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海景房,全封閉式的,我們根本進不去。将車停在門外,我看着門口的保安,問譚刃:“咱們怎麽進去?”
譚刃道:“安保太嚴,進不去的。”
“啊?”我道:“那怎麽找人?”
他不冷不熱的瞪了我一眼,道:“就算進去了你能怎麽樣?逮住個人便問他你十六年前有沒有扔一個女嬰嗎?”我被他這話說的噎了一下,當然不可能這麽問,這豪宅區占地面積看上去挺大,但總體人口卻相對較少,即便如此,人氣也是很旺的,而且住在這片兒的人,非富即貴,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不過,譚刃既然來了,就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于是我道:“老闆,那你是怎麽打算的?”這會兒,那串深綠色的油潤挂珠正挽了幾個圈套在譚刃手上,光色非常奪目,讓人看一眼就很難移開目光,我覺得有些肉痛。
我說完,他摸了摸手上的珠子,随後打開了車門,走到了車後座的位置,将裏面的一個包給背到了身上,緊接着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和唐琳琳下車。唐琳琳好奇道:“咱們去哪兒?”
譚刃道:“去了就知道了。”
緊接着,譚刃走在前頭帶路,我和唐琳琳跟在他身後,車子則停在了停車位上。緊接着我發現,我們所走的方位,和目标區的方向并非一緻,大約二十多分鍾過後,我們三個走到了海邊上。
這會兒是初秋,海邊不像夏天有那麽多人,由于遊客少,因而海灘環境也非常幹淨,緊接着,譚刃自顧自的拿着泳衣去換了,留下我和唐琳琳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片刻後,我倆總算明白過來,合着這人是跑來遊泳的?
唐琳琳臉都黑了,氣的跺腳道:“姓譚的!都這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遊泳!”
我覺得自己必須得找譚刃把事情問清楚,一見人從更衣室出來,先照例拍了個馬屁:“老闆你身材真好。”緊接着我道:“可是,咱們不是來找人的嗎?”
龜毛譚是很吃拍馬屁這一套的,聞言臉色都好了不少,這才解釋道:“我自有安排,不過事情得太陽下山才能辦,你們現在急什麽?”說話,也沒搭理我倆,自顧自下海遊泳了。
這會兒時間還早呢,我和唐琳琳也不可能傻站在這兒,便也順便買了泳衣下水了。遊了會兒上岸,順便在海邊燒烤,按理說應該玩的挺自在的,但我心裏挂着事兒,隻覺得時間很難熬。
等到太陽終于要下山時,我們才離開了海濱浴場,慢悠悠的往回走。這會兒已經沒有陽光了,通過大門口來看,也正是下班時期人流最多的時候。譚刃打開了車門,将車後座的一個箱子抱了出來,
這個箱子我早就發現了,是中午出門是譚刃放進去的,此刻,他将箱子給打開了,裏面頓時竄出了一個東西。
我一看都懵了,這不是小黑嗎?
周玄業說過,靈寵不能見陽光,難道這就是譚刃要晚上行動的原因?
小黑能幫上什麽忙?
它十分有靈性,出來後也不到處亂跑,徑自爬到了譚刃的肩頭。這時我忽然發現,在它的脖子上,竟然還戴着一個東西。那玩意兒像是繩編一樣的套子,也是黑色的,和小黑的毛色混爲一體,不注意看,還真就看漏了。
一隻黑貓,戴一個黑色的小套子,未免太奇怪了一些,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而,這一看我就發現,那個套子,竟然是用頭發編出來的。
這讓我我立刻聯想到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離開事務所去醫院時,譚刃吩咐過我戴一束蘇琪的頭發回來。
難不成,這小黑脖子上的小套子,是用蘇琪的頭發編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見譚刃拍了拍小黑的後背,小黑立馬從譚刃的肩頭跳到了旁邊的車上,随後又從車頂跳到了地面,朝着房區的大門而去,黑色的身影,麻溜的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腳下。
那安保再嚴密,那也架不住一隻不太惹人注目的靈活黑貓,隻片刻間,我原本追逐着小黑的目光也追丢了,隻覺得一眨眼,就不知道它跑哪兒去了。
就在這時,譚刃道:“等吧,找到人,它會把對方引過來的。”
唐琳琳道:“這是什麽方法,以前怎麽沒見你用過?”
譚刃聞言,突然摸了摸手上的挂珠,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靈寵不是用來做這些事的,這次是大材小用了。”我并不明白他這話所指的是什麽,但後來才知道,原來大部分人養靈寵,主要是給自己辟邪擋災,提運益壽,所以靈寵一般不做其它用途。而像譚刃這麽運用靈寵,損傷的是靈寵本身的靈性和壽命。
對于這些人來說,養一隻好的靈寵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意義遠比一條人命要重要。
畢竟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死一個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根本不算什麽,但靈寵,卻是耗費諸多心血養育出來的。
也就是說,譚刃這次利用靈寵給我找人,真的算是給了大面子了。
當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此刻,看着小黑忽然消失,我還有些摸不着頭腦。接下來,譚刃示意我們耐心等待,于是我們三人便坐在車裏,看着不遠處來來回回的人靜候。
唐琳琳等的無聊,便去附近買了幾包零食,我倆坐在車裏啃。随着時間的流逝,周圍的人流也變得更加稀少,四下裏完全暗了下來,隻有霓虹燈的光芒在閃爍。
遠遠的,可以看到已經換了班的保安依舊非常負責任的在站崗,讓人鑽不了任何空子。
我看了看時間,顯示是晚上的九點多。
我們是中午吃過午飯後出門的,在海濱浴場吃了晚飯,也就是說,這會兒,我們已經在車裏等了四個多小時了。
這實在是難熬的四個小時。
然而,等待的時間并沒有因此而結束,我們又從晚上的九點,等到了淩晨的一點。
在我和唐琳琳都有些焦急和坐不住的時候,譚刃卻依舊顯得不疾不徐很有耐心,要麽看看放在車裏的報紙,要麽用平闆電腦看新聞,比起我和唐琳琳的焦躁,顯得要鎮定太多了。
長時間的等待,讓我們有些犯困,唐琳琳等着等着,腦袋直接枕着我的肩膀睡過去了。我覺得眼皮跟墜了鉛似的,越來越沉,然而,就在這時,一張慘白慘白的臉,突然出現在了我半閉的視線中。
這情形,吓的我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女人,正站在我們的車外,彎着腰,透過玻璃在看着我們。
這是個年約四十歲出頭的女人,臉色很白,居然還穿着睡袍,頭發看起來有些濕潤,應該是剛洗過頭不久。
她的臉就這麽貼在車窗玻璃上,直勾勾的看着我們,别提有多吓人了。
就在這時,伴随着一聲微弱的貓叫,靈寵小黑忽然跳到了車前蓋上,沖着車内的我們喵喵叫。
譚刃對小黑道:“辛苦你了。”緊接着,他打開了車窗,小黑立刻跳了進來,縮回了那個紙箱子中。
而就在這時,車窗外的那個女人忽然渾身抖了一下,緊接着猛地站直了身體,啊的叫了聲:“我怎麽會在這兒!”
譚刃打開車門走了下去,道:“你是追着我的貓出來的,難道忘記了?”
“貓?”這個穿黑色睡袍的女人喃喃的說了句,緊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麽,猛然說道:“對,貓,那隻貓一直在門外叫,我好像聽到貓在說話。”
譚刃笑了笑,道:“貓是不會說話的,你聽錯了。”
女人将目光投向車内的紙箱,看了看裏面蜷曲着的黑貓,似乎在疑惑自己爲什麽會跟着貓跑到外面來。滿臉狐疑之中,她對我們升起了一絲戒心,别有跟我們多說話,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譚刃道:“請留步。”
對方停了一下,神色很警惕,道:“幹什麽?”淩晨兩點多,幾個人躲在車裏,車子故意停在黑暗處,看起來想必是十分不正常的,無外乎她會如此警惕。
這時,譚刃便不緊不慢的問道:“請問,您在十六年前,是否扔過一個女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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