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兩人到回來的挺快,譚刃跟在周玄業身後,身上看起來髒兮兮的,也不知幹嘛去了,進門後打量了一下被砸的一幹二淨的工作室,冷冷的看了沈蘭一眼,卻沒吭聲。
周玄業放下背包,拿出計算器按了半天,随後将上面的數字推到沈蘭面前:“這是賠償金額。”
沈蘭今天被我們氣的不輕,說實話,她生氣起來,兩腮微鼓,那種嬌媚的風采被壓了一半,看起來竟然還挺可愛的。她盯着計算器上的數字,無所謂的笑了笑,說:”小意思,但我可沒錢,找我們老闆要去。周玄業,你要還想在深圳這個地方混下去,最好不要惹到黃爺,咱們也算半個同行,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
周玄業笑了笑,道:“回去轉告黃爺,這活兒我接了。”
沈蘭眼眸微微瞪大,反倒有些意外,像是沒料到周玄業會這麽快答應,說實話,不止是她,連我也覺得錯愕,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不理會黃山司嗎?怎麽現在改口這麽快?
莫非周玄業真被黃山司給吓唬住了?
這二人,不像這麽不禁吓的人啊。
我心頭雖然疑惑,卻沒有開口。沈蘭也是機靈,立刻道:“好,爽快,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回話了。”頓了頓,她目光直勾勾盯着周玄業,周玄業微微一笑,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蘭神色有些狐疑,想問什麽,終究沒有問出口。不過,即便她不說,我也能猜到,她大概也是驚疑周玄業的忽然改口,甚至周玄業答應的太爽快,連條件都沒有提,這未免太奇怪了。
等沈蘭走後,我憋不住了,剛想問二人是怎麽回事,周玄業看了看你我額頭的傷口,道:”被打了?”
這不廢話嗎,不是被打的難道是我自己撞的?我老實的點了點頭,周玄業于是查看了一下我的傷口,頗爲擔憂的說:“好在沒什麽大礙,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強出頭。不過這次也多虧你守着店裏,店裏有很多顧客的資料,出了問題就不好了。這個月加工資。”
我心裏頓時感動極了,說實話,在我的生活中,沒有關心這一說,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是公式化的,出來闖蕩社會後認識的同事們也是公式化的,誰會關心一個陌生人呢?
當然,讓我感動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終于是加工資,而不是扣工資了。我默默的看了譚刃一眼,同樣是人,爲什麽他和周玄業做人的差距就這麽大呢?
譚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别被某些人的外表騙了。”
周玄業笑了笑,說:“師兄,你說的某些人是指我嗎?”
譚刃不置可否,點了根煙,默默的吞雲吐霧。我想起剛才的事兒,立刻問道:“周老闆,你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他道:“别老闆老闆的叫,進了事務所,就是一家人,我比你大,不介意就叫我一聲哥吧。”我愣住了,腦海裏全是一家人這三個字在轉,我想大部分人是無法理解我們這類人的感受的,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描述,因此一時之間,我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玄業見我沒出聲,有些疑惑,道:“怎麽?不願意,哈哈,沒關系,随你吧。”
我趕緊道:“不是老闆……周哥,我隻是沒想到。”
周玄業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麽,聲音溫和的說道:“人生都會有遺憾,不要因爲某一些遺憾而錯過身邊的人事,未來還長的很,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被過去所糾纏的人,未來才能活的輕松。”
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來自周玄業的善意,心頭霎時間湧起一陣熱流,點了點頭,沒再多說,我不是個善于言辭的人,這份兒好情好義,隻能記在心裏,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将周玄業當成了朋友,而不僅僅是一位老闆。
見我點頭,周玄業于是笑了笑,将話題回到了正點上,他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一下,神色變得有些嚴峻起來,眉頭微皺,道:“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畢竟這事風險很大,我沒有把握,但是現在,不出手也不行了。”
我道:“是出了什麽變故?”
周玄業點頭,繼續道:“那紅毛屍隻害了黃耀祖一人,也沒有害過其他人,隻要它不害人,我就沒必要動它。但是現在,它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什麽動靜?”我問道。
這時,一旁的譚刃緩緩道:“夏老太死了。”
我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夏老太,就是那個潑洗腳水下樓的老太太,我們隻有一面之緣,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不過,在我印象中,那夏老太的身體很硬朗,怎麽突然就死了?
譚刃這會兒提起她,難道夏老太的死,和紅毛屍有關?
我立刻聯想到了夏老太所居住的地址,正好就在黃耀祖鬼魂所在的那片山崗外圍,很顯然,這二者之間,肯定有着什麽關系。
我立刻問道:“怎麽死的?和它有關?”
譚刃面無表情,手指微微敲擊着桌面,沉聲道:“說是猝死,但我們去哪裏查過,房間裏有很濃重的戾氣,她是被厲鬼害死的。”
厲鬼?黃耀祖?
她是被黃耀祖害死的?
我吃驚不已,腦海裏冒出了夏老太的模樣,那個慈祥的,曾經邀我們留宿的老人,就這樣去世了?我腦海裏迅速閃過這幾個念頭,最後都彙聚在一點上:黃耀祖被紅毛屍所害,化爲厲鬼,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這兩年裏,他都安安分分,爲什麽突然開始作惡,對夏老太出手?
這麽一想,我便問了出來。
周玄業神色沉重,解釋道:“黃耀祖的屍身,應該就在那片山崗中,那紅毛屍想必也躲在裏面。但紅毛屍藏起黃耀祖的屍身卻很奇怪,我懷疑……”他說到這兒,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目光中透露着擔憂。
這時,譚刃道:“你也認爲是它的問題?”這二人目光交彙,打着我不知道的啞謎。我心裏别提有多焦急了,一想到夏老太很可能是被黃耀祖害死的,心中便覺得難受,忍不住道:“你們究竟懷疑什麽?說清楚好不好?”
周玄業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涉及很多門道,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得去那個地方看一看才明白。既然它們已經開始害其他人了,我也就不能坐視不管了。師兄……”說着,他轉頭看向譚刃,道:“今晚就動身,先把他們的屍身找出來。”
譚刃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道:“我也去。”
譚刃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去能幹什麽?”
我道:“你忘了,上次要不是我拽你一把,你就被那毒犬給咬了。”
譚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說道:“你膽子太小,去練練膽也可以。”
周玄業不贊同的搖頭,說:“天顧不是我輩中人,别讓他扯進這些事情裏。”這話确實是爲我好,我心中感動,卻又爲了自己不能幫忙而感到挫敗。
就在這時,譚刃卻突然說道:“你錯了,這次他可以幫我們。”這話一出,我不禁愣了,旁邊的周玄業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道:“幫我們?”
譚玄指了指我,道:“他身上的陰屍毒還沒有完全消除,陰氣重,陽氣衰,現在鬼怪見了他就喜歡往上撲。還記不記得在山崗上的那顆人頭?”我點了點頭,猛然反應過來,失聲道:“它不會就是黃耀祖吧!”
譚玄躺在沙發上,不冷不淡的說道:“黃山司說過,在他夢中,黃耀祖的頭顱總會掉下來,那是黃耀祖傳達給他的影像,所以,你看見的那顆人頭,很可能就是黃耀祖。所以這次,就由你負責引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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