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不息的黑色河水猶如一隻怪獸,巨大的漩渦就像是仰面朝天張開的大嘴,吞噬着任何敢于靠近的物體。而河面的天空也有了變化,不知何時起,河水激蕩帶出的水霧,竟然凝而不散,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團黑灰色的氣旋,正在漩渦的帶動下,緩緩的旋轉着,一上一下兩個漩渦遙相呼應。
遠遠看去,這天地間的奇景蔚爲壯觀,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視覺沖擊,所有人都被這百年難遇的奇異景觀驚呆了。
河岸邊一群老人跪在地上,亂哄哄的祈求着河神保佑,年輕人則是拿出拍個不停,不少人還打電話給親朋好友讓其前來圍觀,沒過多久這壯觀的場面就被發到了網上,就連電視台的新聞采訪車也适時地來到了河邊。
半空中的黑霧逐漸有烏雲蓋頂的趨勢,這使得河邊的氣氛略顯壓抑,遠處的河水激流勇進,拍打在河堤上轟隆隆作響,但到了中間的漩渦處反而沒了聲息,這一段河水已經沒有了上下遊的區别,全都向着漩渦聚集,而後沉到河底,下面就象是個無底洞,奔流的河水怎麽填都無法填滿。
河面的漩渦像是一塊磁石一般吸引着人們的視線,同時也讓我從心裏産生了一股莫名的共鳴,似乎我的心跳、呼吸都随着漩渦的轉動而改變,就連我體内的靈力都跟着一起旋轉起來,這讓我感到驚駭萬分。
我試圖控制靈力,不讓它自動運行,但體内的靈力卻像是失控了一樣,根本就不聽我的指揮,雖然這對我并沒有什麽損失與傷害,但這種感覺卻讓我十分不安。
我小聲的問桑吉:“你有沒有感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體内的靈力開始失控了。”
桑吉一直在看着漩渦出神,被我推了一下後才清醒過來,我又重複了一遍問話,她馬上告訴我說,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好像身體裏被人下了什麽禁制似的,非常的不舒服。
随着體内靈力不停的轉動,速度也越來越快,不知何時開始的,我竟感覺到靈力正在一點點的從體内向外散去,這個發現頓時讓我大驚失色,我連忙找到趙副局長,告訴他這裏的狀況有些異常,讓他最好疏散人群,以免發現意外,至于靈力外散這種事情,也沒法跟他說明,有些話也隻能點到爲止。
警告完趙副局長,我拉着桑吉就往家裏走去,離開河岸後,體内靈力那股外散的勢頭終于漸漸減弱,直到走出幾百米後,才完全消失。
靈力終于停止了自行運轉,這讓我稍微松了口氣,但是那種悸動與不安還是時時萦繞在心頭。
回到家中我打開電視機,換了幾個電視台都沒找到老河口相關的新聞,打開電腦登陸幾個地方論壇後,這才找到了幾個帶有照片的帖子,從照片裏看,那種氣氛與現場有着天壤之别,根本沒有那種讓人震撼的視覺沖擊,所以關注這些信息的人也很少。
看來這件事的影響面不會太寬,對于我接下來的調查也不會造成阻礙。
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老河口的漩渦可能還要折騰一陣子才會有結果,大廟裏的地下通道估計這時也被大水灌滿了,想要查清這些事件也隻能通過警方的技術手段了。
在警方有調查結果之前,我也隻能安靜的等待。
大廟那邊的情況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黃警官來電話說,地下通道已經被水灌滿,水流到了地平面的位置就停止了上升。
客房裏發現的那具焦屍也有了初步鑒定結果,那具屍體是個三十二三歲的男人,因爲無法提取指紋,身份暫時不能确定,死因是頸骨被外力所折斷。而老孫頭的死因幾乎與此人完全一緻,但是他的屍體保存較爲完好,法醫在老孫頭的頸部發現了幾枚指印,這說明,他被人直接用手折斷了頸骨。
這兩人無疑都是死在高人手中,或者就是同一個人所爲。這讓我聯想到劉小五的離奇死亡,那個詭異的死亡牌局同樣是高手所爲,那麽,這幾起案件會不會也是同一人做的呢?
劉小五的案件警方還在調查之中,幾具屍體已經運走,解剖結果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自從我回來後,大廟這裏發生的事就一件比一件怪異,而且又找不到相關聯的地方,這些事件要是單獨發生都不算什麽,但卻接二連三的發生在同一個地區,同一個時間段内,要說這些事件之間沒有關聯,也實在無法讓人信服,隻是暫時還找不到其中的奧秘。
我隐隐感覺到,一個看不見的漩渦正在身邊慢慢形成,而我所在的這個小村,将會成爲引爆這些事件的關鍵點。
既然隻能等待,我和桑吉就各自休息去了。躺在床上,耳邊不斷傳來河水澎湃的轟鳴聲,說來也怪,那巨大的漩渦幾乎沒有任何聲息,反而是原離漩渦中心的地方,可以聽到滔滔的水聲。
我一邊想着事情,一邊聽着轟隆隆的水聲,漸漸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我随便做了些家常便飯,兩個人吃完飯就随意聊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着說着,桑吉就停了下來。
她對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随後便側耳聆聽起來,我以爲她聽到了什麽,馬上也跟着仔細傾聽,可窗外一片寂靜,靜到連蟲子的鳴叫聲都聽不到。
桑吉忽然對我說道:“外面的河水聲停止了。”
她這一說我才發現,難怪覺得外面有些靜的過分,原來那轟隆隆的河水聲竟然不知在何時停了下來。
“走,我們去看看。”我立刻拿着手電起身向外走去。
外面此時正是皓月當空,幾乎不用照明就可以看清道路,我直接抄近路向河邊走去,遠遠看去,河邊一個人也沒有,這處河岸裏漩渦那邊還有一段距離,我三步并作兩步就上了堤岸。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河水已經消失不見了,隻有黑膩膩的淤泥裸露在河床之上。這才不到半天的時間,上遊的河水就流光了,我記得師傅說過,上次發生這種事的時候,那河水可是鬧騰了一晚上。
我連忙沿着河岸向漩渦方向跑去,原來在河邊祈禱的那些人也早就散去了,連警方的人都沒有留下一個。我和桑吉站在河岸上,看着河床上的一道裂縫,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那種無形的引力已經不存在了,但這河床上卻多出了一隻“眼睛”,确切的說是一條酷似人眼的裂縫。
這條裂縫足有二十三十米長,寬度也有七八米,幾乎将河底截成了兩斷。我用手電向下照去,卻隻見到漆黑一片,這裂縫深不見底,似乎連光線都被吞噬掉,一點反光都沒有。
雖然河床上并沒有出現滿地的枯骨,但這裂縫本身就透着陰寒的氣息,就算我站在岸邊,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陰森的寒意。
這裂縫給我感覺,就像是一條通往地獄的不歸路,隻是看上一眼,就讓我莫名的膽顫。
我問桑吉:“你能看出什麽嗎?這下面有古怪。”
桑吉幽幽的說道:“我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是我聽到了呼喚,這是針對心靈的召喚,我不知這下面有什麽在吸引着我,讓我有一種想要縱身一躍的沖動……”
桑吉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那條裂縫,臉上帶着希冀的笑容,這一刻竟讓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看到她茫然的向前邁出一步,我一把将她拉了回來,用力的将她拖下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