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霜很上道,并沒有詢問我和天然呆是怎麽解毒的事兒,她自己應該也清楚,既然我們這麽藏着掖着,肯定就是不足爲外人道的。反倒是姓馮的那人,時不時的就暗暗打量我和天然呆,那眼神,仿佛在扒人衣服一樣,非常的不客氣。我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姓馮的反而笑了笑,聳了聳肩。
這人年紀大約在三十多或者四十出頭左右,高高瘦瘦,非常吸引人的是他的一雙手,手指又細又長,手掌比普通人的打,顯然是訓練過的,難怪要稱之爲機關手了。
整個隊伍,機關手是走在最前面的,打着手電筒顯得非常的小心。我和天然呆則走在最後,雖然解了屍毒,但肩膀上的傷不是鬧着玩的。一天一夜沒合眼,再加上現在的傷勢,我其實很吃力,所幸有個好兄弟在旁邊,明顯是準備照應我。
反觀譚刃那龜毛,緊跟在水雨霜的身後,俨然忘了他還帶着兩個人呢。
這暗道應該就是通往地宮主墓室的,之前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來過,隻不過人家是從古屍身上弄的鑰匙,輕輕松松的打開機關,我們卻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兒喪命。
一邊走,水雨霜便跟我們分析起來,她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要找的那兩個朋友,很可能已經跟京城的人對上了。”
我道:“這話怎麽說?”她又沒見過,怎麽這麽肯定?
水雨霜沒回頭,緊步跟在機關手後面,道:“很簡單。這機關的鑰匙,是在那古屍身上,你以爲那鑰匙是随手就可以拿到的?古屍藏機關,一個不小心,古屍就會詐屍。但咱們之前看到的兩具古屍完好無損,說明取鑰匙的那夥人,手段非常高,不是一般的毛賊能幹的。”
走在最前面的機關手也順嘴加了一句:“他們請的機關手,比我厲害,那具古屍的藏頭機關我看過,如果鑰匙在裏面,我自認爲很難取出來。”
水雨霜又接話道:“古墓隻進不出,留鑰匙其實隻是一個引子,更多的是陷阱,所以,拿到鑰匙的人,更多的是要從陷阱中找到生機。你們那兩個朋友是走屍之人,想必不通機關之術,外面即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體,也沒有破陣,這陣法還是咱們自己破的。這說明什麽?”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周玄業和柯仙姑沒有破陣硬闖,而那鑰匙,又是個死中求生的機關陷阱,連姓馮的機關手都覺得吃力,鑰匙自然也不可能是周玄業拿的。
如此一來,周玄業和柯仙姑隻有一個辦法能進入這條暗道,那就是和拿鑰匙的人一起。
換而言之,周玄業兩人,隻怕和京城那夥盜墓賊相遇了,那夥盜墓賊可是連水雨霜都有些忌諱的人,周玄業二人如今的情況,就有些讓人擔憂了。
便在此時,這暗道走了到頭,盡頭處是個t形路口,分别往左右延伸。水雨霜打着手電筒往兩邊觀察了一下,立刻道:“走左邊。”
古墓的結構,她們是專業的,自然比我們懂,水雨霜沒有解釋原因,但機關手也很快确定應該往左走。便在這時,譚刃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僅不往左邊走,反而朝右邊去。
水雨霜微微驚訝,道:“你去那邊幹什麽?那邊是陪葬的。”
譚刃沒回答她的話,打着手電筒腳步反而加快了。這種時候,我們自然是跟着老闆走的,也不知譚龜毛是發了什麽瘋,我立刻道:“要不你們倆先等等,我們追上去看看。”邊說邊和天然呆加快腳步。
足足走了二十多米開外,譚刃停了下來,盡頭處是一間墓室,拱形的入口處沒有墓門,入口兩側,各趴卧着兩尊獸形石像,造型古裏古怪,獸身人臉,五官怪異,一個低頭,一個仰頭,也不知是個什麽東西,大約是什麽鎮墓獸一類的。
我不了解古墓裏的玩意兒,所以這兩具石像,隻覺得相當怪異,特别是擡起頭的那一刻,仿佛在仰視我們一般,一張闊口半張,有種仿佛要跳起來的沖動。
我問天然呆這是什麽,他說是鎮墓獸,緊接着又加了一句:“鎮墓獸種類非常多,這個沒有記載,不知道。”
這時,譚刃已經停了下來,皺眉将燈光往墓室中打,我忍不住道:“老闆,你可憐可憐我和呆貨行不行,你身體健壯如牛,我倆可是傷号啊。”
那燈光打進墓室中,卻變得十分奇怪,墓室中仿佛有一團無形的黑漆,将光線給吞沒了似的,原本射程挺遠的手電筒,打進去後,光線根本散不開,所以連那墓室裏是個什麽情況都看不清。
按照水雨霜的說法,右邊這一片區域,大部分都是給墓主陪葬的親眷。當然,這個親眷不是指現在的親眷,畢竟誰會真的讓自己的親人陪葬啊。
一般來說,都是些姬妾一類的,而且越是得寵的越容易殉葬,因爲在古時候,隻有正妻才是人,姬妾隻是‘玩物爾’,再寵愛,也就跟寵物狗似的,跟親人沾不上邊兒。
繞是我對古墓一竅不通,也一下子看出前方這個墓室有些奇怪,雖然看不清裏面是什麽模樣,但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我說完,譚刃皺了皺眉,看了我和天然呆一眼,道:“我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等着。”
這話讓我火了,道:“進去總得有個理由吧。這墓室一看就不對勁,你進去幹嘛?”
譚刃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我感覺到,屍體就在裏面。”
陪葬的墓室裏,肯定有屍體啊!屍體不在裏面還在外面?但緊接着我就反應過來,譚刃嘴裏所說的屍體,應該是指柯仙姑走失的屍體。
我大驚,道:“老闆,你沒搞錯吧,你又沒進來過,怎麽知道?”我猛地聯想起了之前和天然呆的那一番猜想,不禁毛骨悚然。當然,這個猜想,我現在是沒有勇氣跟譚刃去核實的,這千年的古墓之中,實在不适合談論這種話題,難不成我要拍着他的肩膀問:嗨,龜毛,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毛屍變的?又或者對他說:嗨,老闆,原來你是一隻毛屍精啊,啥時候修成人形的啊,你的毛去哪兒了?
不管是哪種問法,我都可以想象出後果,絕對會被揍的生活不能自理,這還是輕的,萬一他真的是毛屍變的,一個受刺激,化身成紫毛,直接把我和天然呆撕了可咋辦?
我決定,這事兒得等回深圳之後才能提。
此刻,譚刃說笃定的說那些走失的屍體在眼前這間墓室裏,莫非是他有什麽感應?
這話一問,果然是石沉大海,譚刃根本不回答我。另一邊,水雨霜兩人也并沒有像我說的再路口等我們,而是跟了上來。
她二人是古墓裏的行家,一見眼前的墓室,水雨霜便驚訝道:“好重的陰氣。”
陰氣這種東西雖然無形無質,但是濃烈到一定程度,就會是眼前這種模樣,最初對付黃耀祖家的紅毛屍,在那片墳地裏,我也看見過這麽濃重的陰氣,現在是第二次。
機關手道:“看樣子這裏面陪葬的是女人,而且恐怕還生出什麽變故了。”
我道:“詐屍?”
水雨霜看了我一眼,道:“不是詐屍這麽簡單。”她對我的态度,沒有在巽宮那麽熱絡,但也比第一次見面時的兇煞好多了,大約是因爲死了三個手下,她的眉間一直是微微皺着的。
機關手又道:“你們來這兒幹什麽?這墓室問題很大,别進去。”
我立刻看向譚刃,他似乎在糾結,須臾說道:“周玄業可能在裏面。”
這下我吃驚了,道:“确定?”如果周玄業真的在裏面,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了。
誰知不等譚刃開口,水雨霜便道:“你怎麽确定他在裏面?”她的聲音猛地冷了下來,道:“他們和京城的人攪合在一起,以那幫人的作風,你以爲他們會讓你的那個朋友在這古墓裏自由來去嗎?”
機關手簡直就是水雨霜的接話簍子,他雙手環胸,涼絲絲的開口道:“以京城那幫爺的作風,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帶着你們的朋友一起走,大概是有什麽用途,比如拿去膛雷;二嘛……用完也就殺了,不可能分開的。”
這話絕對不是什麽讓人舒心的話,我頓時覺得心頭火大,便道:“沒準兒你們說的那幾位京城的爺也在裏面呢?什麽爺,一群土小偷賊盜,還配稱爺,我呸!”
機關手繼續涼絲絲的說道:“兄弟,我可沒招你惹你,别把我也罵進去,這年頭都是混口飯吃,容易嗎。”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混飯吃?混飯吃什麽活兒不能幹,非得來挖人家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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