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寬時時刻刻記得父母和兄弟姐妹爲自己做出的犧牲,時時刻刻想着功成名就回報他們,可是最後呢?轉眼二十多年了,他的兄弟姐們,父母親人們,現在又是個什麽狀況?
這種痛苦,我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也覺得頗不是滋味兒,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便由着他了。片刻後,柴寬情緒平複了一些,才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淚,繼續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那綠色的大蛇并沒有将艾永軍吞下去,而是咬了他一口,碩大的蛇牙,從頭顱頂上穿下去,一些腦漿就這麽被擠壓了出來。那種看着同伴慘死的場景,讓柴寬永生難忘。那一刻,他心中哪裏還記得自己和艾永軍的恩怨,隻覺得兔死狐悲,甚至有種想哭的沖動。
巨大的恐懼之下,所有人都開始逃命,那樣一條妖怪般的大蛇,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那蛇并沒有追上來,逃跑途中,柴寬回頭看了一眼,竟然發現,被那大蛇咬穿了頭的艾永軍,竟然沒有倒下,而是面朝衆人逃跑的位置,直勾勾的盯着他們。
柴寬頭皮一炸,一個明明該死了的人,用這樣的姿态盯着你,想必任何人都無法淡然處之。在這樣驚悚的情況下,柴寬腳下一絆,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他看到艾永軍身體開始抽搐起來,一層綠色的東西,如同植物迅速生長似的,覆蓋在了他的身上。
柴寬别提多害怕了,爬起來就跑,他知道艾永軍不可能還活着,而他現在發生的異變,讓柴寬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則鬼怪故事。民間流傳的鬼怪故事數不勝數,便是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而蛇人,便是其中之一。
據說蛇性喜靜,特别是一些成了精的蛇,更是懶的動彈,它們能将人,變成一種半人半蛇的生物,供它們差遣,給它們獵食,古時候就有蛇人搶奪牛羊的傳說,古人見之,用硫磺水潑,就可以驚走。
柴寬一邊逃命,一邊想,那大蛇的個頭,顯然是成了精怪的,它難道将艾永軍變成蛇人了?果然不出所料,那大蛇自己待在水底懶得動彈,不去追趕衆人,卻差遣艾永軍動手。
很快,一個渾身覆蓋着綠色鱗片的怪物就這麽出現了,衆人一路逃回了流滋國的地底,卻最終難逃被殺的命運。柴寬由于年輕體健,活了下來,但其餘的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幾個教授和助理,卻紛紛丢了性命。
再後來,柴寬無意間躲入了那個有蛇摩女神像的地方,被蛇摩女神攝了心神,過着幾乎渾渾噩噩的生活。或許是因爲都是給蛇摩辦事的,所以艾永軍這二十年來,到沒有再傷害柴寬。
至于這二十年間,具體是個怎麽活法,柴寬的記憶也不甚清晰,至于他房間裏收集的那些幹屍,應該就是當時他的同伴。柴寬雖然被攝了心神,但潛意識還殘存了一些記憶,下意識的保護同伴的屍身,當時之所以爲追蹤我,大概就是見我動了他老師的屍身才會如此。
也就是說,當時被我降神殺死的那玩意兒,其實就是蛇人艾永軍?
一想到他曾經是個人,而我又殺了他,我就覺得很不舒服,有種罪惡感。譚刃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麽,平靜的開口道:“蛇人,是死後所變,已經是怪物了,算不得人。”他這話明顯是說給我聽的,當下便覺得感動,正要開口,譚刃已經轉移話題,問柴寬:“你們返回的時候,有沒有出現什麽不正常的情況?”
柴寬皺眉回憶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道:“你們是來做什麽的?這個海象牙的主人對你們來說很重要?”譚刃懶得回答,我便道:“我們是受那個胖老闆的委托,幫忙尋找這個海象牙的主人,也就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就是那個地質考察小組的一員,四十一年前失蹤了。”
柴寬面露驚愕,道:“原來如此,你們是想尋找那個人的屍身?”
“不,我們覺得,那個人還活着,我們想找到活人。”
“不可能。”柴寬緊接着就說了這三個字。
譚刃起身,不打算再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道:“沒什麽是不可能的。你說的那個地下神宮應該就在這個地方,那條水裏的大蛇,也活絡起來了。”
“什麽意思?”柴寬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譚刃指了指我:“那條大蛇變成女人,勾引我的員工。”
勾引這個詞兒,似乎用的有些不是地方……我又不是公蛇,它勾引我幹什麽?控制我還差不多。難不成那條大蛇,是想将我也變成蛇人?想到這個可能性,我打了個寒顫,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它手裏。
譚刃說完這句話,就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讓柴寬自行休息,便回到了火堆邊。柴寬剛剛醒來,腦子裏不知轉動着多少念頭,哪裏睡的着,靠坐在一邊發呆,片刻後問我:“你們要找到那個人才肯離開?”
我點了點頭,道:“總之盡力而爲吧。”
柴寬道:“我能跟着你們走嗎?我想回家。”
我道:“當然,我們不送你回去,難道讓你在這裏繼續當原始人嗎?”
柴寬面露感激,道:“謝謝……”他似乎還想說什麽,但話未說完,忽然轉頭看向左側的黑暗處,整個人也猛地站了起來,喝道:“誰!”我吓了一跳,連忙跟着看過去,隻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朝着黑暗中跑去。
一邊的譚刃也瞧見了情況,他的反應速度極快,畢竟是練過武的,瞬間竄了起來,直接朝着那個黑影追了過去。**,這小子手電筒都沒帶一個,黑漆漆的怎麽追啊!
果然,沒多久譚刃灰溜溜的回來了,寒着臉,直接說道:“追丢了。”
我摸了摸鼻子,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當然,一個好員工,一定不能主動去揭老闆的短,所以我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問道:“老闆,看清他是什麽人了嗎?”
譚刃道:“黑燈瞎火,我怎麽看清?”
我道:“黑燈瞎火,他怎麽跑的這麽快?”
譚刃道:“對方看樣子對這裏很熟悉,沒準兒就是那個人。”他看了一下地上插着的石箭。
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會是什麽?
這一切不得而知,但至少,我們可以确定,那個人應該沒有什麽惡意。
接下來沒再發生什麽意外狀況,三點鍾的時候,我們叫醒了周玄業換班,并交接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狀況。周玄業頗爲驚訝,看了看在一邊放飛思緒的柴寬,道:“明天,去天顧說的那個會場看一下。”
譚刃道:“咱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大驚,道:“老闆,周哥,那地方有蛇妖啊。你們是幫人尋屍的,不是收妖的!”我在事務所也混了一段時間了,對二人的本領也有了大緻的了解。
周玄業:會武術,但沒有武俠電視劇裏那麽誇張,隻是伸手必我們普通人好很多而已。會煉屍,之前的降神術、還有第一次見面讓屍體動起來的術法,都屬于煉屍的範圍。
聽唐琳琳說,煉屍之術,下等着,用來走屍,也就是過去所說的趕屍匠。中等者,用來煉屍,煉出的屍體,擁有諸般神通,而煉屍者則可以用煉出來的屍體,達到很多目的。善加利用則行善,惡以利用則爲惡,因而這煉屍之術,屬于半正半邪的路子,也是因爲如此,後來才流落民間,道家正統,會的人反而很少。至于上等,那便是傳說中的東西,活死人,回生術,聽起來有些扯淡了,死人,哪有被煉活的道理?
周玄業有沒有煉屍我不清楚,但他走屍我是見過的,除此之外,要說他能收妖,我還真不信。
譚刃就更遜了,他主攻易占起蔔之術,說起話來神神叨叨,除了會些功夫,某些方面,還不如周玄業。這二人比起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自然是技高一籌,我是拍馬也追不上,但若去對付那蛇妖,未免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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