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撞,雖然讓我清醒過來,但卻陷入了性命攸關的境地裏。這石像足有十多米高,地磚又極爲堅硬,這麽掉下去,不摔個腦袋開花,也得摔個半殘廢啊!
伴随着下墜的恐慌,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而也就在這時,我的後背狠狠的磕上了一個東西,不是别的,而是橫亘的石筍。我這一撞,雖然痛的内髒都發抽,但卻也讓我意識到,周圍的石筍很多,我隻要随便抓住一根兒,就算是得救了。
整個過程,幾乎就在頃刻間,我磕在石筍上,身體緊跟着一翻,改成了面朝下,也就在這瞬間,我猛地伸出雙手,抓住了離我最近的一根石筍,止住了下墜的趨勢。
這一抓雖然救了我的命,雙臂所承受的沖擊卻着實不小,我隻覺得手臂上的筋腱仿佛都繃到了極限,痛的肌肉發抖,别提多難受了。
不過比起摔成殘廢,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好太多了,我喘着粗氣,暗道這石像太他媽邪門,居然能攝人心魄,差點兒就着了道了。我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匕首倘若真的挖下去會發生什麽事,但用腳丫子想也知道,準不會是好事就對了。
看樣子,那野人歪打正着,反而救了我一次。
想到此處,我擡頭往上一看,發現那野人将我撲倒後,身體也跟着抓住了一根石筍,當相比我吊在半空中的狼狽,它則輕松許多,如同猿猴攀樹一樣,穩穩當當的。
這時,那野人趴在石筍上觀察我,喉嚨裏咕噜作響,聽這音色,也知道他現在很惱怒。果不其然,就在我和他對視的這片刻,野人身形猛地移動起來,靈活的在石筍間移動,一路向下,俨然是朝我的位置而來。
現在我可是處于半空中,又不是在平地上,哪有可能是他的對手?再說了,剛才那一幢,我的匕首也掉地上去了,赤手空拳的,這不是等死嗎?
我頓時大驚,不敢耽誤,立刻瞄準了最近的一根石筍,腳踩上去,也跟着往下。其實這個動作是比較危險的,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下,肯定得多次校準距離才敢邁腿伸手。
但這會兒,我哪有時間去校準啊,隻能豁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人的應激反應起了作用,一路下去,竟然沒有失手的時候。最後幾步時,我索性跳了下去,就地打了個滾兒。到了地面,二話不說就開始找自己的匕首,索性那玩意兒離的不遠,就倒在地上,我趕緊将匕首拿起來,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隻有力的大手,狠狠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後拽。
我心知是那野人,當下一矮身、一縮肩,側身而過,轉頭就握着匕首刺了過去。
我當然不可能殺人,就算是野人,那也照樣是人啊,我隻想着吓唬吓唬他,給他見點兒血,讓他知道害怕。
誰知我這一匕首送過去,那野人竟像是知道厲害,身體猛地往後退,緊接着居然拔腿就跑!
又想逃!
我發現這野人其實挺慫的,看起來塊頭大,身手靈活,速度也彪悍,但實際上兇性其實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強,這不?已經開始退縮了。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我一見着情況,精神大振,心說這麽慫的野人,看樣子從它手裏搶回幹屍不是難事。
當下便拔腿追了上去。
這野人像是對這裏的地形很熟,轉頭就朝着其中一條通道沖了進去。那野人速度雖然快,但我現在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倒也沒落下多少,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手中的打火機,跑步的情況下,火苗忽閃忽閃的,仿佛随時會熄滅一樣。
這樣的光線下,那野人的身影顯得模模糊糊,最後我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影兒就沒了。
該死的!
我忍不住狠狠一跺腳,提了提因爲跑動有些往下掉的褲衩,其實我褲衩是很合身的,這會兒往下掉,完全是因爲之前下了水跟本沒有幹,有些墜,再加上最近幾天在這沙漠裏吃了太多苦頭,估計我人已經廋了幾斤,所以現在穿着,還真顯得微大。
眼瞅着這打火機堅持不了多久了,我隻能硬着頭皮往下追,心想,自己必須得在打火機燃油耗盡之前出去,屆時如果搶不到幹屍,就隻能先出去再做圖謀了,但願它不會被野人給啃了。
想起那野人剛才躲避匕首的模樣,我又覺得不對勁。按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還殘有人性的,既然有人性,那麽對着自己的同類,應該下不去嘴吧?
那野人搶走幹屍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麽?
很快,我就知道了這個原因,因爲通道一下子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間挺大的石室,靠牆的一邊,竟然還有東北老炕一樣的石床。看樣子,這間石室,以前是用來住人的。
我的目光被那石床吸引了,原因無他,因爲那石床上,赫然躺着很多人。
應該說躺着很多屍體,而那具幹屍,就放在最靠外的邊上。
但我的目光并沒有注視幹屍,而是注視着幹屍後方的另一具屍體。那具屍體**的,身上穿着戶外服,此刻側卧着,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光是這身形和打扮,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
譚刃!
我激動的渾身發抖,一時間什麽也顧不得,猛地跳上了床,下意識的喊道:“老闆!”當然,譚刃不會回答了,這一瞬間,我對上了他蒼白的臉。
譚刃的神情很安詳,看的我眼眶發熱。
我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清晰的疼痛顯示,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屍體,怎麽會在這裏?
這真是意外之喜,我以爲譚刃已經被大魚給啃了。
而譚刃的後面,還有四具屍體,三具同樣是幹屍,還有一具……應該說半具是骷髅。
五具屍體,依次被放在石床上。
難道,那野人有收集屍體的癖好?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别的解釋。由于眼前的突發情況,所以我甚至沒來得及過多的打量石室的環境。
那野人不在,不知是不是躲起來了,又或者是躲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
我燃料不夠,不打算多耽誤,再加上此刻見到譚刃的屍身,我就更加急着想出去了。當即,我将譚刃扶着坐起來,猛地發現,這小子身體并沒有死人的那種僵硬感。
倒像是……暈過去了?
不會吧!
這個念頭讓我心髒狠狠一跳,我咽了咽口水,激動的手都在發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一陣微熱的呼吸掃過手指,雖然微弱,但卻讓人難以忽視。
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這樣做,但估計得激動的大叫。
“老闆,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你肯定不會這麽容易死!”一邊激動的瞎說兩句,我一邊兒去摸他的肚腹,想看看有沒有嗆過水。
譚刃的肚腹有些微微鼓脹,呼吸也較爲微弱,我如果再來晚一步,八成就真得死了。當下,我立刻給他做起了人工呼吸。當然不是嘴對着的那種,是雙手交疊要胸口。做這種人工呼吸的時候,雙手往下壓的時候,切忌雙臂要打直,肘關節不能彎曲使力,否則那不是救人,是殺人。
我開始有規律的給他做胸腹按壓式人工呼吸,足足做了十多分鍾,譚刃開始慢慢的吐水,但人還是沒有蘇醒過來,做完這些,我再去探他的呼吸,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因素,我感覺他的呼吸有力了一些,不由得松了口氣。
緊接着,我打算裂開将人給帶走,然而,就在轉身打算背人的時候,一個東西,猛地朝着我額頭砸了過來。
我隻覺得腦袋一痛,緊接着,便有熱熱的液體從頭上流下來,然後流進眼睛裏,視野變得鮮紅而模糊。
那野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抄起了一個古老的陶土罐子,對着我當頭砸下。
我心裏咯噔一下,大腦卻暈的厲害,身形根本站不穩,渾身的力道一抽,跌倒在了石床上,和那堆屍體混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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