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今夜值守,見李将軍石祭垮塌,不得不出寺視察,怎想在這裏遇上了古先生,想起師尊交代……”
“行了。”古易叫停了這和尚,掀開爲方靜遮擋夜風的外衣,“能救她嗎?”
和尚眉頭頓時鎖緊,沉聲道:“古先生請跟我來。”
說完帶路,順着走到山巅偏低處,繞過一塊巨石失去身影,古易這才發現原來石後有路,當即抱着方靜追了上去,不想才到這裏頓時就被驚住了。
隻見那和尚竟然走在雲空之上!
原來石後并沒有路,有的隻是懸崖高空,雲色墊底,然而就是這麽一條路卻被和尚走通了!?
行走雲空,就算古易,自問憑借十萬陰魂魄力能勉強也不可持久,更何況是像眼前和尚這般,不見一點魄力願力就能漫步雲巅,這根本就是神話!
“古先生有陰尊之姿,空行十步想來不難,不如走十步看看?”和尚看穿古易心思,立在雲上,合指道。
“十步嗎,那就試試。”
聽和尚這麽說,古易沒有多少遲疑,試探的跨出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腳底虛踏着雲面,借助陰魂魄力托舉,古易很快走完了十步,接着就在他踏出第十一步時,腳下虛感驟失,一股實質的觸感傳來,在這雲空之上就若踏在實地上一般,無需衆魂助力就站穩了身子。
“雲空海景?”神奇的一幕,讓古易不禁低疑一聲,想起了往日渡癡提到的一個名詞。
“這是小雲橋,雲空海景還在本寺深處,古先生請。”
跟着和尚,古易在這所謂的小雲橋上走了數分鍾,直到走進一團巨大的雲團之中,再出來時,已身處一座高峰之上,腳下山石真實,四方雲色籠罩,念及剛才小雲橋的奇幻,虛實真假,隻讓人有身處夢境之感。
接着又跟和尚順着山路朝下走了一截,終于在山腰雲下之處見到了這傳說的化空寺!
一眼看去,化空寺寺門若木質,仔細看又若石,細想之後才驚覺這本是木,卻因感受化空寺千年願力與山石相合,成就此不朽寺門,此門雖無皇宮大殿之宏大壯觀,但其千年氣韻,神道玄秒之精藏,比之前者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
走進大門,來到一處似建築又像山洞的廣闊所在,擡頭可見四個大字:
一夢知空
“此爲本寺正殿,古先生稍等,我這就爲你請來劫月師叔。”和尚留下這麽一句話,轉眼消失于不遠處的小道之中。
“快點啊!”
古易催促了一句,将方靜放下,這裏氣息平和,壁面有小股水流環繞半圈殿内,空氣中溫度适宜,地面幹淨,中正祥和之意境讓方靜因痛苦而繃緊的臉色不由放松了三分。
見她似乎睡去,古易将她徹底放平,頭靠在自己腿上,算了算距離三個小時的毒限時間隻剩一個小時不到,心中有些着急,望着和尚離去的地方,喃喃說道:“怎麽還不來……咦?!”
怎麽會!?
才一說完,古易自己就愣住了,想到自己剛才竟然急了!?
因爲擔心而急迫,這種情緒若是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沒什麽,但對于已燃燒至第六火的古易來說,救方靜是心中善,根本談不上石擔心,擔心意味着害怕失去,他爲什麽會害怕失去,又害怕失去什麽?
這一瞬間,古易擡頭再次看到了那四個字:
一夢知空
空,知空,空非是心中無,而是害欲無,害怕失去的是那一絲好感,或許不多,但那确實是好感。所以……
這裏竟然能壓制我的情火!
“知空一夢,若是明空,當一切若夢。古先生看來所有感悟。”
正當古易恍然如夢之際,一道慈和的聲音忽然響起,将拉回了現實世界,一位穿着灰布長衫的長發老者出現在眼前。
老者踏着赤足,長發雜亂,全身就一件髒兮兮的灰布長衫遮體,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不修邊幅,邋遢,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老者身上一股特殊的祥和氣質,那是一種親近,和善,甚至是超脫,高貴,優雅的氣質。
老者微微颔首,道:“本來不該打擾古先生感悟,實在是這小姑娘病情緊急,不能再耽誤了。”
古易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搭在上方靜的胸口,也難怪這和尚要叫醒自己。當下連忙将方靜抱給老和尚,任由他将人帶走,順便對着他背影喊了句:“上次她說她怕疼,你要溫柔點。”
“……咳咳……”
身後響起一陣咳嗽,引來老和尚的小和尚臉色微紅,尴尬的說道:“劫月師叔爲本寺靜善峰長老,不但精通藥理醫術,更是通究佛理性情,絕不會有非分之想,古先生你放心将那位小姐交給師叔沒事……”
古易罷手打斷了他:“小和尚,渡癡的師傅是誰?”
提起渡癡,和尚一陣黯然,合指道:“正是本寺方丈,劫性師伯。”
“我可以見他嗎?”
“不行。”
“嗯?”
“古先生來得正是時候,三日後可見劫性師伯。”
“三日後?來得正是時候?”
“嗯。”
……
三日後。
這天,古易像前幾天一樣早起,在山間瀑流沖了個澡,見了逐漸恢複的方靜,最後來到一夢知空殿,和帶路和尚彙合,行向坐景峰,會見化空寺方丈劫性。
這三天來,他已得知眼前帶路的和尚名爲渡名,在他的指點下也大緻了解了化空寺共有五十四峰,三大景六小景,各有玄妙,多有高僧長老居住修行,人雖不多,但個個心性超然,加之結合神道與地術,願力獨走捷徑,無需衆生膜拜即可自成佛相,可謂:景色超然,人亦超然。
在渡名的帶領下,順着山道雲裏走了十幾分鍾,兩人終于來到了坐景峰所在,這裏名爲坐景,有坐而觀八方景色盡收眼底之意,是化空寺最高峰。
峰頂位于雲層百米之上,一座簡陋木屋坐落于此。
三天來古易已習慣了化空寺連佛像都少有的簡陋,猜到此間主人身份,也不等招呼,上前拉開木門就走了進去,對内裏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打招呼道:“大師你好呀。”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