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點頭如搗蒜,等進了竹林後,立刻拔腿就跑,時不時的回頭看,也沒見有人跟着。好在她們把手電筒還給我了。
這竹林地勢呈斜坡狀,地面上覆蓋着柔軟的竹葉,很容易摔倒,竹枝交錯。人在其中行走,時不時就會被抽一下,特别是穿着漢服古裝,寬袍大袖的,行動更是不便,總是被絆倒。
我幹脆脫了外袍拴在腰上,這才輕松許多。
跑出竹林,大概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天已經黑了。
竹林的盡頭是一面山崖,山崖上有一道非常顯眼的石門,我試着推了一下,紋絲不動。
看樣子,我得找到綠岫說的那塊大石碑。
黑暗中的竹林盡頭,隻有風吹過竹林發出的簌簌聲,竹葉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手電光所掃過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挺拔的翠竹,除此之外,哪能看到什麽石碑。
不過……大石頭倒是看到了一個。
那石頭約摸半人高,毫無人工打磨的痕迹,外形和石碑完全沾不上邊,但此刻找不到其它類似的東西,我便走過去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便發現,原來在石塊的背面,赫然深地雕着一個人面鳥身的動物,而這隻動物的下半身,赫然與一個渾身**的女人緊貼着一起。
這鳥的形象,讓我想起了神話傳說中一種叫句芒的神鳥,相傳句芒是上古司春之神,掌管草木生發,相傳句芒停留和飛過的地方,即便是隆冬臘月,也會木抽新枝,百花齊放。
這上面的交姌圖案,恰好和羽門的誕生的傳說相似,莫非這圖案鎖記載的,就是羽門祖先的故事?
這世上還真有人面鳥身的句芒春神?
我覺得不太靠譜,咱麽中國人自稱是龍的傳人,可咱也不是龍生出來的啊?
隻見那深雕出來的句芒和女人,交姌的造型十分古怪,一張一拱,身體十分靈活,乍一看,便如同一個太極陰陽魚,而在中間的結合部位,則有一個圓盤模樣的東西,上面刻着天幹地和方位。
來之時,綠岫之順口說了一句有機關,而且是個很簡單的機關,因爲這是由内打開的門,針對的是羽門中人,所以并不複雜。我原以爲大概是按個按鈕什麽的,沒想到這地方的機關還挺先進,
裏面一共内外兩層,我摸了一下,發現都可以轉動,看起來,像是組合密碼一類的東西。外層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天幹,内圈是北、東北、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八個方位,正中央是個方圓圖案,似乎是有天圓地方之意。
我琢磨半天,也想不出來這個所謂的極其簡單的機關,到底該怎麽打開,随意亂轉,也沒有轉出個名堂。下意識的,我看了看那扇密封的石門,腦子裏突然有了個想法。
莫非……是按照天幹來排方位的?
那石門所處的位置,恰好位于東方,那麽,我隻要找出對應正東的天幹,或許就可以打開機關?
周玄業有心要教我一些本事,所以這些基本的東西我之前也背過。在天幹中,甲乙爲東,而甲爲正,乙爲偏,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那麽隻需要将甲和内圈的正東位合在一起,便可開啓機關。
這并不難,不過幾秒鍾的事,随着細微的摩擦聲,卻見在對準位置的刹那,山崖上那扇石門,便緩緩朝着地下陷了下去,露出後面黑乎乎的山體隧道。
我頓時松了口氣,那綠岫倒是沒騙我,對于懂行的人來說,這機關的困難度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是不懂行的,一個個試,最終也能試出來,隻是會耗費時間而已。
這應該相當于非常原始的密碼鎖了,也幸好之前背過那些東西,否則還得回去再跑一次。
當即,我打着手電筒,走到了打開的山體前,燈光打進去,裏面露出來的是一條人工打磨出的山體隧道,約莫有兩米多高,三米多寬,黑乎乎的,牆上還有壁燈,隻是沒有點燃。
我看了看,沒什麽異樣,便擡步走了進去,剛進去向前走了沒幾步,便聽身後響起了一陣清晰的摩擦聲,回頭一看,居然是那陷下去的石門,又緩緩頂了上來,仿佛地下有什麽力量在推動一般。
不過十來秒的功夫,整扇石門便完全封閉了,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由得讓人産生了一種仿佛被困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心裏很不舒服,大約是因爲人類是群居動物的關系吧。
一想到很快就能跟譚刃等人彙合,我心裏那點兒古怪的感覺便也壓下去了,當即也不敢想太多,立刻順着隧道往前走。黑漆漆的山腹内部,隻回響着我的腳步聲,顯得極爲單調。
這條隧道挺長的,行走其中感受不到一絲風,山體内溫度也很低,終于讓我體會到一點兒冬天的意思。由于想快點兒彙合,所以我的速度其實是很快的,但走了十多分鍾,這條隧道居然還沒有到頭,這讓人覺得有些吃驚了,畢竟古時候開采隧道都是靠人工的,要在山體内挖這麽一條亢長的隧道,那得耗費多少人力?
再說了,羽門不是一向人丁稀薄嗎?
這麽一想,便讓我又一次聯想到了之前那個人工湖,這裏的一切都顯示着,曾經有一批很大的人力聚集在此處。難道說,羽門曾經非常的興旺?那麽現在,又是爲什麽衰落呢?
頂着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我終于走到出口。
出口外面長着很多亂七八糟的藤蔓類植物,将這個洞口遮蔽的嚴嚴實實,很具有隐蔽性,一鑽出去,外面是個向下的斜坡,我差點兒一跟頭栽下去,幸虧及時抓住了周圍藤蔓,這才沒有摔下去。
借着昏黃的手電光,隻見斜坡下方的土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類植物,這周圍稀少的大樹,也被藤蔓包裹的嚴嚴實實,燈光所到之處,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綠色,甚至綠的有些紮眼。
除了我手裏的光源外,周圍便再沒有其他動靜,黑乎乎的,也不知周玄業三人再哪兒。我隻能走下斜坡,朝着羽門相反的方位走,一邊走,一邊喊譚刃三人的名字。
回答我的沒有人聲,隻有夜空中不知名的怪鳥啼鳴,聽起來分外滲人,四下裏還漂浮着一層薄霧,在綠油油的景色中,連霧氣似乎都變成了綠色。
“老闆!”
“周哥!”
“琳琳!”
在這綠蘿障裏,我也不知自己找了多久,這地方很大,而且太黑了,周圍的景色有非常單一,讓人很難找到參照物,讓人有種始終都沒有移動的錯覺,因爲看來看去,四下裏都差不多。
就在我心裏有些發毛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蘇天顧。”這聲音在黑暗中突如其來的響起,吓了我一跳,但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那是譚刃的聲音,一時間别提多激動了,立刻轉身。
果然,譚刃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我愣了一下,因爲我剛才就是從那個地方走過來的,當時根本沒看到什麽人影,這會兒,譚刃怎麽又突然冒出來了?他看見我,似乎松了口氣,道:“果然是你。”
我趕緊小跑過去,看了看他左右,沒見着有其他人,不由道:“老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麽就你一個人,周哥和琳琳呢?”
他沒回答,反倒是打量着我,道:“你怎麽這個打扮?你見到羽門的人了?”
我點了點頭,道:“說來話長。”
譚刃道:“那就長話短說,先跟我來。”說着,一把拽住我的手,從腰間抽出手電筒,打開來拽着我往西南方而去,一邊走,一邊問我羽門的情況,于是我邊将自己這兩天的經曆大緻說了一下,提醒道:“這周圍肯定還有羽門的人監視咱們,我是假意投靠他們,他們才放我出來的。”
說話間,我們到了一棵大樹下,樹下紮了個破破爛爛的帳篷,譚刃弄開帳篷,我往裏一看,卻見周玄業和唐琳琳居然在睡覺。
這是怎麽回事?
譚刃臉色沉重道:“從昨天開始,他們就睡着了,而且……”
“給我、給我……是我的……”周玄業突然含糊的說起了夢話。
譚刃道:“一直說夢話,我怎麽叫都叫不醒,所以我懷疑這地方有毒瘴,原想帶着他們先撤,卻發現來時的路消失了。”
我心下一沉,羽門的人,現在擺明不想讓我們離開了,又怎麽會留着出路?隻是,一條大道,無緣無故的消失,又是什麽手段?
我試着叫了一下周玄業和唐琳琳,果然便如同譚刃所說,兩人毫無反應,仿佛陷入夢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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