她從自己脖子裏掏出一個東西,赫然就是之前我所看到的那個吊墜,緊接着她笑了笑,道:“上面研發的高科技,沒見過吧?”
我震驚了,道:“等等……那、那山裏發生的事呢?你上面的頭頭也知道?”
水雨霜聳了聳肩,道:“山裏沒信号,沒辦法定位,但監聽器的資料都被儲存了起來。上面的人現在不知道,隻要調取資料,就能知道在山裏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害怕了?”
我坐在床上,抹了把臉,道:“你上面,究竟是什麽來頭。”
如今是這樣,那麽我的血、還有周玄業譚刃等人,不就都暴露了?
水雨霜端正了臉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上面的來曆,是你永遠也想象不出的。我隻能告訴你,那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很多人,我隻是他們手下的一個棋子。”頓了頓,她突然伸出手,在我臉上摸了一下,我吓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頓時警惕起來,道:“你幹什麽!”
水雨霜挑了挑眉,道;“這麽大反應幹嘛?”
我心說:我喜歡姑娘摸我,但我不喜歡你摸我!
不等我開口,她道:“我後來查看過監聽資料,其實當時,你如果下殺手,一勞永逸的殺了我,現在就不會落得這副田地了。蘇天顧,想抓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引起上面的人注意了。”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隻覺得如墜冰窖。
水雨霜又道:“世人皆說我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後快。你是第一個對我心軟的人,其實,我并不想對你下手,但我幫不了你。”
我張了張嘴,想到她身上有監聽設備,便又閉口不言了,轉身找來紙筆,嘴上一邊痛罵她,一邊在紙上寫:上面的人,爲什麽要對付我?
水雨霜挑了挑眉,看了看紙上的字,旋即一邊和我鬥嘴,一邊在紙上寫:不知道,原本隻是我對你有興趣,但中途,突然收到了上面的命令,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引起他們注意的,或許是你的血。
血、血、血,又是血,這金肌玉骨,真是讓我又愛又恨的東西,我利用它,數次救自己救朋友于危難,給我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但它給我惹來的麻煩,實在太多了。或許我一開始就該聽譚刃的,永遠不要使用它,别人要死,就讓他死好了,我當什麽白衣天使啊!
當然,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水雨霜将紙用打火機點燃燒毀,緊接着突然冷聲道:“廢話少說,走吧!”
我道:“去哪兒?”
水雨霜道:“當然是回我家,不然你還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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