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業拿着望遠鏡觀察了片刻,便說:“它鑽進洞裏去了,這樣咱們沒辦法打麻醉槍,得先把它引出來。”
羚羊道:“怎麽引?”難道找一個人跑洞裏去挑逗雪豹?估計沒等人跑出來,已經被雪豹給咬死了。
灰熊哈哈大笑,道:“你忘了,咱們有航拍器啊!”說着,便從裝備包裏翻出了一個四角形的,下面有扇葉的東西。這玩意我知道,是一種航拍的工具,上面裝着攝像頭,可以在遙控器的操作下飛起來,在各個位置進行空中拍攝。
他這個應該是屬于體型最小的那種,一隊人帶着這東西,是打算攀上卡魯瑪時來留空中俯拍的。
“咱們操控這東西飛到洞裏去。那動物又不懂,看到這麽個玩意兒在洞裏飛,還不立馬被引出來?”灰熊說着,拿出了遙控器,那是個兩邊遙控,中間有塊觸摸屏的東西。可以通過屏幕,看到飛行器攝像頭中所呈現的景象。
我們大贊灰熊反應快,當即便找了個最接近洞口的藏身地,躲在一塊凸起的大岩石後面,接着,由灰熊操控起了航拍器。那玩意兒四角的扇葉頓時轉動起來,航拍器晃晃蕩蕩的升空兩米多高。我們眼前的屏幕中,便也出現了航拍器攝像頭中所出現的情形,一片青灰色的裸露岩石,夾雜着幾根頑強的青草長了出來。
灰熊調整了一下航拍器的角度,開始操控着它飛往那個洞口,與此同時,閃光燈也亮了起來,這可以保證即使航拍器進入黑暗的洞穴中,我們也能看到裏面的情景。
這幫人每次行動都會帶着航拍器,操作早已經非常熟練,航拍器直直朝着洞口飛去。衆人圍在一起,直勾勾盯着遙控器上的畫面,它不停的往前推進,很快,便進入了那個梭形的洞穴中。
洞口看起來挺狹窄,恰好能容豹子一類的東西進去,再大一些就不行了。因爲這個原因,灰熊操控的格外小心。配備的照光燈,光線發白,使得洞裏的石頭拍出來,似乎也是白慘慘的。
這個像素非常的清晰,因而我們能清晰地看到山洞裏的石頭上,還有未幹的血迹的。裏面隔了五米左右,便有一個彎口。“拐彎、拐彎。”隊伍裏代号爲‘瘦鷹’的矮個子焦急的指揮,灰熊罵了一聲:“别叽叽歪歪瞎指揮,我會拐彎。”說話間,随着他的操作,屏幕上的視角,果然慢慢轉變,顯然是航拍器在拐彎。
然而我們誰也沒有料到,當航拍器拐過一個彎口時,我看看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一種景象。
航怕器雖然裝了攝像頭,但沒辦法接收聲音,所以洞裏激烈的環境并沒有事先引起我們的注意,而是在轉角後,我們才發現了這個原本早該發現的一幕。
一轉角,那隻我們拍攝的雪豹就出現在了眼前,它在地上打着滾兒,雖然聽不見聲音,但可以看到它在不停的嘶吼和撲咬,似乎在抓什麽東西。明晃晃的探燈下,可以看到山洞裏爬滿了一種長條的,如同飛翅蟲一樣的東西,不停的往雪豹身上爬,其中傷口處的蟲子最多,雪豹這個大塊頭,顯然對這些小蟲子無力招教,不停的撲咬,又試圖退出山洞,但它的腳步看上去有些踉跄。
飛行器的靠近和帶進去的光,使得雪豹和那些飛翅蟲一樣的東西都産生了反應。雪豹的動作停止了一瞬間,而那種蟲子顯然畏光,瞬間入潮水般的退去,鑽進了山洞裏的石頭下面,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雪豹警惕的盯着航拍器,視頻上,出現了一對豹子警惕的眼睛。
它微微龇着嘴,肩胛處的血迹,比我們昨天所見的要多的多,大片的皮毛都被染紅了。
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竟然看懂了它的想法。
它對航怕器感到奇怪,未知的危險,使得它有一種想躲起來的念頭。雪豹這類動物,本來就與狼那些動物不一樣,它們更擅長偷襲,而狼一類的動物,則擅長圍獵和進攻。
但它又并沒有躲起來,因爲它自己也知道,是這個能發光的東西,趕走了那些它無法對付的蟲子。
我立刻對灰熊說:“讓飛行器慢慢的退出來。”
灰熊道:“還用你說,看好吧你。”他雖然身形壯碩,看起來就跟頭熊似的,但對這種精細的操作,其實還挺在行的。飛行器立刻開始緩緩往後退,那雪豹估計也不敢在這山洞裏待了,飛行器一别退,它也跟着一邊往外走,非常的警惕。
藍鷹低聲道:“麻醉槍準備。”隊伍裏兩個玩仿真槍,槍法不錯的兄弟立刻開始瞄準洞口的位置。當飛行器徹底退出洞口時,雪豹也冒出了半個身子。我們距離它約有十多米遠,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雪豹警惕的走了出來,一瘸一拐的,注視着越飛越高的飛行器。那兩個拿麻醉槍的,立刻挑選了個最好的角度,發射了一槍出去。
這一槍直接打在了雪豹身上,它吓了一跳,立刻去弄身上紮的管子,但這幫偷獵者用的麻醉劑分量非常大,即便動物醒來後,也會有段時間的後遺症。但我們現在别無他法。
沒多久,雪豹就倒下了。我們又等了五分鍾左右,見它真沒動靜了,這才一擁而上。藍鷹的隊伍裏有一個新加入不久的專業醫生,三十歲左右,據說還是個專家。但這夥人是出來探險的,所以對各自的職業,都不怎麽多說。
那人立刻開始給雪豹動手術,拔了麻醉針,開始去取雪豹的子彈。整個過程還是非常快的,上了些人用的外傷藥後,那醫生将傷口給它包紮了起來,說:“至少得用藥三天,我們得聯系派出所,看樣子咱們的5312要泡湯了。”在這個地方,要想聯系到派出所,得花至少一天的時間。
藍鷹道:“這沒問題,雪豹,你帶野馬他們回去,這兒我們守着,要盡快。”
這幫人相當仗義,商議好就分頭行事。弄完這些,藍鷹問我們有什麽打算,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等待救援。周玄業拒絕了她,說:“我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了,這兒交給你們,我們也放心。就先走一步了。”
藍鷹聳了聳肩,道:“好吧,這是我的名片,三位交個朋友。”探險還帶着名片,一看就是事業有成類型的,我看了看她的名片,果然,還一個搞服裝和珠寶設計的,私人訂制,專爲有錢人服務。
我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穿不起她做的衣服。
摸了摸那雪豹碩大的腦袋,我和周玄業三人便背着自己的裝備繼續上路了。下了裸岩時,偷獵者的帳篷還在原地,而那具屍體,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被一些食腐的鳥類,啄食的面目全非。我看了一眼,那坑坑窪窪,血肉模糊、腸穿肚爛、蚊蠅飛舞的屍體,讓人渾身發麻。
我道:“還是用火葬好了,免得埋在土裏被一大堆蟲子啃。”
譚刃道:“怎麽,你想把自己燒了?”
我道:“我現在活的好好的,爲什麽要把自己燒了?”
譚刃道:“垃圾難道不用焚燒處理?”
老闆,你一定得了一種叫做不傷害員工就會死的病。
遼闊的高原無人區,我們三人一路前行,和譚刃鬥鬥嘴,也算是打發時間,當你在繁華的都市待的太久,突然把你放到一個非常遼闊又渺無人迹的地方,最初你可能會受到極大的震撼,感覺到自由和興奮,但時間長了,就會開始懷念人群了。
此刻陪伴我們的隻有遠處的雪山、近處的冰河、剛剛抽芽的青草灌木,和遠處偶爾跑過的動物,除此之外,一個人也沒有。晚上六點多時,我們終于到達了郭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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