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不存在的山谷,神龍寨,變異巨蟒,爲什麽?”
“發現有人來過,可能是幾年前,他們是誰?”
“荒原雙樹,黑水妖窟,嗯,不會錯。”
“好大隻的螞蟻,這是什麽樣的力量?”
“1900-1905之間,日本人來過,應該全軍覆沒了。”
“什麽東西?”
“怎麽樣才能打開?12,還是13?”
“居然有陰靈,嗯,這東西怕強光,舉着一支冷焰火就過來了!”
這筆記上全篇都是類似這樣的東西,我敢說,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過這一路的人,絕對看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也猜測不到他表達的是什麽含義,但對于我們來說,那裏面每一個字,看着都觸目驚心。
尤其那對付陰靈的辦法,原來是如此簡單,我們幾個卻是讓人家追的滿地跑,想想真是夠慚愧的了。
一直看下去,這日記裏滿篇都是這樣的短句,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個也并不能算是日記,每一篇大概隻有幾十個字,短的甚至隻有幾個字。
越往後看,裏面的内容越是奇怪,許多都是自問自答的形式,沒有回答的就在上面畫個問号,還有一些零散的詞語,例如:天墓、禁地、長生天、神龍是什麽,她是誰?
我一路看了下去,隻覺得背脊發涼,從那些簡單的詞語裏面,我幾乎能夠感受到當時師叔寫下這些字的時候,那種疑惑複雜的心情。
這筆記本一頁一頁的很快翻了過去,在後面已經沒有了文字,卻用簡單的線條,畫了一副圖,好像是一條龍的形狀。
不,不對,應該是一副地圖。
嚴格說起來,更像是一副山川走勢圖,在這地圖翻過去的下一頁,地圖更加詳細,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黑水妖窟的内部圖。
我們都有些緊張了起來,有了這地圖,我們就可以更加輕松的深入内部,了解後面的道路情況了。
看着看着,老潘忽然指向其中一個畫着圓點的地方說:“這裏好像是咱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我忙看向他指着的位置,就見那裏畫出了一片開闊地,還畫了幾道線條代表流水,開闊地上面還用筆畫了很多點,似乎是代表那些陰靈的。
師叔竟然畫出了一副詳圖,可是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卻爲什麽丢棄在了這裏,沒有帶出去呢?
我心中忽然閃過這個疑惑,下意識的擡頭看了安薩黎一眼,就見他也正聚精會神的看着那筆記本上的地圖,不時的用手指淩空虛畫,在比劃着什麽。
我正在納悶,安薩黎忽然伸手指着地圖上面,距離我們的位置并不很遠的一個地方說:“這裏好像是一座密室,你們看。”
他指着的地方,用筆畫出了一個圓圈,但并不是全封閉的,在一個角落裏線條沒有連接在一起,而是畫了個門的形狀。
在那圓圈後面,卻是一大片空曠的地帶,沒有任何記号,也沒有線條,甚至這地帶已經超出了筆記本中縫的範圍,在另一頁上面,畫了個大大的問号。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看着那一片空白地帶,就好像看到了一片無盡的深淵,看來師叔也并沒有探索到那裏,他最遠似乎也隻走到了那密室的位置。
“看來,我們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這裏了。”老潘伸手點了點那個密室,擡頭看了我們一眼。
“可是,咱們應該怎麽過去呢,這地圖太簡易了,從這上面看,咱們所處的位置,和那個密室之間,似乎沒有任何通道和路線。”
阿生指着那個地圖說道,衆人都一臉的迷惑,安薩黎聳了聳肩說:“前面的路線都畫的比較清楚,但隻有到了這裏沒有了路線,那就隻能說明,這條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過去的。”
我心頭一寒,如果真是連自己怎麽過去的都不知道,那,會是一條怎樣的路?
又或者說,這是一條複雜無比的路,他根本無法用文字或者圖形的方式,來将其表達出來?
我擡頭往前面看去,卻隻看到一片死寂的黑暗,在這條通道的盡頭,不知道究竟有些什麽,在等待着我們。
“可是,陸爺爲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丢在這裏,他如果去過那密室的話,又返回了這裏,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路是怎麽走的?”
張野忽然提出了新的問題,他這人雖然不常說話,但這句在我心頭疑惑了半天的話,最終卻還是由他來提出的。
是啊,這些散落在那陰靈出沒地帶的筆記本和背包,無疑都是一個探險者随身必備的物品,尤其那筆記本上記錄了很重要的東西,他怎麽會輕易丢棄?
但是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周圍再次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筆記本上面,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些不同的東西。
這筆記本終于翻過了又一頁,上面又出現了幾個字,但這一次,當我看到那幾個字的時候,渾身上下猶如被一桶冷水潑下,透骨冰冷。
隻有三個字:都死了。
這三個字寫的十分潦草匆忙,在這三個字之後,筆記本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字的痕迹。
我們幾個呆若木雞,眼睛盯在筆記上,幾乎無法收回,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
都死了。
誰死了?這一個“都“字,代表了什麽?當年來到這黑水妖窟的人,除了師叔之外,還有誰?
大奎臉色數變,往後退了兩步,卻踩到了一塊石頭,他差點摔倒在地,回頭正要大罵,卻突然驚呼一聲,一腳踢開了那塊石頭,指着那石頭下面,眼睛瞪的老大。
他似乎發現了什麽,我立即沖了過去,就見那石頭下面,竟赫然露出了一隻已經幹癟,并腐爛得露出了骨頭的人手。
那人手呈爪狀,像是要抓住什麽東西,從一片碎石堆裏伸了出來,又好像要努力從這碎石裏爬出去,卻終于沒有成功,力竭而死。
我吓了一跳,這裏怎麽會埋着一個死人?
幾個人都圍了過來,七手八腳把地上的碎石移開,很快,一具屍體便呈現了出來。
這屍體基本也已經是一具幹屍,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看不出來什麽了,我看到這幹屍,就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想起了剛才在地下暗河裏出現的那具幹屍。
張野看了幾眼之後,就咦了一聲,指了指那幹屍的頭顱說:“你們看,他的腦袋好像是被切掉的。”
我定睛一看,果然如他所說,那幹屍的腦袋雖然和屍體擺在一起,但實際上是斷開的,隻是擺在這裏的年頭太久,和身子有些連在一起了。
“這屍體好像是被人故意擺在這裏的,上面的碎石,應該也是人爲鋪上去的,看起來應該是有人把他埋在這裏了。”老潘收起了筆記本,看着那屍體判斷道。
“有人把他埋在這裏的?那能不能看出來他是怎麽死的?”我疑惑問道,張野指着那頭顱說:“看這個茬口有些參差不齊,不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瞬間削斷的,倒有點像是……有人用刀子一點點割下來的。”
他是玩刀的行家,這麽說自然大家都信服,安薩黎一直沒吭聲,此時突然看着衆人問:“如果有人要殺他,那完全不必費這個力氣把他的頭割斷。如果他是死亡在先,那别人爲什麽要割斷他的頭顱?還有,既然割斷了他的頭顱,爲什麽又要和身體整齊的擺在一起,用石塊掩埋?”
安薩黎的這三個問題,就像三個疑雲,籠罩在了我們幾人的頭頂上方,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還有,陸風師叔最後的那句“都死了”,又代表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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