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時間,果然天已經快要亮了,而我們前方的古城,在越來越亮的沙漠中,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最後便如同輕煙一樣,在黎明時分,緩緩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此刻,哪裏還有什麽鬼市,眼前所見,不過是一片黃沙而已。
我回想這一夜的經曆,隻覺得詭異離奇,如同是做了一場夢。這茫茫沙漠之中,怎麽會出現如此的奇景呢?
這時,韓緒問他姐姐:“姐姐,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韓梓桐沉默了片刻,雖然面無表情,聲音卻是格外柔和:“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科學尚不能探知的事物,或許有,或許沒有。”
韓緒又道:“那我們剛才看見的那些是什麽?城堡爲什麽沒有了?”
韓梓桐一時答不上話來,她不想給韓緒宣揚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一時卻找不出借口。便在這時,周玄業一邊擰水壺,一邊道:“不是什麽鬼。大概是因爲這一帶的磁場比較特殊,某些磁場力比較強,可以像磁帶一樣,記錄下某一時期的曆史影像,在特定的時間裏,磁力被激發,這個影像就可能被釋放出來。如果是鬼市的話,我們沒辦法這麽輕易逃脫出來。”
看他的模樣,倒是說的煞有介事,如果不是我自己親身經曆過,我八成都要信了。很顯然,這不過是周玄業說出來的安慰人心的話,有些普通人不能接受的東西,做太多解釋也是徒勞,不如用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
折騰了這一夜,衆人都疲憊不堪,按理說,我感覺隻鬼城裏待的時間其實也并不長,但正如那句老話說的,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千年一般,竟然就已經天亮了。
按照原計劃,我們這會兒應該已經達到綠洲了,可現在極目望去,還是茫茫的黃沙,又累又困,就别提多慘了。
王澤海是首先受不了的,他體型較胖,平日裏又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如何吃的消,這會兒屁股坐在地上就起不來了,本來就小的眼睛,因爲困頓,更是完全睜不開。
我也差不多,昨天白天走了一天,晚上又沒合眼,這會兒黎明時分,天色将明未明,天氣不冷不熱,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哪裏還走的動。
可這救人如救火,難道我們一行人就在這兒睡覺?
我原本想說咬咬牙,繼續趕路,結果一張口,直接就是個打打的哈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大腦更是又昏又脹。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說譚梓桐她們了。
這下該怎麽辦?
我腦海裏閃過那個人死前所說的話,他的同伴想來情況已經很危急,不行,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還是趕緊救人吧,一天一夜不睡覺死不了。我正要開口,讓衆人再加把勁,譚刃卻将三匹駱駝在的其中一匹解開了,并且調換了一下上面的裝備,說道:“我和老周先趕去綠洲,你們稍作歇息。”他說這話時目光看向韓梓桐,畢竟女人在體力上是有先天弱勢的,我們都這麽頗被,更不用說她了。
我想了想,狠狠甩了甩頭,道:“老闆,我跟你們一起去。”
周玄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也好,多個人有照應。”就這樣,我們兵分兩路,三個大老爺們兒先行在前面開路。
在沙漠中行進了三個多小時,早上八點鍾左前,前方果然出現了綠洲。
綠洲的面積并不大,比韓梓桐給我們形容的要小一些,看樣子她這個地質學專家的信息也不是那麽準确。
站在高處的沙丘上,我用望遠鏡看了看,很快便在綠洲左側的一片區域,看見了建築物的痕迹。
由于長期沒有人迹,所以綠洲的植被很是茂密,從望遠鏡裏,便能看見茂密高大的芭蕉等植物,左側的區域,植物覆蓋在建築物上,走勢便的方正而規矩起來,因此很容易就被我們發現了。
我道:“那一帶應該就是居民區,有井的話也該是在那邊,走,去看看。”或許是累過了一定的程度,乍見綠洲的這一瞬間,那種疲憊反而減輕了許多,站在沙丘高處,被沙漠的風一吹,立刻精神了不少。
周玄業一路上牽着駱駝,沒怎麽說話。他這人彬彬有禮,性情随和,有我這個員工在,一路上卻沒有支使過我,有什麽事基本上都自己動手。我乍一見他牽着駱駝,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員工當的太不稱職,忙過去搭手:“周哥,你歇會了,我來牽。”
周玄業笑了笑,道:“駱駝親人溫馴,牽着不費事。我和師兄從小是煉過的,體力比你好,自己歇着吧。”這我到是聽譚刃提過,道家注重養生煉體,在武學上也可謂源遠流長,但凡這方面出身的,多少有些武功底子。
譚刃在一旁聽了,挑了挑眉,道:“周玄業,當着自己人的面兒,你累不累。”他這話說的有些蹊跷,我一時沒明白是什麽意思,當然,後來我明白了,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當時聽了譚刃這話,我并沒有多想,三人開始朝着綠洲而去。
成片成片的芭蕉遮擋了炙熱的陽光,大面積的植被鞏固了泥沙,從使得地面堅硬而平整,從一片荒蕪的黃沙進入一片郁郁蔥蔥的翠綠色環境中,讓人頓時覺得松了口氣。
據進化論的說法,人的祖先是猿猴,來自于大自然,所以人的眼睛和大腦天生就親近綠色,看樣子這個說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片居民區看着近,走起來卻要小半個時辰,等到終于走入其中時,周圍的環境便沒有那麽讓人舒心了。地面由于有很多人工打磨過的石料,所以路面高低錯落,很多地方都有積水形成的小水窪,水窪是蚊蟲滋生的天堂,行走其中蚊蟲飛舞,一個不留神,就飛到人的嘴裏,實在是惡心、最後不得已,我們隻能将防沙巾罩在口鼻出做遮擋,三人看起來顯得很奇怪。
由于這裏的地形高低錯落,不适合駱駝前進,因此在進入居民區入口時,我們便将駱駝拴在了一顆芭蕉下,三人進入居民區後,由于這一帶面積較大,我們決定兵分三路尋找,一但有所發現,就吹消息哨互做通知。
這種消息哨是戶外常用的東西,聲音尖利,穿透力強,聲音不僅可以傳的很遠,在遇到一些小型動物時,也可以做震懾驚吓之用。
“你去那邊,我去北面,天顧,你去東邊。”周玄業劃分了一下任務,三人便各自分開。之前三個人在一起還不覺得有什麽,可一但分開,一個人穿梭在這遮天蔽日,蚊蠅亂飛,渺無人迹的地方,還真有些滲人。
周邊的房屋,都是那種過去新疆地區常年的平方,結構簡單,但空間大,由于時間久遠,大部分房屋的木制大門都已經腐朽了,露出黑乎乎的門框。陽光從芭蕉樹上投下來,斜斜的照進門框裏,可以看見其中堆積的沙土,也沒有留下什麽家具,大約是在搬家時都帶走了。
我要找的是井,自然對這些破舊的房屋沒什麽興趣,但很快,一個發現讓我心裏咯噔一下,心髒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其中一間房屋的門口裏,有腳印。
由于長時間沒人,所以這些敞開門的屋子裏,都集聚了風帶來的大量沙土,所以腳印兒顯得特别明顯。
那很顯然是幾雙人的腳印。
我立刻想到,難道是那人的同伴的?
他們是不是進過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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