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過程中,我試圖詢問第三具屍體的下落,我以爲譚刃會知道,但他隻說自己不知情。
一切都顯得詭異起來,我忍不住去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問道:“咬我的毛屍有沒有毒?”
周玄業道:“屍毒當然有一點,不過我幫你處理過了。這次失血有點兒多,這兩天咱們走慢點兒,我先背你一程。
“是嗎,周哥,那就麻煩你了。”我笑了笑,低頭喝熱水,無數的疑惑,就如那還在小鍋裏翻滾的水一般蜂擁而至。譚刃消失後發生了什麽?第三具屍體的去向?參巢裏驚走屍參的東西是什麽?周玄業在前幾天性格大變的原因是什麽?他怎麽會知道譚刃會在這附近?那個偷襲我的東西,爲什麽會有三隻手?積屍地的屍體是誰挖出來的,又是誰咬的?這一切難道是我的錯覺?
甚至,我心裏有個陰暗的想法,當時那第三隻手,會不會是周玄業的?是周玄業把我給打暈了?
那麽他爲什麽要打暈我?
難道是爲了幫助那個在吸我血的人?
吸我血的明顯不是毛屍,他爲什麽要騙我?
莫非……那個人是譚刃?
譚刃那個有接觸性潔癖的家夥,怎麽可能喝人血呢?
我下意識的看向譚刃的嘴,由于喝了熱水的緣故,他的嘴唇在這一刻顯得特别紅潤,跟染了血一樣,看的我分外不舒服。
仿佛是察覺到我的目光,譚刃微微側身避了一下。這個動作,讓我更加疑惑,按照譚刃平日的脾氣,我如果莫名其妙盯着他看,他是不會躲的,而是直接将我從頭罵到腳。
但現在,他卻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不會吧,難道真被我猜中了?譚刃竟然喜歡吸人血?
可、可這也說不通啊,以前沒看出他有這種癖好啊!再說了,如果他喜歡吸人血,而周玄業又幫他把我弄暈,那我現在哪裏可能還活着?
大約是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太多,當我發現自己竟然冒出這麽一個陰暗的猜測時,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天氣已經涼了,本就是入秋的天氣,耽誤這一個月,已經是深秋了,叢林裏特别的冷,夜風呼呼的刮,火苗呼啦啦的随風跳動,此刻的冷,不僅限于**,還滲透到了靈魂裏。
某些懷疑一但發芽,就會迅速生根,我突然覺的,自己身邊坐着的兩個,不是人。
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感覺,在莽無人迹的原始叢林裏,你身邊的兩個人,可能會随時化身爲吸人血啃人肉的怪物,光是想到這個,都夠膽戰心驚的。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褲腿,緊接着我就意識到宋僑明給我的槍不見了。
我記得當時我被擊打了一下,槍支掉在旁邊了,如果周玄業解決了那個吸我血的‘東西’,那麽應該會幫我把槍收起來才對。
這麽一想,我便問了出來。
周玄業神色不變,如平日一般溫和,道:“當時情況太緊急,也沒注意,我們還有兩杆長槍,少一把也不礙事。”
所謂的那兩支長槍,一支屬于我,但現在放在譚刃旁邊,一支原本就屬于周玄業。
按理說,譚刃和周玄業身手了得,就算是分武器,也應該給我這個身手較弱的人分一杆槍防身才對。我怎麽有種,他們在卸我武力值的錯覺?
不行!
我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不能再瞎想下去了,越想越遠,也越想越黑暗了,不論怎麽說,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多虧了周玄業二人。要知道,半年前,我還是個住在不到十平米城中村裏,每個月都爲房租發愁,啥都不懂的傻小子。這半年來,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變化,既有物質上的,也有精神上的,它們足可以改變我的一生。
或許這個過程中,有很多艱苦和危險,但至少目前來看,這一切都值得。
這二人沒有害過我,我如果再因爲一點點懷疑,就東想西想,想些越來越離奇黑暗的東西,未免太狼心狗肺了一些。
這一掐果然有用,疼痛讓我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甩出了腦海。有些東西,既然周玄業二人不想說,我也不打算問了,或許等我們更信任對方一些的時候,會有答案,但肯定不是現在。
當下,我也配合着将所有的不快都揭過去,三人一邊吃喝,随意聊了些有的沒的,便鑽進帳篷裏睡覺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我們收拾行裝上路,由于傷在脖子處,靠近血管,不能有太大的運動量,因此走走停停,偶爾背一路,讓我想起了風水輪流轉這句話,要知道幾天前剛才屍巢裏将周玄業扒拉出來時,我可沒少背他,腳都爛的火燒火燎了還背着個一百多斤重的老爺們兒,差點兒沒把我給累死。
兩三天後,脖子上收了口,我便自己走了,由于熟悉了叢林的環境,因此走出去時倒也沒遇到什麽危險,中途有一些野獸,我們放兩槍,也就被驚走了。
等終于走出滇緬叢林,看到一些人迹時,我感動的差點兒沒出來。此刻三人面面相觑,一個個狼狽的比野人還野人,臭的和屍體也差不了多少了。所幸譚刃的潔癖隻針對人體接觸,否則他肯定得被逼瘋了。
我們之前陰了那人販子一把,擔心遇上她們的人,所以回程的時候特意繞了一下路,就在我們要繞出叢林,進入片馬的公路地段時,幾輛車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力。
那時三輛很不起眼的面包車,看上去很髒,之所以會引起我們的注意,是因爲它們很整齊的靠邊停着。不僅如此,車邊上,還有幾個人在抽煙。那幾人都帶着墨鏡,穿着防寒的沖鋒衣,和我們三個髒兮兮的人一照面時,一點兒都不驚訝,反而面露興奮之色。
正常人突然看見我們三個髒的不成樣子的人結伴自叢林中出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都應該是驚訝和打量吧?
這幾個人,怎麽這麽興奮的感覺?
不等我明白過來,那幾人已經朝着我們圍過來。
爲首一個戴着墨鏡和防風口罩的人說:“終于等到你們三位了。”
譚刃皺了皺眉,道:“你們是誰?”
那人道:“三位忘了,咱們之前在林子裏打過一架,譚老闆您的槍法可不咋地啊。”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立刻明白過來,不由道:“你們是傅楠的人?”
那人雖然沒露臉,但還是笑了笑:“哈哈,就是我們,弟兄們在這兒等了好幾天了,問宋老闆你們什麽時候能出來,他也說不知道,大冬天的,可把我們等苦了。”
看樣子宋僑明等人也安全出來了,隻怕還被這幫人攔截過,我立刻問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沒有傷害他們吧?”
那人聳了聳肩,道:“當然沒有,我們又不是黑社會的。”
我心說你們這都不叫黑社會,那什麽才是黑社會?
“三位,請吧。”說着,那人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上車。
譚刃不疾不徐道:“如果我們不呢?”
那人又笑了一下,說:“問題總是要解決的,逃避可不是辦法。”說話間,面包車的車窗放了下來,我這才知道,那車裏還有其他人。對方的總人數加起來,至少十四五個,看樣子都是帶着家夥的。
這地方又沒有人煙,槍戰起來,隻有我們吃虧的。
看樣子,這一趟是免不了的了。
當初周玄業出于權宜之計,忽悠了傅楠,現在可怎麽辦?
周玄業沉聲道:“我去就行了,放了他們。”
那人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道:“不好意思,我們老大說的是,你們三位,都得請過去。”
譚刃冷哼一聲,當先朝着其中一輛面包車走上去,直接放下裝備包,在車上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我也隻能鑽進了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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