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漸漸的,腳步聲近了。一股危險的感覺忽然在心底浮升,皮膚上甚至不由自主的生起了雞皮疙瘩,森冷的氣息緩緩逼近!
“白先生,是你嗎?”
渡癡站了起來,他精神已無作爲,但背脊卻依舊挺直,向消防門外問道。
嗒,嗒……
腳步聲的主人沒有回答,隻是繼續接近着,直到最後,當聲音停下時,消防門向内推開,來者也露出了他驚悚又奇特的身形。
一眼望去,那竟然一個正在構生的人!
骨架露出,周身隐有青紅兩色淡光,血肉緩生于骨架,内腑五髒成形,臉上無皮,肉質伸爬,看上去即恐怖又有種造物新生的奇妙意味。
“逆轉生死,這莫不就是生生造化丹!?”見此,渡癡确認了眼前之人就是白徒,想到被他抓走的曉彤,瞬間就聯系上了東極宮給出的地殇令寶物,那據說能逆轉生死的生生造化丹!
果然,骨架開口,或許是他聲帶未成,用的還是缥缈的魂音,道:“小和尚你說對了三分,本尊這具法體确實與生生造化丹有關,但卻你不是想的那樣。”頓了頓,轉而看向古易,道:“小子,你我傳承恩怨已拖得太久。你消失數月再度出現,想來是去尋求到了對付本尊之法,今日本尊法體初成,你我各有際遇,就在此圓月之夜,你巅峰時刻,讓本尊徹底了解你吧。”
“好啊。”古易揉着肚子,“不過肚子好餓,要不先吃點東西再打?”
“方圓一裏已無活人,你要去哪吃東西?”
古易聞言一怔,漫不經心的表情變得僵硬了一些,取下墨鏡,露出自己純黑色眼睛,用調侃又帶着一絲嚴肅得語氣說道:“那你也别吃了,這幅骨架,還是炖湯了吧。”
“斬首!”
然後,白徒不再廢話,擡手一點,動手了!
瞬間,森羅殺道魄力爆發,肉眼可見紅光一閃近前,續而化作淩厲陰風照準古易喉間斬去!
要害被襲,古易依舊不緊不慢,在陰風抵至喉間的前一瞬,輕輕得吐出了五個字:“吾爲陰司主……”
霎時,光影轉動,古易身形無限拉升,高大威嚴,宛若一方巨人主宰。再看周圍,已不見天地,一座宏偉無邊的大殿于無聲将此間籠罩。白徒魄力所化陰風拂過,就真如風一般,沒了後續……
“又是這間牢籠,煩躁。”白徒臉上無皮的血肉抽動了下,表現出對此術的深通惡絕,再次出手,五指同點身前古易巨大身軀,冷喝道:“萬象皆殺!”
這一擊,包含了白徒被困數百年,對陰尊假想的大殿怨念極深,可謂含恨一擊,隻見她五指點出的五道淩冽紅色陰風在呼嘯聲中,于空化爲十道,二十道,四十道……直至無窮數量的鋒利風刀,将古易巨大的身軀完全絞碎!
砰!……
玻璃一般的碎聲,無數殘片飄過白徒身側,其中似有景象,點點片片,不經意間,當其中一塊大碎片閃過後,一道悠長的唱聲又響了起來:
“新月變化,荒景殿!”
轉眼鏡過,天地顔色再次變化,沒有了死獄般的大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地景,以及天空中一輪明亮大月,正是古易明月構景!
“好變化,單從意境上來說,你已勝過前輩。”感到周圍孤寂,荒涼,一切現實如斯,白徒不禁贊了一句,續而擡手指月,“可惜,還是不夠。碎吧!”
轟!
霎時,白徒身上兩色光華青光暗淡,紅光大盛,直沖空中明月,月色被染紅,紅月漸生裂痕,很快的,在無聲中炸成碎片!
“不夠嗎,那這樣呢。”
月景再破,古易的語氣還是那麽平淡。今天是月圓之夜,他的魄力如期恢複,并如往月一般更強了!如果說剛才隻是熱身,那這一次,他算開始全力而爲!
喚聚出全數陰魂魄力,構景成術,沉聲道:“月景,風相,風月殿!”
一瞬間,明月再升,地面一改之前荒蕪,變成了無邊無際的蔚藍大海,廣闊,明月,就如他幾個月海上航行的月景一般,甯靜美好。
然後,這股甯靜就被風吹破了。
巨大的海龍卷不知從何處卷來,帶着滅絕一切的力量卷向月下白徒,威勢驚人,好似整個海面都壓了過來!
這一式構景,他借助了與藍覆海一站中領悟的海風真意,結合自己的天空月相成景,蘊含天術中又有些許藍覆海數百年的精心研磨,兩兩結合,可謂古易當前最強一術!
“月困風殺,好,你這兩景無論那一項都堪稱精妙,兩兩結合更是更上一成,可惜……”白徒似乎永遠那麽自信,隻見他指向月和風之間,道,“後者風相終究不是你自己的東西,強行結合不能完美,一點漏洞即是你緻命所在,結束了……森羅萬象,唯殺矣!”
又是擡手一點,隻是這一點和之前不同,無聲無相,不見一點異常,然而,就是看似做戲樣的一點,卻讓古易的海風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空中的月也漸漸開始不穩,整個構景眼看就要崩壞!
外界。
渡癡看着古易和白徒立在當場,古易一動不動,白徒不時點出,空氣中海市蜃樓般的景象從最開始的一閃即逝,到現在的連續閃現,看得出兩人對術已到關鍵時刻。
從表情上看,白徒未有多大變化,而古易卻七孔漸滲血迹,明顯處于下風,壓力巨大。
見此,無力的插手的渡癡想起十一日來和古易交談的種種,心中閃過念想,朗聲道:“古先生,天地本是相生,日月亦是造化,何不一試天地日月之術!?”
渡癡這一句話,讓苦苦支撐的古易心中閃過靈光,毅然放開了構景支撐!
“放棄了就去死吧!”
他這一放棄構景,讓本就占上風的白徒更加輕松,很快破開了景象,乘勝追擊點出殺招,淩厲的魄力擊出直取古易眉心,眼看就要中招,千鈞一發之際,古易鎖緊的眉頭突然舒展了開來,黑色的眼目中閃過一點純白,低沉的聲音在關鍵時刻響起:
“天地,日月,黑白斥生之殿!”
天是月相,地是日相。
瞬間,大景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