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天又發生兩起命案,其中劉越武還是死在裏面眼前,蘇鳳梅的案件報告我也看過,又是密室殺人,沒看見兇手進去,也沒見到兇手出來。”屠夫背負着手走到窗邊深吸一口氣。“這兩人的背景都和慕寒止有關,說說你們的想法。”
本來還打算把我在五樓昏迷前看見過紅衣長發女人和小孩,以及在蘇鳳梅嘴中發現照片的事一五一十彙報給屠夫,可屠夫破解道緣堂密室後,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她的眼神我懂,這些話估計真要爛在肚子裏了。
“姜局,慕寒止當年自殺的案件是您負責經辦的,能不能麻煩您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說一下。”雲杜若上前走一步很認真地問。
“當年的情況?”屠夫轉過身看了雲杜若一眼。“你認爲慕寒止的自殺案有問題?”
雲杜若看我一樣,畢竟當時負責案件的是屠夫,如果質疑案件的定性就是直接質疑屠夫,我看雲杜若欲言又止,這種破事還是我說比較好。
“姜局,根據從劉越武哪兒了解的線索,我們懷疑……慕寒止當年的自殺案恐怕另由隐情。”
“别文绉绉的,有什麽你就直接說。”屠夫目光轉移到我身上一本正經地問。
“我和雲隊懷疑慕寒止或許不是自殺!”
“荒唐!”屠夫想都沒想臉又陰沉下去,重新拿出一支煙在手中搓揉幾下後認真告訴我們。
在接到報警後,姜山第一時間帶人趕去現場,他到的時候慕寒止和慕曉軒還沒有死,姜山立刻通知同事趕往樓上想阻止慕寒止。
“您爲什麽那麽肯定當時慕寒止和慕曉軒還沒有死?”我鼓起勇氣插話。
“我眼睛還沒瞎,耳朵也還沒聾,我趕去的時候在樓下聽見慕曉軒在樓頂大聲哭喊,應該是慕寒止往他身上倒硫酸,慕寒止在衆目睽睽下站在樓頂,我一個人看錯,現場那麽多目擊者能看錯?”屠夫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
“檔案中慕曉軒是先墜樓的,當時您是親眼看見?”雲杜若也很仔細地問。
“我剛安排人打算上樓阻止慕寒止,人還沒到樓梯口慕曉軒就從樓上摔下來。”屠夫歎了口氣很無力地回答。
“後來呢?慕寒止也是嗎,您親眼見到她墜樓?”雲杜若繼續問。
屠夫搖搖頭,慕寒止怎麽摔下來他還真沒親眼看見,因爲慕曉軒墜樓後,屠夫知道問題嚴重了事不宜遲他帶着人往樓上沖,希望能在慕寒止跳樓之前能救下她,結果還沒到樓頂,就從露台上看見慕寒止快速的摔落下去。
“然後呢?”我細細想着屠夫描繪的當時情景。“您又是如何确定慕寒止是自殺而不是他殺。”
屠夫點燃手中的煙嚴肅地告訴我們,兩條人命就這麽沒了,誰敢掉以輕心,他當時第一個本能反應也是他殺,馬不停蹄往樓頂沖,結果發現樓頂是被反鎖的。
“反鎖?!”我和雲杜若都異口同聲地說。
“對!怎麽也打不開,最後沒有辦法,還是我一腳把門踢開才沖上樓頂。”屠夫點點頭很肯定地回答,樓頂就巴掌大的地方,一目了然什麽都沒有。”
“樓頂有幾個入口?”雲杜若這話的意思我猜是在假設如果是有人行兇或許會從其他入口離開。
“你當我幾十年刑偵是白幹的,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屠夫白了她一眼冷冷回答。“就一個!就是我帶人上去的那個入口,其他的沒有下去的通道。”
“您說樓頂的門被反鎖,後來是您踢開,從慕寒止墜樓到您進入樓頂前後有多少時間?”我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問。
“你那想法就别拿來做文章了,不管我用了多少時間,在我上去以後樓頂是沒有人的,現場我仔細勘查過,沒有其他地方能下去,如果真有人推慕寒止和慕曉軒下去,兇手在我們趕到的時候,一定還在樓頂。”屠夫加重語氣很嚴肅地回答。“兩條人命,我不會拿來開玩笑,案件定性爲自殺是有依據和原因的。”
屠夫說到這裏深吸一口煙,來回走了幾步後繼續說,他之後也調閱過法醫的屍檢報告,慕寒止和慕曉軒的死因是墜樓身亡,身上沒有捆綁拖拽以及脅迫痕迹,根據走訪居民樓裏的人,都反應慕寒止精神狀态有問題,具體是什麽原因刺激的,當時因爲是自殺結案沒有再調查下去。
“我讓你們兩人查案,怎麽?查到二十年前的自殺案,你們兩人還打算當包青天給她翻案不成,一鳴驚人誰都想,可問題是要實事求是,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都顯示慕寒止是自殺的。”
我和雲杜若無言以對,屠夫的話我們當然相信,可劉越武的描述很明顯是在告訴我們慕寒止沒有自殺的動機,而且還有很多疑點,可惜過了這麽久已經無從考證。
“我不相信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人會回來殺人,即便真有,爲什麽非要等二十年,很明顯有人在颠倒黑白,讓你們查案是從千絲萬縷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找出兇手的破綻,可我發現你們現在完全是被兇手牽着鼻子在走,你們現在的狀态正是兇手最滿意看到的!”
屠夫訓斥完後我和雲杜若心情沉重地離開,屠夫的描述和劉越武的回憶有相同的地方,可也有矛盾的地方,我即便選擇相信屠夫慕寒止就是自殺,是我們本末倒置被誤導,可劉越武和蘇鳳梅的事又該如何去解釋,他們兩人分明是因爲和慕寒止有關系才遭到殺害,而且劉越武也指出慕寒止不具備自殺的動機。
回到解剖室我揉着額頭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雲杜若沒有打算回家的意思,看樣子多半又要熬夜,楚天啓還在專心緻志地拼湊着他的積木。
或許是看見我心情不是太好,楚天啓都沒有多問我半句,我點燃煙有些倦怠地歎了口氣,看着楚天啓的背影淡淡地問。
“你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
這話要是之前我會認爲很荒謬,可是從無名女屍案開始經曆過這麽多命案後,我突然發現很多事我根本解釋不了。
雲杜若給我送來我要的慕寒止家的現場勘查報告,我原本打算今晚好好比對一下屠夫當年的案件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她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我在問楚天啓,或許她也和我有同樣的想法,把檔案放在我面前看向楚天啓。
楚天啓頭的沒有回,全神貫注搭建手中的積木,好半天後才很沉穩的回答。
“鬼見不得光,每個人心裏都有不能見光的秘密,你們有,我也有……我也算是鬼。”
我翹起嘴角無力的笑笑,沒想到楚天啓居然給出這麽深奧的回答,和他年紀完全不相稱的滄桑。
解鈴還須系鈴人,雲杜若用手撐着頭看着楚天啓還在拼湊的無名女屍,所有的案件都是由這具命案引發的,到現在女屍的頭還沒有找到,雲杜若估計被發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難看出兇手刻意在隐瞞這具屍體的身份,所以或許這具女屍的身份将是整個一系列案件偵破的關鍵。
我掐滅手中的煙換好衣服,陸陸續續發生的命案,每次似乎都能發現新的線索,可是總斷在最關鍵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又回到原點,雲杜若說的沒錯,或許無名女屍的身份才是整個案件的關鍵,要弄清楚這個務必先要拼湊出完整的屍體。
楚天啓的進展比我想象中要快的多,屍體腰部以上級别已經拼湊完成,按照這個速度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具完整的屍體就會呈現在解剖台上。
一直都是讓楚天啓在拼湊女屍,如果我能早點靜下心來幫忙,估計進展的程度比現在要快的多,我讓雲杜若去忙她自己的,今晚打算和楚天啓全力處理無名女屍,雲杜若說在辦公室對着一大堆報告早已頭昏眼花,想找個地換換思路。
我讓雲杜若換上工作服,屍體的拼湊我之前單獨操作過,原本以爲僅僅是繁瑣和枯燥,但拼湊了幾塊後才意識到,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我之前形容成積木都是不對的,确切的說更像是魔方,每一塊屍塊的拼湊從考量到分析以及最後的銜接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而且最麻煩的是,如同拼圖一樣,從最開始的拼湊就需要有完整的規劃和步驟,我拿着屍塊突然不知道從何下手,試圖拼湊了幾塊後,發現非但是錯的,更嚴重的是破壞了楚天啓穩定的節奏和布局,反而越幫越忙,正因爲我錯誤的拼湊,導緻很多地方要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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