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姗聽到父親的話心裏真得不是滋味,眼圈也有些紅卻勉強一笑:“爸都說什麽呢,我這麽大了自己來就行,你行動不方便還是我來照顧你吧;你最愛吃排骨的,說隻是肉的話做出來不好,隻有排骨上的肉是最有味兒的,可是我小時候你不舍得吃。”
她把排骨放在父親的碟子裏,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那個時候李耀旭都把排骨上的肉給了李榮軒和李榮琪兄妹,他不舍得吃可是從來也沒有想到紫姗也是個小孩子,一樣長身體一樣愛吃肉——那個時代的小孩子,不愛吃肉的真得很少。
李耀旭歎了口氣看着排骨:“可是我不舍的吃也沒有想起給過你一塊,現在我……”
紫姗連忙把話接過來:“吃頓飯嘛,好好吃飯不要想那些過去的了;爸,我的要求不高,父女也沒有什麽隔夜仇,隻要以後我們能常常一起吃個飯就好。”她低下了頭:“隻要你讓我有我是有爸的感覺就好,其它的并不重要,我從前到現在需要的并不是一塊排骨,也不是那一筷子菜。”
李耀旭點點頭,拿起餐巾來按了按眼睛,然後拿起碗來盛湯:“對,我們吃飯,難得出來一趟嘛;你記得我愛吃什麽,我卻隻知道你愛喝雞蛋湯,雖然也知道現在你不一定喜歡了,但是我真得想不出你愛吃的東西來。爸。真得不是負責任的父親,你恨我是應該的。”
他把湯盛好放在紫姗面前:“今天爸隻想說,如果能回頭的話,爸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會記得天冷讓你加衣,會記得你愛吃些什麽。會好好的關心你并且不會再把關心埋進心裏。如果可以的話。爸會給你做雞蛋湯,每天都做直到你喝膩爲止。”
紫姗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連忙用面巾拭去:“爸,你這是做什麽?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她看着李耀旭:“有事你就說,我是你女兒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可能丢下你不理的。”
李耀旭一笑:“哪有什麽事情,什麽事情都沒有。他們母女母子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了。隻是一下子想明白了而已——很多事情隻要開始的時候錯了。一路錯下來等到你發現的時候想改正已經沒有機會。爸這一輩子很失敗,非常的失敗。”
寶寶看看外公再看看媽媽,她跳下椅子倚在李耀旭的腿邊:“外公,寶寶喜歡綠豆湯,你可不可以天天給寶寶做。”她不太清楚外公和媽媽怎麽了,但知道兩個人都很傷心,她不想看到媽媽傷心,所以才會過來親近李耀旭。
她摸了摸衣服:“外公……”
李耀旭抱起她來親了親。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們說好的,不要說。”他又親了一下寶寶放她在自己的腿上:“來。寶寶說得對,外公給寶寶挾菜吃吧,寶寶喜歡吃什麽?!”他沒有再感傷,也沒有再說從前的事情,讓紫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很懷疑是不是李家出了什麽事情。
也有可能是爲李榮軒?她看一眼李耀旭,想到剛剛他的真情流露她真得不能相信李耀旭是爲了李榮軒來得;她給李耀旭盛了湯:“爸,你有什麽事情不要瞞着我,父女兩個總好說話的。”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她和李耀旭不曾好好的坐下來說說話,沒有了彼此之間互相的關懷,但是現在這種感覺很不錯。
李耀旭笑起來:“沒有事兒,哪有什麽事兒?我就是忽然想你和寶寶了,所以過來和你一起吃頓飯。”他說着話喂了一口寶寶看着紫姗道:“那個江律師我看着人不錯,真得很不錯;如果你也有意思的話就定下來吧,他會好好的照顧你們母女,我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女人家,一個人總會累的,而且老了之後人都需要有個伴兒,真有意思不要錯過了。”
紫姗有些不好意思:“爸,你說到哪裏去了,不要聽她們亂說了,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好,不是普通朋友也好,反正你開心就行;我隻是提醒你他人不錯,好男人不是那麽多的,有時候男人要長大成人可能需要一輩子的時間,到他真得長大成熟的時候,身邊已經物是人非了,而同時也傷害了很多他不想傷害的人;江濤,他看上去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是個成熟的男人了,不會再傷害自己身邊的親人。”
李耀旭看着紫姗微笑:“女人當然要矜持些,但也不要讓人家等太久了,知道嗎?”倒底是他的女兒,有什麽不明白的?而且他也知道不能逼紫姗太緊了,因爲她對男人真得失去了信心,再重新面對和接受一份感情、一個男人是需要時間的。
如他這個父親、還有鳳大勇以及林浩都讓紫姗對男人很失望,隻希望江濤能給紫姗一份安全感,讓她的心有個着落。
紫姗用筷子撥了撥碟子裏的菜:“爸,真得沒有什麽;再說女人就非要結婚、非要找個男人嗎?我現在不是很好,女人完全可以靠自己生活的非常棒,有個男人反而太過累心。”
李耀旭也沒有往深裏說,隻是挾菜給她:“爸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沒有好好的疼過你,現在想疼你可是你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那個需要父親來保護的小女孩兒了;所以爸希望可以有一個男人能讓你倚靠,能給你力量,能給你爸從前沒有給過你的……”
“爸隻是希望你能幸福,甯可你是一隻米蟲不必打拼什麽事業,因爲你是爸的女兒嘛,爸真得很想你可以被幸福包圍而不必走奔西走;就算是現在,爸也希望你身邊能有個男人,可以在你累的時候讓你靠一靠。”
他抱了抱寶寶:“再說,對孩子來說健康幸福的家庭環境是很重要的,你不想寶寶長大以後像你一樣這麽辛苦吧?你不想孩子能做一輩子的幸福米蟲,不必爲任何事情煩惱嗎?還是你真得想女兒成爲一個女強人?”
紫姗看一眼寶寶:“成爲女強人也沒有什麽不好,至少我會很放心她。”但是她心裏也在想,如果可以讓女兒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做隻米蟲,什麽煩惱也沒有其實比女強人更好吧?至少做爲母親她真得希望女兒以後不會太辛苦。
“不過也要看寶寶自己,隻要她開心就好,我可不想規劃她的人生。”她聳聳肩膀:“我的人生已經是一團糟了,沒有那個資格去指點旁人的。”隻要寶寶開心就好。
寶寶忽然認真的看着紫姗說了一句話:“我要做現在的媽媽,永遠也不離開媽媽。”
紫姗和李耀旭都笑了,李耀旭還點了點她的小鼻尖:“你長大了就不會這樣想了,每個女孩子都會戀愛、會結婚……,哈,現在給你說你也聽不懂的,到你大了你就知道了。”
“寶寶知道。”寶寶很認真的看着李耀旭:“但是寶寶不會嫁人,因爲不想高原他們兩個以後變成爸爸。”她真得很認真,非常認真的堅持着。
紫姗的心一顫,看着父親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真得被父親說重了,一個完整的家對孩子真得很重要;鳳大勇對寶寶的影響已經有了,小小的姑娘家一直拒絕高原的“求婚”,原來并不單單是小孩子家的心氣高或是什麽了,隻是因爲她不想高願将來變成鳳大勇。
寶寶,不相信男人。
李耀旭歎口氣親親寶寶:“爸爸隻是爸爸,寶寶以後會遇上一個好像……”他想到了胖子:“像高原爸爸那樣的男人。”但是顯然胖子的說服力不夠,寶寶依然堅持着。
“看到沒有,如果有合适的人,比如江濤你真得要認真的考慮;”李耀旭擡起頭來:“現在改變寶寶的想法還不難,再過上幾年寶寶大了隻怕就難了。”
紫姗沒有再說話,此事李耀旭也沒有再提,他們吃過飯後由胖子過來接李耀旭送他回家;分手的時候,李耀旭給紫姗整理了一下衣領,系了系她脖子裏的絲巾:“紫姗,好好的照顧自己;不管如何,原諒爸。”
一頓飯吃下來,紫姗的心真得軟成了水,哪裏還有什麽怨恨?可是讓她說出來還有點困難,倒底多年的心結又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而紫姗又不是喜歡把所有感情都擺在表面的人,因此隻是回了一句:“回去記得吃藥,凡事不要太生氣。”
想到明天的開庭,她看着燈光中兩鬓斑白的父親心下一酸:“明天的事情不要太擔心了。”反正他們也沒有什麽準備,就算是爲了她的父親吧。
她嘴巴上說得再狠,其實心再軟不過:來硬的她隻會比你更硬,卻最怕人家待她好。
半夜的時候電話響起來,看到是沈楊的電話她想也不想就挂斷,想不到他卻一直打過來她幹脆直接關機,接着繼續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紫姗聽到有人按她家的門鈴,吵得紫姗心頭火大——還有比不讓累了一天、明天還要努力工作的人睡覺更殘忍的事情嗎? 在貓眼裏看到是乜靜她才消了火氣,打開門看到乜靜蒼白的臉色吓得不輕,可是不等她問乜靜已經急急的抓住她的手開口了;乜靜的手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紫姗,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