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得看江玺了,畢竟這地方他熟。然而,姓江的這會兒隻是靠着牆壁坐着,臉色有些發紅,我突然想起他還有病的事兒,想來他的病,也不可能一下午就好了,看着模樣,似乎還在發燒?
我試着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一下,這小子很機警,猛地扣住了我的手腕,說道:“幹什麽?”
“兄弟,你别這麽激動,我就是看看你的病好了沒有,看樣子還在發燒,我們有帶藥。”說着,我示意唐琳琳拿藥出來,她立刻翻裝備包摸出退燒藥,姓江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松了手,點頭示意:“多謝。”
“咱們現在是盟友,你要是病歪歪的,對我們也沒有好處,所以不用客氣。出去之後,你要回上海?”
他抿了抿唇,搖頭道:“出國。”
我愣了一下,說實話,對我這種兜裏沒錢的平頭老百姓來說,出國還是一件挺不切實際的事情,我兜裏的錢,充其量也就去泰國轉一圈。于是我有些好奇:“去哪兒?”
他道:“美國。”
唐琳琳興高采烈的接話,道:“美國可好玩兒了,地廣人稀,風景特别好,不像國内人山人海的,走哪兒都是小孩子哭、大人吼的。哎,計劃生育應該再嚴一點兒。”
這不靠譜的女人,怎麽扯到計劃生育了?
看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我問道:“你去過?”
“當然!”唐琳琳一插腰,露出一副我很牛逼的表情,說:“想當初,姐還是有錢人的時候,巴黎、倫敦、馬爾代夫,除了南北兩極,我什麽地方沒去過?小看我了不是,香奈兒的經理見了我,那都得點頭哈腰的。”
我道:“那你現在咋混成這德行,一塊肯德基的雞翅都要跟我搶呢?”
她噎了,肩膀塌了下來,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說:“是啊,我怎麽就混成這德行了,當初我是多麽的高貴優雅,人生啊……真像一場戲。我要冷靜一下。”說着,憂郁的蹲到了一旁,似乎在懷念當土豪的那些日子。
我沒搭理她,她的個性我已經摸透了,說話能把人噎死,你要是跟她較真,那這輩子就沒有安甯日子過了。于是我轉頭和江玺繼續聊,問他去美國幹什麽,江玺說:“你和那個女人一樣吵,廢話太多了。”
“……”媽的,爺不伺候了。
折騰一晚上我也累了,便靠着牆休息,時不時的觀察一下周玄業的動靜,看看他有沒有醒來的迹象,地道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譚刃則是從頭到尾都不怎麽開口,大概是兩個人的性格都很冷,所以他和姓江的很不對盤。
當我第四次睜開眼去看周玄業的時候,猛然發現周玄業居然醒了!
我大喜,道:“周哥,你沒事兒吧?”
周玄業沒有說話,側躺在地上,眼神遊移着,半晌才聚焦在我臉上。他神情有些不對勁,如果不是因爲顯得很冷靜,我幾乎懷疑他是不是第二人格上身了。
須臾,他才開口道:“沒事。”說着,撐着身體坐了起來,道:“我想吃點兒東西。”
我趕緊從裝備裏拿吃喝,拿着拿着,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周玄業剛一醒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又看見了我,還有一個陌生人在場,他怎麽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呢?
要知道,唐琳琳剛才醒過來的時候,驚訝的可是嘴都合不上啊。
周玄業怎麽一醒來就要吃的呢?
一邊給他遞東西,我一邊問道:“周哥,你沒有什麽要問的嗎?”
周玄業看了我一眼,說:“你們之前講的,我都知道了。”
譚刃微微有些吃驚,道:“你能聽見?”
周玄業點頭,正要開口,忽然之間,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傳了進來。
似乎是什麽人在說話,而聲音的方向,是從石門外傳來的。我驚了一下,立刻起身,将耳朵貼在石門上,由于隔音效果不錯,所以聽到的聲音很模糊,但我可以很确定,這石門外有人,而且人數還不少。
不是說他們會往西追嗎?
怎麽會追到這兒來?
我做着唇形問江玺是怎麽回事,江玺顯然也沒有料到,神情有些發愣,但很快,他立刻起身,壓低聲音道:“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這幫人很厲害,咱們一定不能和他們正面沖突。”
唐琳琳急的抓耳撈腮,壓低聲音道:“那、那怎麽辦啊!”
江玺目光轉動了幾下,最後看向了我們身後,道;“往前走。”
唐琳琳道:“你瘋了?不是說這裏布滿機關嗎?咱們往前走,能走到哪兒去?”
江玺道:“那就在這裏等死?以羽門的能力,一但他們下了決心,不計代價要鏟除我們嫩,那就輕而易舉。”
我道:“他們不忌諱那個東西了?”說話間我看了譚刃一眼,其實我很希望他能自己解釋一下,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麽。
江玺鎮定道:“當然忌諱,但隻要願意付出代價,也可以讓那個忌諱不存在。”
譚刃的臉色黑了一下,立刻起身,低聲道:“走!”很顯然,他接受了江玺的建議,而這個所謂的忌諱,俨然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我和唐琳琳對視一眼,她也一攤手,做了個不知道的表情。
此刻外敵僅有一牆之隔,我們又完全不是對手,也隻能聽從江玺的建議往裏走了。
唐琳琳道:“這條路的盡頭,是死路嗎?”
江玺道:“這是密封的,但是咱們還能呼吸,你知道爲什麽嗎?”
唐琳琳并不笨,她腦瓜子相當靈活,立刻道:“有通風口!”
江玺點頭,道;“每一條密道都是有通風口的,隻是位置非常隐秘,我們必須把它找出來,通過它,可以爬到外界去。”
周玄業也站了起來,但他體力還沒有恢複,有些搖搖晃晃的,說:“走。”
當即,衆人打開了手電筒,由江玺在前面開路,譚刃和唐琳琳背着裝備包,我攙扶着周玄業,一行人想着地道的深處而去。眼前的地道是筆直的,顯然是穿石而成。
在機關方面,除了江玺,我們都是外行。一邊走,江玺一邊道:“這種渾然一體的結構沒辦法裝置機關,所以這一節路應該是安全的,咱們加快速度。”
外面的人應該還在尋找開關,暫時還沒有闖進來,我們不敢耽誤時間,快步往前。
須臾,隧道的結構就開始變了,四下不再是渾然一體的山料,而是人工鋪就的青磚。江玺的速度慢了下來,提醒我們說:“正主來了,裏面危機重重,小心。”說着,率先踏步向前,步子明顯放小了,目光冷峻的緊緊盯着周圍的動靜,他在前面開路,他走一步,我們才敢走一步,神經繃緊到了極限。
然而,我們剛踏進去不久,似乎就觸碰到了某種機關,便聽身後一聲巨響,牆頂的青磚不知何時翻轉過來,與此同時,一扇巨大的石門砰得一聲砸下來,封閉了我們的退路。
在石門落下的瞬間,我看到了盡頭處剛好追過來的一群黑袍人。
這一聲巨響将神經緊繃的衆人驚的不輕,江玺深深吸了口氣,道:“别停,繼續往前走。”
唐琳琳走在最後面,害怕的不行,道:“我說,你們羽門的人也太能折騰了,人手這麽少,怎麽修建出這些古裏古怪的東西的?”這個其實對我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謎題,然而江玺此刻全神貫注,根本沒有回答問題的打算。
衆人将燈光調到最大,将周圍的一切照的纖毫畢現,生怕碰到什麽不好的東西。誰知就在此時,江玺的腳步突然一頓,于此同時,衆人的耳裏,聽到了一聲非常細微的咔嚓聲。
這聲音原本是很微小很難被察覺的,但地道裏太安靜了,因此這一聲咔嚓聲,就顯得格外的清晰。
江玺猛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
沒錯,聲音是從他腳下傳來的。
我也順着往下看,猛然發現,他腳下踩着的一塊地磚,赫然微微下陷了一點。
此刻,周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江玺腳步完全不動,并且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不要移動。
片刻後,他頭也不回的問我:“姓蘇的,數一數,你那裏的橫向磚有幾塊。”
啥?數磚?
這任務雖然讓我愣了一下,但我清楚,在這種時候,江玺不可能提出無意義的要求,當即,我便按照他的要求橫向數起了磚。
“數完了,大小一起算上,是十二塊。大磚四塊,其餘的全是小的。”
此刻,江玺所踩中的就是一塊大磚。這一數我也發現,他那邊磚的數量不對,看起來毫無規律,有些多有些少,雜亂無章。
伴随着江玺那一踩發出的咔嚓聲,周圍還冒出了一種細微的機括運轉的聲音,我話音剛落,磚牆兩側猛地出現了無數的洞口,燈光打過去,洞孔中反射着寒芒,俨然是一隻隻暗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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