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船上有備用的槳,我正愁自己不會劃船呢,總不至于讓老闆動手吧?凡是讓老闆出馬的員工,遲早會被炒鱿魚。就在我糾結之時,唐琳琳卻拿起船槳熟悉的劃起來,木船開始向前蕩去。
我吃驚道:“琳琳,你居然還會劃船。”
唐琳琳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家鄉是水鄉,我們那兒的小孩子都會劃船。”由于唐琳琳之前出差比較久,我還沒來得及打聽她的來曆,正想問一問,忽然,便聽站在船頭的譚刃說:“有動靜了。”
聞聽此言,我顧不得問,唐琳琳也顧不得劃船了,一行人紛紛站起身來。
卻見水中那尾金龍魚,原本遊的是很悠閑的,但不知爲何,它忽然在水裏打起了轉,并且開始往水底遊去,似乎是水底下有什麽東西。
很快,這魚就沉到了我們根本看不見的地方,半晌都沒有動靜。唐琳琳嘶了一聲,跟我閑扯:“你說,小金會不會就不回來了?”
我道:“應該不會吧,這魚看起來挺有靈性的。”
唐琳琳道:“再有靈性那也是魚啊,咱們又不是萬獸門的,這些可不是我們的強項。”我覺得好奇,道:“萬獸門還能訓魚?”
“聽說可以,萬獸門有個老婆婆,據說擅長養水裏的東西。”說話間,水中異變突起,隻見那尾沉下去的金龍魚,竟然又遊了上來,但這次,它卻遊的非常急非常慌張,絲毫沒有之前的悠閑姿态,仿佛那水底下,有什麽東西在追趕它一樣。
随着金龍魚往上遊,整個水面忽然跟着震動起來,仿佛水下有什麽大家夥在搗亂。與此同時,我看到一個黑影也跟着逐漸往上遊。
周玄業神色凝重起來,道:“小心。”話音未落,我們的船忽然狠狠的震蕩了一下,緊接着,那黑影就從水裏鑽出來了。它大約有半人大小,若說形狀,那就像是一隻放大了的蛤蟆,隻不過渾身青碧色,皮膚光滑無比,兩隻眼珠子赫然是藍色的!
“啊!”一邊的王警官畢竟沒見識過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人,被這蹦出來的大蛤蟆吓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幾步,若不是我及時拽住他,恐怕這人就得掉進水裏了。
說實話,突然蹦出這麽個大家夥,我也是被吓了一跳,但人就是這樣,當你身邊有個人比你更害怕的時候,你自然就容易堅強起來,比如我,這會兒隻顧着去拽姓王的警察,還真沒有太多的功夫去害怕。
這大蛤蟆半個身體冒出水面,盯着我們,忽然張開嘴,嘴裏猛地吐出一股藍煙,周玄業大叫:“閉氣!”這話到不用他提醒,我一看見這陣不同尋常的藍色煙霧,已經下意識的閉氣了。
一隻大蛤蟆,嘴裏竟然還會噴煙?這也太離奇了。
這時,周玄業猛地抄起了一旁的船槳,當頭就朝着那大蛤蟆砸下去,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應變能力。說真的,普通人看到這麽個古怪玩意兒,八成腦袋都僵了,更别說去和它動手了。
周玄業這一打,還真打重了,那大蛤蟆猛地縮回了水裏。
譚刃道:“這玩意兒是個毒蛙王,看樣子就是它在搗鬼。”水庫裏,怎麽會有毒蛙?
我原以爲這毒蛙是被擊退了,誰知它入水後,竟然直接滑到了我們的船底下。周玄業像是想到什麽,大叫一聲不好,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我們的船被一股大力往上一頂,下一刻,就直接翻了。
“啊!”衆人的叫聲不絕于耳,岸邊觀望的那對老夫妻也跟着叫,下一刻,我整個人已經掉進了水裏。這會兒都快進入十一月份了,雖然氣候溫暖,但一大早掉進水裏,還是讓我冷的打了個顫。
再加上突如其來,措手不及的,害的我狠狠嗆了兩口水。這水和古爾班通古特的地下水完全不在一個檔次。那地下水的味道,說實話還挺好的,微微帶着一種礦物質的味兒,澄澈解渴,随便怎麽喝都沒事兒。
但這裏的水是死水、污水,喝進一口,就伴随着大股水腥味兒,别提多惡心了。我趕緊拍打着雙腿,這才沒有沉下去,一股直欲作嘔的感覺在胃裏翻騰。我原本想吐,但不敢,因爲譚刃剛好就在我旁邊。如果我就這麽吐了,嘔吐物順水飄過去,我簡直不能想象自己今後的‘職業生涯’會有多慘。
忍下這股**,我迅速看了一眼周圍,好在衆人都會水,那王警官水性看樣子還不錯,呸了兩口,道:“它把我們的船給頂翻了。”話音剛落,我旁邊的譚刃突然喊道:“小心。”說話間,猛地拽住了我的手,确切的說,是我的衣服。這人的人體接觸性潔癖嚴重到令人發指的程度了。
我被他往旁邊一帶,然而就在這時,一條滑溜溜的東西,卻忽然纏住了我的腰。我低頭一看,原來那毒蛙王,赫然就在我腳下,此刻吐出一條長舌頭纏住了我的腰,将我往下拽。
這毒蛙王是水裏生活的,論起在水裏發力,譚刃如何比的上它,我立刻便被拖入了水中,譚刃的手也不得不放開了。一入水,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這髒水裏睜開眼睛,實在是一件費力的事。
入水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憋了口氣,所以沒有嗆水,但這毒蛙王卻一直将我往深處拽,那種遠離衆人,被拖進水裏的感覺,實在讓人感到恐懼。這一刻我忽然想到,那對夫婦死了的兒子,會不會也是被這毒蛙王給拖下去的?他兒子既然會下水遊泳,那肯定就是懂水性的。一個懂水性的人,在這個平靜的水庫裏淹死,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
大部分懂水性的人被淹死,都是因爲水域環境惡劣,才會發生意外。但這個地方,除了水質差了一點外,風平浪靜的,不太可能淹死人。我感覺自己觸摸到了一些真相,心頭不禁冒出一陣恐懼:難道我也要向那個人一樣淹死在水中,屍體都浮不上去?
不、不能,我得活下去,好死不如賴活着,我蘇天顧這二十多年的日子,過的不算太好,但也不代表我願意就這麽死了。
大約是這段時間的經曆,鍛煉了一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因此在這瞬間,我竟然就冷靜下來。放在以前,我是無法想象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麽事的。
大概會和很多普通人一樣,胡亂的做些毫不起作用的掙紮吧。
但現在我不會,我的頭腦在這一刻變得很冷靜。
在水裏,和這毒蛙王做力量上的拼搏,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取勝的,這種時候,越慌亂,消耗的體力就越快。我冷靜了下來,沒有胡亂的耗費力氣,憋着入水前的那口氣,迅速思考着對策。
很快,我想起自己身上的鑰匙。
鑰匙上有一把折疊的多功能軍刀,當然,這是盜版劣質貨。我以前是不喜歡帶這些東西的,但沙漠一行之後,我養成了一種身上無論何時都要帶着打火機和刀具才有安全感的習慣。
當然,打火機我還沒來得及買,得等發工資,不、得等下個月發工資,因爲這個月的工資已經被扣了一半了。而好一點的防風打火機,少說也得一千左右,還是下個月買吧。窮人的日子,就是這麽精打細算。
我立刻摸到了鑰匙扣,将那把多功能軍刀給彈了出來,軍刀的刀片也就一指長,昨晚還用它削了一個蘋果,挺鋒利的。水下我睜不開眼,環境也是惡劣的,我拿着軍刀,猛地朝着腰間那條舌頭割了下去。
那毒蛙王被我這突然一襲擊,痛的頓時縮回了舌頭,我借此機會趕緊往上遊,正巧遇到潛下水來的周玄業,他立刻将我給拽了上去。
浮出水面後,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缺氧和之前胃裏的腥水交織在一起,我再也沒能忍住,直接吐了出來。其餘人都挺理解的,側了側身,隻有譚刃,一張臉扭曲了起來。
周玄業忙道:“快、快上岸。”那毒蛙王吃了痛,八成知道了厲害,竟然沒有再追上來,我們幾人濕漉漉的上了岸,坐在岸邊,一個個跟落水狗似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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