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頭四顧,同樣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緊接着,我重新看向地上的箭,究竟是誰救了我?爲什麽不肯現身?這地方本來就沒有其他人,剛才唯一看見的人,居然還是一條大蛇。這個救我的人,會不會就是王愛國?
都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了,什麽時候還練會了射箭?
最主要的事,這個救了我的人,爲什麽要躲起來?
我決定不在原地多留,撿了地上的箭,立刻往上爬,須臾爬出了這個詭異的會場,而此時,天邊已經是夕陽西下了。與此同時,空曠的沙漠中,我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哨聲。
是隊伍的信号哨,這是集合的聲音。
我的信号哨早弄丢了,否則之前早就吹哨子了,而不是騎着駱駝出來找人。當下,我便騎上駱駝,朝着信号哨傳來的位置奔去。
駱駝走的時候慢悠悠的,但跑起來速度還真不慢,隻是有些颠簸,很快,我就趕到了集合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我反而是最後一個到的,譚刃神色不愉,說:“讓你原地等着,瞎跑什麽……嗯?”他突然發現了我手裏握着的東西,聲調一轉,詫異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我立刻翻身下了駱駝,将手裏這支造型原始的箭遞給衆人,将之前的經曆說了一番。一條大蛇變成人的模樣,這事兒有些駭人聽聞,韓梓桐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那條蛇,就是蛇摩女神?”
王澤海道:“肯定是她,沒想到都這麽多年了,這個什麽女神還留在這個地方。她盯上小蘇兄弟了,會不會跟着害咱們?”這會兒天色已晚,天邊一輪紅日,如今隻剩下一彎殘影,四下裏已經暗了下來,氣溫也開始降低。
韓梓桐柔聲道:“咱們今晚得多注意一些,不過,這隻箭的主人,既然肯救人,就說明咱們還有一位看不見的‘朋友’。”王澤海大手一揮,說那就先找個地方紮營,晚上分成三組輪流守夜。
當下,我們找了個避風口,紮起了帳篷休整。
根據安排,韓梓桐照例和韓緒一組,韓緒雖然不靠譜,但韓梓桐這個人卻很是謹慎,有她在還是放心的。第二組是譚刃和王澤海,第三組是我和周玄業。
衆人紮好了帳篷,拿出些吃喝進食,譚刃似乎對那支石箭很感興趣,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看着看着,他竟然低頭開始嗅了起來。原則上,我是打算近期不和譚刃多接觸的,說得越多,錯的越多,一不小心工資就沒了。
但這會兒見到他奇怪的動作,我還是沒忍住心裏的好奇,問道:“老闆,這箭有問題嗎?你聞什麽啊?”
譚刃不冷不熱的看了我一眼,将那支箭遞到我鼻子下面,道:“聞聞,是什麽味道。”我嗅了一下,發現這箭身上,果然還有股怪味兒,湊近了聞,味道還挺濃烈的。
在我努力分辨着這是什麽氣味的時候,譚刃道:“如果真的是蛇摩女神,這麽一支普普通通的石箭,能把它逼走嗎?”
說真的,這石箭,連箭頭都不是很尖,别說射有鱗片的蛇類,就是直接射到人身上,估計也最多是一塊烏青,要破皮都很難。譚刃這麽一提,我還真覺得不對勁。
那蛇摩女神,怎麽會被這樣的一支箭給逼走呢?
難道這箭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莫非和這古怪的氣味有關?
韓梓桐聞言,将這支古怪的箭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又低下頭聞了聞,立刻說道:“這不是普通的石頭,是硫石。”
“硫石?”我有些不解。
一邊的王澤海經常和石頭打交道,立刻解釋道:“就是含硫量很高的一種石頭,天然的硫磺。”雖然我不清楚硫石的概念,但硫磺可是蛇類的克星。
難道這就是擊退蛇摩女神的奧秘?
韓梓桐道:“不僅是硫石,它表面應該還塗抹過什麽東西,不過我辨别不出來。”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這東西我們可以留着,萬一那個蛇摩女神再過來,咱們也好對付它。”
當下,我們又将攜帶的硫彈放在火裏燒,使得周圍這一片,都彌漫着一股濃濃的硫磺味兒。
衆人吃喝完畢,便按照之前的安排各自守夜休息。
出于照顧女士的原則,我們讓韓梓桐守第一班,我和譚刃守第二班,王澤海和周玄業守最後一班。接下來,一切風平浪靜,我安安穩穩睡了一覺,直到十二點多,韓子熙進來叫我和譚刃接班,我倆才爬出來帳篷。
外面升着一堆篝火,是撿了周圍遺迹中的一些爛木頭堆起來的,由于燃料不多,所以篝火隻是小小一團,燒的并不旺。我拍了拍臉,讓自己的瞌睡蟲清醒一些,緊接着,便時不時的在周圍走動一下,以防出現什麽意外。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在蛇摩女神的地盤上,我們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走完一圈之後,我坐回火堆邊上,那隻硫石箭就插在火堆旁邊,不遠處那個老野人蜷縮在地上,離火堆有些遠,顯得十分可憐。我想了想,拿了個外套給他罩上,沒想到那老野人卻是十分機警,我才剛一靠近,他就醒了。
一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并且張了張嘴,我以爲他會像之前那樣,發出咕噜咕噜的怪聲,但下一秒,從他嘴裏,冒出來的卻是一段話:“蛇、蛇……有、快、快跑。”他的聲音嘶啞、幹澀、斷斷續續,如果不是就着蓋衣服這個動作離的近,我幾乎都無法聽清他究竟在說什麽。但那個蛇字,卻是非常清晰的。
我心中一驚,忙道:“老闆,快,他能說話了。”譚刃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倆一左一右的蹲在這老野人身邊。我發現他說話有些困難,像是嗓子很難受,立刻拿了水袋喂他喝水。
老野人立刻伸長了脖子,咕嘟咕嘟的喝,顯得很饑渴的樣子,足足喝了半袋子水,他才猛地歎了口氣,顯得很舒服很滿足一樣。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似乎變得清明了一些,說話的聲音,也沒有那麽嘶啞難聽了,他道:“你們、你們是誰……”
看樣子,這人竟然恢複神智了,我和譚刃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說他的神智,被蛇摩女神破壞了嗎?怎麽現在突然好了?
我道:“老爺子,你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了嗎?”老野人皺了皺眉,捂着頭似乎在回憶些什麽,大約兩分鍾後,他忽然倒抽一口涼氣,道:“我想起來了。”緊接着,他猛地從地上竄起來,但由于身上捆綁着繩索,因而一個沒站穩,立刻倒了下去。
既然人已經恢複神智,我們自然不會再将人這麽綁着,當下我一邊道歉,一邊給他松了綁:“老爺子對不住,你之前神志不清,一直攻擊我們,所以才出此下策。”
老野人被松完綁後,活動了一下手腕,道:“不用解釋,我都記得,也不用道歉,其實,是我該感謝你們的。”
這話到讓我有些不解,感謝我們什麽?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野人說:“那尊神像,你們知道吧?我就是被它給控制了,離它越近,就越可怕,如果不是你們把我帶離那個地方,我恐怕得一輩子渾渾噩噩了。”
我想起自己當時被那蛇魔女神像控制的一幕,不由得後怕,如果當時不是老野人正巧攻擊我,将我給推開,恐怕我也要步他的後塵了。
如今老野人清醒過來,之前萦繞呢在我們心頭的諸多疑惑,自然就有解決的途徑了。譚刃立刻将所有的問題都擺了出來,老野人被這一堆問題狂轟亂炸,有些招架不住,他忙罷手,道:“别急,一件件來。你問我是誰?我不姓王,也不知道什麽王愛國。這個海象牙是我撿來的。”接着,他開始說起了他的身份。
而這人的真實身份,還真是讓我始料未及。
老野人叫柴寬,他和那具被我們打包在駱駝身上的幹屍,其實是同一個隊伍的,也就是同一支考古隊。他們爲了尋找黃巢古國,而進入了那片綠洲,最初的時候,并沒有什麽收獲,但直到他們發現了一條密道後,情況就改變了。
那條密道,就位于流滋國庫的地底,我們這夥人不懂機關,所以之前并沒有發現。而老野人一行人,卻是專業的考古隊,隊伍中有一個人,對古代機關的研究很有造詣,在他的幫助下,他們發現了那條密道。
而那條密道所連接着的,正是黃巢古國的‘地下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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